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言，你還知道來學校啊！”
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自身後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氣。
唐暖暖和顧書景聞聲回頭。
只見一位戴著眼鏡，面容嚴肅的中年男人正快步向他們走來。
赫然便是顧書景的導師，王教授。
王教授先前在電話裡聽顧父說會“立刻讓顧書景回學校”。
本以為至少要等上一兩天，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人。
只是，當他看到顧書景身邊還跟著一個打扮入時、容貌豔麗的年輕女子，兩人舉止間帶著幾分親暱。
他心頭的火氣便又往上躥了三丈。
“顧書景！”
王教授走到跟前，目光如炬，先是嚴厲地瞪了顧書景一眼。
隨即轉向唐暖暖，語氣也談不上客氣，“這位是？”
顧書景被導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下意識地想往唐暖暖身後躲，但想到自己剛剛還在吹噓這是“他的大學”，此刻若露了怯，豈不是丟人丟到家了？
他硬著頭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王……王教授，這是我……我未婚妻，唐暖暖。暖暖，這是我的導師，王教授。”
好在昨天這是父親硬要記住的人，他的導師王教授，要不然他也不會記得這麼清楚。
唐暖暖禮貌地頷首：“王教授您好。”
她能感覺到這位王教授對顧書景似乎很不滿。
王教授的視線在唐暖暖身上停留了片刻，眉頭皺得更緊。
他可不管什麼未婚妻不未婚妻，在他眼裡，顧書景現在就是個問題學生。
“顧書景，你還知道自己是個研究生嗎？重要的專業課缺了多少節了？”
“畢業論文呢？上週就該交初稿了，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有！你是不是不打算畢業了？”
一連串的質問如同機關槍般掃射過來，顧書景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哪裡知道什麼專業課，什麼畢業論文？
那些不都是顧書言那個鄉巴佬的事情嗎？
“我……我之前身體不好，所以……”
顧書景期期艾艾地想找藉口。
“身體不好？”
王教授冷哼一聲。
“我看你是心思沒放在學習上！整天跟著這些不三不四的人……咳，我是說，年輕人應該以學業為重！”
他及時改口，但那眼神明顯帶著對唐暖暖的些許不認同，似乎覺得是她帶壞了自己的學生。
唐暖暖聽出王教授話裡的意思，心裡有些不悅。
但畢竟對方是長輩，又是顧書景的導師，她也不好發作。
“王教授，書景他……”
“行了！”
王教授不耐煩地打斷她，直接拽起顧書景的胳膊。
“你，現在就跟我去實驗室！畢設相關的實驗資料，你今天必須給我做出來一部分！”
“否則，你就等著延畢或者拿不到學位證吧！”
“啊？去……去實驗室？”
顧書景一聽這話，整個人都開始打顫。
實驗室？那些瓶瓶罐罐，各種奇奇怪怪的儀器，他連名字都叫不上來，怎麼做實驗？
“怎麼？不願意？”
王教授眼睛一瞪。
“當初報我門下的時候，那股積極勁頭哪去了？現在知道打退堂鼓了？”
“你可別忘了，咱們學校都在指望著你呢？一個月的後競賽，你可得好好給我努努力。”
顧書景欲哭無淚。
他哪裡知道顧書言那個廢物當初是怎麼想的，竟然選了這麼個麻煩的導師和專業。
他求助似的看向唐暖暖。
就在這時，唐暖暖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公司助理打來的。
“抱歉，王教授，書景，我接個電話。”
唐暖暖走到一旁接電話，似乎是公司裡出了什麼急事，她眉頭緊鎖，語速也快了起來。
王教授可沒工夫等他們卿卿我我。
拉著顧書景就往實驗樓的方向走。
“別磨蹭了！早點把事情解決了，對誰都好！”
顧書景被拽得一個趔趄。
眼看唐暖暖還在打電話，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自己，他心裡反而稍微鬆了口氣。
沒有唐暖暖在旁邊看著，他等會兒就算出糗，也不會那麼丟臉。
大不了……大不了就花錢找個人替自己做！
他就不信，這大學裡還有錢辦不到的事。
實驗樓內瀰漫著一股淡淡的化學試劑味道。
王教授將顧書景帶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實驗室，指著一排精密的儀器。
“這些是你之前申請使用的裝置，相關的試劑和材料也都準備好了。”
“實驗步驟和注意事項，之前的開題報告裡都有，你自己看。”
“我下午過來檢查進度！”
說完，王教授交代完後，便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留下顧書景一個人對著滿屋子不認識的精密儀器發呆。
“這……這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啊？”
顧書景看著那些閃著金屬光澤的儀器，以及貼著各種標籤的瓶瓶罐罐，只覺得頭皮發麻。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份列印出來的實驗流程看了看。
上面的專業術語和化學公式如同天書一般，看得他眼冒金星。
“看來只能找人幫忙了。”
顧書景打定主意，摸出手機準備聯絡他那些狐朋狗友。
看看有沒有人認識這學校裡的高材生，能用錢收買的。
就在他準備撥號的時候，實驗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顧師兄！您回來啦！”
“師兄好！我們是研一的，聽說您今天要做畢業設計的關鍵實驗，特地過來觀摩學習的！”
“是啊是啊，早就聽聞顧師兄是王教授最得意的門生，專業能力超強，每次實驗資料都堪稱完美！”
“顧師兄，我們能不能在旁邊看看？保證不打擾您！”
呼啦啦一下子湧進來七八個年輕學生。
男男女女都有，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崇拜和期待的表情。
嘴裡更是不要錢似的往外蹦著各種彩虹屁。
顧書景被這突如其來的陣仗給弄懵了。
他看著這些一臉真誠的學弟學妹。
聽著他們嘴裡那些“得意門生”、“專業能力超強”、“資料完美”的讚美，一股莫名的虛榮心油然而生。
原來顧書言那個鄉巴佬，在學校裡還挺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