顧書言則是將收養他的奶奶接來了海城,還有梁峰一家。
梁峰的媽媽在見到顧書言的時候,激動得不行。
當年那個骨瘦如柴的小不點,現在長大了,而且還長成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帥小夥子。
聽說還自己開了公司,還提拔了自己兒子。
要是沒有顧書言的話,她兒子估摸著還在拿著五千塊錢的工資連自己都養不活。
聽說上次也是顧書言強烈要求梁峰帶她去醫院檢查的,檢查出來還真有毛病,不過發現得早。
是良性腫瘤,提前做了手術,切掉了病原。
醫生說,要是再晚兩個月,哪怕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
也虧她,小時候把顧書言當成乾兒子養。
現在顧書言長大了,要訂婚了,她是真的高興。
奶奶也是見到顧書言要訂婚了,拿出了全部的積蓄,交給顧書言。
“奶奶,我有錢,這錢你留著買點好吃的。”
“小言,這是奶奶的心意,你現在長大了,要訂婚了,這是我給孫媳婦的見面禮。”
奶奶說完拉著夏瑩瑩的手,將一個翡翠手鐲,戴在了夏瑩瑩的手上。
“謝謝奶奶。”
夏瑩瑩沒有拒絕,也沒有覺得這手鐲寒酸。
反而覺得,當時顧書言的奶奶能對顧書言不嫌不棄,將顧書言養大,她對奶奶只有感激之情。
傍晚,賓客陸續到場。
李總帶著技術部的工程師們,個個西裝革履,頭髮梳得油光鋥亮,卻依然掩飾不住那一身濃濃的“格子衫”氣質。
他們聚在一起,不像來參加宴會,倒像是來參加一場技術釋出會,小聲討論著宴會廳的燈光控制系統和音響的環繞聲效果。
“看見沒,這套智慧中控,反應速度在毫秒級,不錯。”
“但我覺得演算法可以最佳化,加入人臉識別,根據來賓的重要程度自動調整追光燈的亮度。”
李總聽得腦門青筋直跳,壓低聲音呵斥。
“都給我有點當客人的覺悟!今天是來喝喜酒的,不是來做競品分析的!”
“誰再聊程式碼,這個月的獎金就用來給顧總隨份子!”
眾人這才悻悻地閉上了嘴,開始專心對付桌上的精緻點心。
後臺的化妝間裡,夏瑩瑩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有些恍惚。
她穿著一身由夏嵐親自挑選的淡粉色及膝小禮服,剪裁優雅,襯得她肌膚勝雪,氣質甜美又不失端莊。
髮型師為她挽了一個靈動的髮髻,點綴著幾顆細碎的珍珠,宛如童話裡走出的公主。
“緊張了?”
夏嵐走過來,幫她整理了一下裙襬。
“有一點。”
夏瑩瑩深吸一口氣,透過鏡子看著母親,“媽,我感覺像在做夢。”
“傻孩子,這不是夢。”
夏嵐握住女兒的手,眼神溫柔。
“這是你應得的幸福。”
“書言是個好孩子,他看你的眼神,不會騙人。”
“媽媽相信,他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顧書言走了進來。
他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色的手工定製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肩寬腿長。
沒有了平日的閒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折的英氣和鄭重。
他的頭髮精心打理過,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深邃的眉眼。
當他的目光落在夏瑩瑩身上時,那雙總是冷峻的眸子裡,瞬間盛滿了化不開的溫柔和驚豔。
“很美。”他走到她面前,聲音有些微的沙啞。
夏瑩瑩的臉更紅了,心臟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吉時已到。
悠揚的鋼琴曲響起,宴會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只留下一束追光,打在入口處。
顧書言牽著夏瑩瑩的手,緩緩步入會場。
所有的賓客都站了起來,微笑著鼓掌。
閃光燈此起彼伏,記錄下這美好的一刻。
他們走上鋪著白色地毯的舞臺,背景是巨大的LED螢幕,上面播放著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從校園的初遇到月牙島的嬉鬧,每一幀都充滿了甜蜜。
主持人說著動人的祝詞,夏輕舟作為家長,上臺發表了簡短而有力的致辭。
他看著女兒和未來的女婿,一向威嚴的臉上,也露出了難得的溫情。
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場夢。
接下來,是交換訂婚戒指的環節。
伴郎伴娘端著絲絨托盤走上臺,上面靜靜地躺著一對設計簡約而別緻的鉑金對戒。
顧書言拿起那枚女戒,執起夏瑩瑩的左手。
他的指尖微涼,卻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他正要將戒指為她戴上——
“砰!”
宴會廳沉重的雕花木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發出巨大的聲響。
悠揚的鋼琴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回頭望去。
只見門口的光影裡,站著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身極盡奢華的拖尾婚紗,頭戴繁複的鑽石皇冠,臉上是精緻卻慘白的妝容。
她就那樣站在那裡,像一個不合時宜的、闖錯了舞臺的悲劇女主角。
是唐暖暖。
全場一片死寂,連空氣都彷彿凝固了。
青雲智造的員工們認出了這個在月牙島上大鬧一場的女人,臉上紛紛露出厭惡和警惕的表情。
唐暖暖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她的眼裡,只有舞臺上那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她提著沉重的裙襬,一步一步,踩著那足以讓所有人心臟停跳的節奏,走上了那條本不屬於她的白色地毯。
她徑直走到舞臺前,仰著頭,看著顧書言,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瘋狂和偏執。
“書言,”
她的聲音顫抖著,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清晰,響徹整個宴會廳,“你不能和她訂婚。”
她伸出手,試圖去抓住顧書言的手臂。
“今天,該站在這裡接受所有人祝福的人,是我。你看,”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隆重的婚紗,臉上露出一個悽楚又詭異的笑容。
“我連婚紗都穿來了。我們現在就可以結婚。”
整個宴會廳,徹底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死寂。
時間彷彿被唐暖暖那身刺眼的白色婚紗凍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牢牢地釘在了舞臺上這三個人身上。
空氣中瀰漫著荒誕、尷尬和一觸即發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