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弦感覺到了,心裡感覺到一絲暖。
然後他將汗溼的手放在灰色運動褲的褲腿上擦了擦,偷偷摸摸地嘗試著去牽雲弦的手。
然後不出所料的,抓到了一把空氣。
覃坖一顆心頓時變得哇涼哇涼的。
她還是不願意原諒自己嗎?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去拽頸間的琥珀項鍊,思索再三,質問他,“王子安說你看照片就知道是我?”
覃坖訕訕收回手,興致不高的樣子。
“嗯。”
又開始冷淡了,人家剛戀愛的小情侶,哪個不是嘰嘰喳喳,恨不得多說幾句的?
她生氣了,體現在她越走越快的步子上。
覃坖不知道哪裡說錯了,連忙加大步子,“是啊,我從小到大,只見過你一個戴琥珀項鍊的女生,而且你……”
“而且什麼?”雲弦猛地頓住步子。
覃坖臉色超級不自在,但如點墨的眸子卻清晰映出雲弦的倒影:“而且你鎖骨上有一顆紅痣。”
雲弦快被他專注的瞳仁吸進去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等回過神,兩人已經對視了好久。
然後雲弦臉一紅,垂下頭繼續走,“這你倒觀察得仔細,悶騷男。”
此時此刻的覃坖,即使被罵也是甘之如飴。
好像被誰餵了顆糖,甜味從舌尖化開,一瞬間,她的四肢百骸都察覺到快樂。
這一天約會,沙灘特別鬆軟,海風十分舒適,天也格外藍。
很快就到了兩人見家長的那天。
雲弦還是頭一次對穿搭這麼緊張,以前嫌衣櫃裡的裙子多,現在只覺得完全挑不出喜歡的。
可她又不願意跟覃坖說,總覺得自己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在他面前丟面兒了似的。
可覃坖卻體貼周到的很,親自開車到她的宿舍,給她送裙子。
宿舍裡,程元元看著雲弦糾結的樣子,煞是稱奇,“今天相親的是你很在意的人?”
雲弦怔了怔,和覃坖在一起後,她一直沒敢跟程元元說實話。
也是程元元傷心。
之前她暗戀覃坖,現在估計還沒放下呢。不然怎麼會挑挑揀揀了這麼久,還沒定下來?
要知道,程元元和自己的基本情況不同,她可是富二代啊,男生資源比自己豐富的多。
雲弦尷尬一笑:“我們現在談戀愛了。”
程元元:“什麼?好啊你雲弦,我拿你當好姐妹,你居然連這種事都瞞著我。”
雲弦更不好意思,真正的理由不能告訴她,只能隨便扯一個藉口,“我這不是怕你著急嘛,不是故意知情不報的。”
程元元哼了兩聲,“好吧。看在你也是為了我的份上,我勉強原諒你。”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一下。
她趕忙低頭,看見的是覃坖發來的訊息。
“我來給你送服裝。”
雲弦:“你在我宿舍樓下?”
覃坖:“對。”
雲弦暗自咬牙,這臭男人,不聲不響悶聲幹大事。
“等著。”
她拿了手機穿著睡衣下樓,背後程元元唸唸有詞,“真是女大不中留,戀愛了心都變野了。”
雲弦本以為覃坖在外面,畢竟她沒跟覃坖說過宿舍樓是哪一棟,現在卻是才跑到樓下,就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
“雲弦。”
轉過頭,看見的是倚在一輛寶馬車前的覃坖。
路上有本校同學,說不定就認識她呢。
她低著頭靠近,看著自己腳上蹬的草莓熊拖鞋。
“你怎麼來了?”
覃坖:“送衣服啊。”她不斷撩起頭髮擋住自己的臉,覃坖看著發笑。
雲弦:“衣服呢?”
覃坖拉開後車門,提了一個包裝袋給她。
是香奈兒家的。
雲弦認識這個牌子,媽媽給過她一個香奈兒的包。
她看著,臉色有點壓抑,“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覃坖認真道:“哪裡不能收了?這是見未來公婆的戰袍,難道不該我買給你嗎?”
雲弦愣住了。
總覺得自己這樣不純粹了似的。
覃坖摸摸她的頭,勸她趕緊上樓,“快去吧,我在樓下等你。”
覃坖之前還從沒摸過她的腦袋。
因為倆人都是同齡人,這不是年上的戀愛,他之所以能摸自己腦袋,也只是因為身高上存在優勢。
她覺得這動作溫溫柔柔的,鬼使神差地,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就在她想抱著禮品袋上樓的時候。
“雲弦!”
她渾身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然後徐徐抬頭。
看見的是程元元的身影。
她從上往下看,居高臨下。
眼神裡的冰冷嘲諷一覽無餘。
覃坖也聽見程元元的聲音,同時留意到她煞白的臉。
多麼聰明的腦袋瓜,隨便一想,就能想清楚其中關竅。
雲弦沒告訴程元元,自己和她的關係。
所以程元元看雲弦,帶著一種被欺騙被辜負的怨憤。
無錯書吧還有嫉妒。
雲弦頓時坐立不安,不知道該不該上去了。
覃坖見她猶豫,“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回我家換也行。”
雲弦卻想,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既然都被抓住了,那就痛快一點承認。
省得夜長夢多,事情越來越不好收拾。
她安撫地看覃坖一眼,“我去去就回。”
覃坖點頭。
雲弦拿著袋子上樓,被程元元一眼掃見,還沒等雲弦開口,張口便是骯髒的挖苦諷刺。
“我對覃坖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所以你為什麼還敢搶他?”
雲弦皺皺眉,無奈道:“因為你喜歡,我就不能喜歡了嗎?”
程元元怔了怔,突然冷冷一笑,“可你之前沒說過你喜歡他啊?”
雲弦抿了抿唇,苦笑一聲,“以前愛而不自知,現在突然醒悟,發現他還在原地等我。”
程元元一聽,臉色猛地一變。
“是啊,不被愛的那個才是小丑。即使是我先主動的又怎樣?”
“你說的對,我承受不了你和覃坖在一起的事實,我還是搬出去!”
她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動靜很大。等雲弦換好裙子,她的行李箱剛好扣上!
雲弦皺著眉,看著她的背影,想說幾句挽留的話。
可這是一盤困局。
除非程元元自己能想明白。
程元元拉著行李箱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雲弦也垂頭喪氣地下樓。
看著她灰頭土臉,即使亮眼的裙子穿在身上,也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覃坖的心臟就揪著疼。
他把她拉到懷裡,以前不讓碰的女人,這次溫順得跟小綿羊似的。
覃坖既竊喜,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