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噔噔噔——】
【檢測……檢測到宿主已經死亡——】
【正在傳送新世界——】
【成功掉落,祝宿主旅途愉快。】
【即將掉落原著劇情片段——】
【烏木床榻上,少年無力仰躺著,他穿著一襲白色裡衣,裹得嚴嚴實實,裸露在外的面板卻好似紅成了蝦子狀……】
【男人緩緩觸上了他的臉,逼得少年本就模糊的意識更加亂了,喉間發出輕吟,“給我……解藥。”】
這什麼東西在吱嘎亂叫?
聲音怎麼這麼難聽?
……還有這限制級的片段是什麼玩意兒……
楚岸睡得迷迷糊糊間聽到這個刺耳的聲音,煩躁得很,他睜開眼,翻爬起身,進行每日一次的晨起運動,怒吼:“煩死了!!誰又在吵啊!!這世界怎麼還沒毀滅!!!”
吼完才發現不對勁。
他看了看周圍的一切,愣了一下,恍恍惚惚的想:這不是我的床吧?
我難道夢遊去把別人家的門砸開了把人嘎了,換自己躺上去了?
不是,他明明有按時吃藥啊,這精神病怎麼又犯了?
不過……誰把自家房子裝成古代的樣子啊?
楚岸撓了撓雞窩似的頭髮,打算下床看看情況,結果腳一落地,腿上頓時傳來劇痛,他摔了個狗吃屎!
飛揚的髮絲進了滿嘴。
等等——我怎麼有這麼長的頭髮?楚岸一骨碌翻起來坐在地上,捧著自己那看上去及腰的長頭髮,愣住了。
我難道……去理髮店搶劫了?還逼人家給我接發?楚岸一時間也不確定了,畢竟他知道自己從精神病院出來後就精神就一直不太正常。
難保幹不出這種事。
他恍恍惚惚的又要起身,打算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腿上卻再次傳來劇痛,他又摔了回去。
或許是看不得他如此蠢笨的動作,裝死的系統開了口:【主人?】
一開口就是那嘎嘎難聽的聲音。
楚岸捂住耳朵,崩潰了:“你閉嘴!聲音太難聽了!”
系統:……
這宿主怎麼這麼嬌弱。
難聽我也要說。
它主打一個倔強。
【宿主楚岸,25歲,無業遊民,因在家自學中醫把自己紮成刺蝟而死,死前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被系統感知,但又因精神不穩定且確實有精神病的緣故,不可在快穿系、無限流系、現代系、ABO系、萬人迷系、修仙系生存,遂被踢到了我們新開發的系別——】
【花系。】
【在這個地方,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怎麼發瘋,沒有三觀下限……都會有人愛你】
楚岸眼睛一閉,兩腿一蹬,雙手放在胸前,裝作已經死了。
他不願面對現實!
系統:“……”
我也想兩腿一蹬直接去世,怎麼給我分了這麼個宿主?!
它咬著牙繼續介紹:【花系,俗稱多攻文學,您可以用改變結局的方式獲得一次在現代重生的機會。】
楚岸睜開雙眼,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開發人說,在花系,愛意如同廉價的玫瑰一般遍地都是,他需要一個人來證明花系不止只有**[電音和諧],還有真正的愛,只要你改變多攻的結局並達到隱藏條件,即可回到現代】系統繼續用那被刀喇過似的嗓音繼續說道。
楚岸眯起眼:“**[電音和諧]是什麼?”
他從不看小說,但在原來那個營銷改編盛行的時代,沒看過小說的人就像路過的狗一樣,多多少少都被霸凌般的營銷踢過一腳。
系統:【你不用管**是什麼,你只要接下任務,等我把書的劇情傳進你的腦海裡,你自由發揮就行。】
聽它說話簡直是對耳朵的摧殘,楚岸表情冷漠,淡然道:“行,把重點給我標註出來,紅線標主角,黑線標反派,給我做成滑動式觸控式螢幕閱讀。”
系統:……
“怎麼?”楚岸敏銳的,大爺似的說:“不行?”
系統忍無可忍,咆哮:【你當我是電子機器人嗎?還觸控式螢幕閱讀?最多給你標個重點!別的不要想了!】
本就難聽的聲音咆哮起來簡直雪上加霜,楚岸見好就收,氣若游絲道:“也行……”
他躺在地上,看著明顯是古代的天花板,深深的嘆了口氣。
下一刻腦海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無數的文字從眼前掠過,紅黑線交雜著,系統還貼心給他總結了人設和現在的情況。
片刻後。
楚岸扯了床帷掛上房梁,一瘸一拐的踩上凳子,儼然要上吊。
這劇情活個屁!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叫花繫了!
開花的花是吧!
【臥槽,你又怎麼了?!】系統震驚不已,也恍惚了:【你精神這麼不穩定的嗎!】
上一秒還想回現代活著,下一秒就要上吊了?
“你不是讓老子自由發揮嗎!”楚岸一邊質疑一邊栓那個床帷,確保能把自己完全吊死,他站在凳子上,崩潰道:“我現在就想死!”
系統給他傳送的劇情裡,他和文中那個受的名字一模一樣,如果按照接下來的發展,他會和四個攻都有牽連。
其中不乏瘸子王爺、少年暗衛、病嬌神醫以及白切黑帝王。
而他只是個長得稍微好看點還身帶奇異花香氣、甚至失憶的普通人。
……哦,不對,系統說男的帶花香味太離譜了,給他申請把這瑪麗蘇的味道給取消了。
儘管如此,楚岸還是想死。
他怎麼活?在這啥也不懂、無權無勢甚至字都不認識的古代,他怎麼活?!
他發瘋著活嗎!!!
“你別攔我,”楚岸悽悽慘慘,戲精人格上線,精神病發作:“這個世界容不下我了……我就是想死……”
系統:“……”
誰管你啊!!!
然而它不管,自然有人管。
只聽楚岸的話音剛落,一柄輕刃倏然隔空而來斬斷了那截脆弱的帷幔。
“死?”
伴隨著這男聲響起的還有‘咚——咚——咚’的拄拐聲。
楚岸一怔,看向門外。
那是個一身黑袍、拄著柺杖的年輕男人,他束著高馬尾,臉色蒼白文弱,像是個病癆鬼。
無錯書吧看見他的剎那,楚岸腦子裡自動想到了方才看過的一片需要打碼和諧的劇情,沉默了。
他記得……這瘸子……似乎某個部分是有知覺的?
“你想死嗎?”蕭夜舟看著他,語氣冷漠。
他身體雖然病弱,腿也是瘸的,臉卻格外的英俊。
有股芝蘭玉樹般的氣質。
楚岸看到他這張臉,大腦當場宕機。
怎麼說呢……他雖然有點精神病,但也是個十足十的顏控,如果真的得和蕭夜舟談戀愛的話,他可以為了這張臉暫時不去死!
“啊,”他回過神,撿起地上那截斷了的帷幔,應道:“是啊,活著沒意思……”
“……你若不喜歡我這裡,可以直說,不必尋死。”蕭夜舟眼神黯了下來,“我並未強迫你留下來。”
這幅神態落在楚岸眼裡便下意識激起了他心底的憐憫,他慌忙甩下那帷幔,想說我可以留下,結果腳下剛一動,便再次摔了個狗吃屎。
“……”
楚岸眼神恍惚,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問題——自己的腿到底怎麼了?
“來人,將楚公子扶起來。”蕭夜舟力不能及,便只能喚了別人。
眼前黑影一閃而落,一道清亮的少年音落在了楚岸的耳邊。
“公子,請起。”
楚岸借力而起,扭頭一看,這人罩著黑衣、戴著鬼面具,眼眸如星閃亮,頭頂彷彿印著四個大字詮釋著他的身份——
少年暗衛。
就是那個為了給敵國復仇,隱忍多年,後來把瘸子王爺砍了,將自己抱回去囚禁一年並說出‘我一天不死,你便一天不能逃離這裡’的……病嬌二號攻,暗衛首領周治清。
是個變態。
楚岸在心底印下這個結論,抬眸看向蕭夜舟,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道:“我不要他扶……”
書裡寫了,蕭夜舟不知為何對他是最縱容、最溫柔的,而別的攻不是病嬌就是囚禁還虐身。
他得趁現在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選一個人先護著自己才對。
楚岸想起這王爺的描述,覺得這人應該是最好的人選。
……而且書裡說,後期自從瘸子王爺死了後,主角便鬱鬱寡歡,每一次和別人一起都是不情不願的,最後自刎而死。
是個悲劇。
這樣看來……選一個王爺,不比四個人好嗎?
“為什麼不要他扶?”蕭夜舟拄著拐。
楚岸一時想不到好的理由,只能張嘴亂編:“他長得醜。”
在場所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暗衛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心中冷笑。
“……將就一下,”蕭夜舟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透著面具看出這暗衛長得醜的,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讓他將你帶回榻上。”
帶?楚岸耳朵一豎,怎麼帶?
下一刻卻見那暗衛走了過來,靠近了他,作勢要抱起——
“……等等!!”楚岸眼神瞬間驚恐,心說你別過來!我病嬌過敏!
那原著給他的震懾實在太大,導致他根本不敢碰除了蕭夜舟另外的幾個人。
“……”
這人事還真多。暗衛再次冷笑。
“你又怎麼了?”蕭夜舟拄了拄拐,無奈了:“讓他抱你回去,你素日裡不是說懶得走嗎?”
“抱什麼抱!男男授受不親懂嗎!!”楚岸深深呼吸一口氣,自己一蹦一跳的回榻上,背影格外倔強。
蕭夜舟眯起眼睛,覺得他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了。
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從這人被一紙婚約強行帶過來時的不滿和厭惡,如今這是過了幾天終於想明白了?
那也好,只要不尋死,也算是他對得起那人的承諾了。
蕭夜舟冷冷的看了榻上疑似抱著腳釦的楚岸,道:“這幾天安分點,別再尋死了,聽到沒?”
楚岸自顧自的摳腳,在榻上裝自己是小聾瞎。
又聾又瞎。
心底卻已經翻起滔天大浪——
不是,什麼叫我尋死啊?原主是自殺死的嗎?這系統怎麼沒和他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