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喊的是舟哥哥，蕭夜舟便沒怎麼在意，還是用那溫柔的聲音哄他，“哥哥在呢，沒走。”

楚岸眼神迷濛，笑著捏了一下蕭夜舟的臉，喃喃：“你們真的長得好像啊……顧釋舟，蕭夜舟，簡直一模一樣……哥哥……”

他抱住蕭夜舟。

醉酒的他沒注意到蕭夜舟渾身都已經僵住了。

“那是誰？”他抬起楚岸的下巴，幾乎是咬牙切齒了，“顧釋舟是誰？”

楚岸最近被養得有點胖了，臉摸起來軟乎乎的，這樣一掐像個小松鼠，他眯起眼，乖巧的問：“什麼什麼呀？你在說什麼？”

蕭夜舟立刻冷靜了。

不和醉酒的人計較，醒了再說。

他放開了楚岸的臉，把他塞回被子裡。

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想起很多事來，從初見之時到現在，每一次堅定的選擇，以及在榻上時楚岸偶爾的失神。

像是透過他的臉在看另一個人。

顧釋舟……他得去查查那人的來路。

蕭夜舟危險的眯起眼睛。

*

翌日一早，楚岸少見的起床後沒見到蕭夜舟。一問卻說陛下上朝去了，叫他迴歸岸宮等。

歸岸宮是那座金殿的名字，也是蕭夜舟親手題的牌匾。

聽起來像是有急事才回去的，於是楚岸也沒在意，起駕回宮了。

路上積了厚厚的雪，周治清給車輪多上了兩道鏈子才驅著馬車出發了。

楚岸這身體年紀還小，容易睏倦，回到歸岸宮中又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已是晌午。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一臉嚴肅又帶點悲傷的蕭夜舟。

一副死了老婆的樣子。

楚岸：“……”

不對啊，我這不是還活著嗎？

神經本能的緊張起來，他三下五除二的爬起來，“怎麼了哥哥？是不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聞言蕭夜舟悲傷中又帶了點欣慰。

悲傷的是昨晚聽到的那些話，欣慰的是楚岸在關注朝中的事。

“朝中沒事，”蕭夜舟垂下眼睛，“我有事。”

他昨天想了很久，覺得有什麼誤會還是要立即說開，不要讓誤會成為遺憾。

“你怎麼了？”楚岸瞪大了眼睛，目光掃過了他全身上下，手按在了他的腿上，一臉擔憂：“是腿又疼了嗎？”

見他如此反應，蕭夜舟更覺得還是不要當啞巴故意疏遠楚岸了，畢竟他長了嘴。

“顧釋舟是誰？”他開門見山的問了。

剎那間楚岸咳得撕心裂肺，彷彿死了的前任被現任提起了。

“什、什麼？”他看著蕭夜舟，腦海裡頓時閃過了昨晚與今早的古怪，“你是為了這個才……一臉死了媳婦的樣子？”

蕭夜舟被氣笑了。

“什麼破比喻？！”他捏了捏楚岸的臉，“不許這麼說！”

畢竟他曾經真的差點就死了媳婦。

“這不是隨便說說嘛，”楚岸顯然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換了話題：“你，你怎麼知道顧釋舟？”

蕭夜舟表情更悲了，“你昨夜在我懷裡喊了他的名字。”

楚岸：“……”

我在幹什麼？！我昨天干了什麼？！我不會是一邊和蕭夜舟do一邊喊別人的名字吧？！

他抬起頭，“哥哥……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嗎？”

“你還想要有什麼？”蕭夜舟聲音激動起來，“啊？！”

捂住了臉，楚岸幽幽道，“不想不想……”

這樣說來，應該也就只是醉酒後喊了一個名字罷了，還好不是他想的那樣。

“所以他是誰！”蕭夜舟硬邦邦的說。

楚岸將手指分開，露出眼睛來，“你要聽真的還是編的？”

蕭夜舟：“……”

你甚至不願意敷衍一下我！

眼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楚岸連忙又哄他：“哥哥，或許，你願意相信……我們是生活在一個巨大的遊戲中嗎？”

“天下如局，世人如棋，或身不由己、或恣意妄為，誰不是活在遊戲中？”蕭夜舟冷冰冰的說。

“不是那種苦哈哈的遊戲，”楚岸見他誤會了，連忙又說，“是另一種……像天道一類的東西。”

蕭夜舟一頓，想起了那日楚岸歸來時宛若神蹟般的漫天彩霞，“那和顧釋舟有什麼關係？”

“我說過，我是為你而來的。”楚岸嘆氣，“你就是他。”

他輕柔的話語落下，蕭夜舟眼前驟然一黑，無數記憶浮現在腦海中，頭顱中傳來的劇痛讓他暈了過去——

【警告！警告！規則已被破壞，世界即將崩塌——】

楚岸：“……”

【系統設計人12140歡迎您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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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雖無涯，但夜裡漂浮的孤舟終將抵達歸岸。】

【他願您在以後的世界裡永遠快樂，無拘無束，熱愛生活。】

什麼？這麼快嗎？

他愣了一下，意識卻已經被強制抽取了出來，眼前只剩下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不知又過了多久，他的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點白光，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了。

“他真的會醒來嗎？”

“會的吧……那個人一直都守著他呢。”

“但我聽說這遊戲裡只要選擇的人稍有偏差，他就可能會睡很多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