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個身份註定是他的。
被這麼多人用如此仰慕的眼神注視著，顧書景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輕飄飄的。
他原本那點心虛和慌亂，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粉絲見面會”給沖淡了不少。
“咳咳，”
顧書景清了清嗓子，努力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學霸派頭。
“觀摩可以，但要保持安靜，不要影響我操作。”
“是！師兄放心！”
學弟學妹們立刻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一個個乖巧地站在不礙事的地方，睜大眼睛準備見證“奇蹟”。
顧書景被這麼多人盯著，也不好意思再打電話找外援了。
他硬著頭皮，又拿起那份實驗流程看了看。
雖然還是看不懂，但他琢磨著。
不就是把這些液體倒來倒去，再用那些儀器鼓搗一下嘛，能有多難？
他以前在酒吧裡自己調酒，不也挺像模像樣的？
“不就是做個實驗嘛，小意思！”
顧書景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他決定速戰速決，隨便弄點東西出來，糊弄過去就行。
他掃了一眼實驗臺上擺放的各種燒杯和試劑瓶。
憑著感覺，拿起一個裝著藍色液體的燒杯，又拿起一個裝著黃色液體的試劑瓶。
“嗯，這個顏色配起來應該挺好看的。”
顧書景自言自語道。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舉動——
他直接將那瓶黃色的液體，大半瓶都“咕咚咚”倒進了裝有藍色液體的燒杯裡！
“師兄！”
一個戴眼鏡的學弟失聲驚呼。
“那……那兩種試劑不能那麼混合！濃度太高了！”
“而且順序也反了！”
另一個女生也焦急地喊道。
“什麼，那怎麼辦？”
顧書景聽到同學的驚呼，也被嚇到了，剛要詢問怎麼辦時……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
兩種高濃度的液體在燒杯中相遇，瞬間產生了劇烈的化學反應。
先是冒起一股刺鼻的白煙，緊接著，燒杯裡的液體開始劇烈沸騰，顏色也變得渾濁不堪。
“不好！快退後！”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那些觀摩的學弟學妹們臉色煞白，紛紛驚叫著往後退去。
顧書景也被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
他手一抖，那隻還在劇烈反應的燒杯“哐當”一聲掉在了實驗臺上。
“嘭——！”
一聲不算太大，但足以震懾人心的悶響在實驗室內炸開！
燒杯瞬間四分五裂，滾燙的混合液體夾雜著玻璃碎片向四周飛濺開來！
刺鼻的氣味瞬間瀰漫了整個實驗室！
“啊——！”
“我的眼睛！”
“救命啊！”
實驗室裡頓時亂成一團，尖叫聲、哭喊聲、桌椅倒地聲響成一片。
濃煙滾滾，嗆得人睜不開眼，也分不清方向。
顧書景腦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好像……闖大禍了！
實驗室的小規模爆炸雖然沒有造成致命的傷害。
但飛濺的化學液體和玻璃碎片還是讓在場的幾個學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
濃煙和刺鼻的氣味更是引發了不小的恐慌。
警報聲很快響起，實驗樓的安保人員和校醫務室的人員迅速趕到。
緊隨其後的是聞訊而來的王教授和學院領導，以及得到訊息後匆匆趕來的校長。
當王教授看到自己平日裡整潔有序的實驗室此刻一片狼藉。
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儀器，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化學品味道。
幾個學生捂著眼睛或手臂在哀嚎，而他那個“得意門生”顧書景則灰頭土臉地縮在角落，抖得像篩糠一樣。
王教授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顧書景！你……你都幹了些什麼！”
王教授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顧書景的手都在哆嗦。
校長也是臉色鐵青。
清揚大學作為國內頂尖學府，實驗室的安全管理一向嚴格，發生這種事故，簡直是奇恥大辱！
更何況，這間實驗室裡不少裝置和正在進行的研究專案都是學校的重點投入，有些甚至是幾代學者的心血積累。
這一炸，損失難以估量！
“立刻清點受傷人數，組織救治！封鎖現場，調查事故原因！”
校長當機立斷下達指令。
很快，初步的調查結果就出來了——
事故的直接原因是顧書景嚴重違反實驗操作規程。
將兩種本不應高濃度直接混合的試劑錯誤混合，且混合順序顛倒，導致了劇烈化學反應和爆炸。
那些原本對“顧師兄”充滿崇拜的學弟學妹們，此刻看著顧書景的眼神充滿了驚恐、憤怒和鄙夷。
“他……他根本什麼都不懂！連最基本的試劑配伍原則都不知道！”
“太可怕了！他剛才要是把那兩種腐蝕性液體弄到我們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王教授最得意的學生？我看是最大的笑話吧！”
學生們的議論如同針一樣紮在王教授心上。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平日裡那個勤奮好學、實驗操作嚴謹細緻的顧書景，怎麼會突然變成一個魯莽無知的蠢貨？
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
校長在得知事故的始作俑者是顧書景後，立刻指示聯絡其家長。
顧父接到學校電話的時候，正因為上午王教授那通電話而餘怒未消。
當他聽清楚電話那頭校長用沉痛而嚴肅的語氣告知他。
他的“好兒子”顧書景，僅僅到校半天，就把學校重點實驗室給炸了。
還傷了好幾個同學，顧父只覺得一股血直衝腦門，差點當場昏過去。
“什……什麼？實驗室……炸了？”
顧父的聲音都在發顫。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個孽障！都怪顧書言在學校裡太優秀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顧父匆匆趕到學校，面對的是校長嚴厲的問責、王教授痛心疾首的目光。
以及一份初步估算出來的天文數字般的損失清單。
那些被損壞的精密儀器，每一個都價值不菲；
那些被毀掉的研究資料，更是無法用金錢衡量。
顧父看著那份清單，心都在滴血。
他顧家雖然家大業大，但也不是這麼個敗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