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下午對於葉擇來說絕對是最難熬的一下午,昨夜還在酒桌上與他稱兄道弟的武當四傑似乎已經徹底與他撇清了關係,根本沒有再主動來找過他。對於葉擇這種貴客,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種無聲的示威了。林長壽到不覺得什麼,雖說按輩分他也該算是莫奇深等人的師弟,可他還是覺得葉擇與他親近些,至於這爭風吃醋的問題,他更懶得與葉擇爭論。
這件事倒是可憐的雷莽,沈萬劍這邊是他要長期相處的師兄弟,葉擇這邊除了與十虎山的淵源外,人家還是他未來妻子的師傅,兩邊可都是他不想得罪的。可任憑雷莽在葉擇耳邊解釋,甚至還說要給葉擇尋尋幾個美貌如花的女子做補償,可葉擇似乎是真的看上了胡雪穎,死活不想推了這門婚事。
這些對話都發生在廣場之上,四處三心二意的武當四傑將兩人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待葉擇領著林長壽離開廣場後幾人匯聚到了雷莽所在的位置。開始討論突破葉擇的對策,可到最後依舊沒商量出來什麼可行的辦法,作為大師兄兼大哥的莫奇深只能硬著頭皮再去找葉擇說道說道。
誰曾想才去了片刻便回來了,莫奇深在去尋葉擇的路上見到兩個小道士將葉擇與林長壽帶走了,最讓眾人緊張的是莫奇深認出了那倆小道士,都是胡址山門下弟子的徒孫。沈萬劍連哭的心思都有了,嘴裡還唸叨著:“想我在武道之路上突破重重困難,從不放棄,想不到今日面對自己喜愛的姑娘卻無能為力。”
說來也是,沈萬劍今年才二十九歲,沒有雷莽之前不僅僅是林陌生最年輕的徒弟,還是武當山公認的天資最聰慧的弟子。雖說比小師妹大上十歲,可若是沒有葉擇的出現,自然能與她結成伴侶,成為一段佳話。
許是自幼在武當山上長大,對於長輩的命令他們只有本能的服從,尋常百姓會有的私奔的想法並沒有出現,只剩下心灰意冷的沈萬劍和一幫痛惜的師兄弟們。幾人畢竟是武當山上僅次於那幫長輩的存在,葉擇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瞭如指掌。在聽說了葉擇夜間離開胡址山庭院時兩人的歡愉,幾人更覺得沈萬劍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
第二日一大早,武當山幾千弟子都匯聚在廣場之上,莫奇深早就安排好了座椅,在正殿前佈置好了一切,林陌生與胡址山坐在正座,緊挨著兩人的就是葉擇。在見到胡址山出現後沈萬劍的臉色就蒼白到了極點,雖說入門試煉是武當山最盛大的比武,可往年只有掌門參與,與掌門同輩的師兄弟以及那些長老們從未出席過。
既然胡址山破天荒地出現了,幾人只能認為這位小師叔將要在入門試煉結束後便要宣佈胡雪穎與葉擇的婚事了。再看看站在胡址山身後生無可戀的胡雪穎,幾人已經基本上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林長壽與葉擇同坐在一張長桌之後,感受著對面沈萬劍幾人顯而易見的敵意,他只能無奈地撇撇嘴,低頭吃著桌子上的果子與糕點。這種低壓的氣氛林陌生與胡址山怎麼可能感覺不到?胡址山卻完全視而不見,悉心為葉擇講解著近年來在入門試煉中展露頭腳的弟子。
林陌生倒是直接,以真氣傳音給葉擇,“混小子,你果真看上雪穎了?”
果不其然,葉擇在心中暗笑,這幫自以為隱藏夠好的師兄弟們在林陌生面前就是透明的,別看人家是個老頭子,其實什麼都看得真切。而且按照林陌生的意思,他也認為葉擇不會看上胡雪穎,否則說不定還會幫沈萬劍說上幾句。
向林陌生點頭笑了笑後葉擇繼續與胡址山交談,這倒是讓林陌生困惑了,他對這情愛之事確實不太敏感,但也能看出胡雪穎是會影響沈萬劍的劍心的。若是旁人他決然會在此刻幫沈萬劍說上幾句話,可畢竟牽涉到了葉擇,林陌生只能帶著一絲惋惜看了眼那邊一直在盯著葉擇的沈萬劍。
而正是林陌生這一眼,讓眼觀六路的沈萬劍完美地捕捉到了,他從中領會的意思就是好自為之四個字,隨後,沈萬劍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目光之中也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景象。
入門試煉開始了,葉擇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廣場的比試中。武當山中統一流傳的功法就那幾樣,葉擇也看了好多遍了,除此之外,每一位弟子都會從自己的師傅那裡選取一些適合自己的功法修煉。葉擇需要的便是這些!
雖說都是些小成之境的後輩,可葉擇能從中看到不少將自己功法領悟得透徹的武當弟子,雖然都是些中等偏上的功法,可這些弟子表現出來的卻足夠與一些拿著上等功法的一流門派弟子一拼。看到這些人葉擇不得不再次感嘆武當山弟子的資質,再加上那種傳承下來的習武精神,武當山確實配得上江湖頂尖門派的稱呼。
幾十場比試同時進行,葉擇根據自己的需求細心地觀摩著場上弟子的功法,美中不足是這些弟子都是用劍,葉擇雖說最早偷學的就是蘇沐晨的七絕劍法,可因為懶得隨身帶劍,一直對劍道有著一丁點的抵制。或者說,對那些拿兵器的武道都有些抵制。
層層篩選之後,已經確定有二十人可以進入內門,後面的比鬥便是決定他們能成為莫奇深幾人誰的弟子了。王陵因為修的陣道,很少會收弟子,雷莽如今還不夠資格,所以收弟子的都是剩下三人。當然,這其中若是有人被莫奇深其他同輩的人看中也會私下商議。比如一位用軟劍的少年,胡址山直接替他的大徒弟把人家給收了,武當弟子同氣連枝,莫奇深幾人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
剩下二十人的比鬥都是單場進行了,位置也換成了距離林陌生最近的地方。
見葉擇打了個哈欠,林陌生笑道:“擇兒!這些優秀的武當弟子中就沒有你看上的嗎?若是你有收徒之心,我定會幫你的。”
葉擇看了眼那邊準備入場的十九人,自嘲地笑了笑,“大伯您就別拿侄兒打趣了,我這追風神捕的名號在武當山可行不通,您看看您這些徒孫們有誰能樂意做我的弟子?而且我有韓子芙一個弟子就夠頭疼了,實在是不想再收第二個徒弟了。”說最後那句話時葉擇是咬著牙說的,因為站在他身後的韓子芙用力在他的後背上掐了一下。
“還有!”葉擇的聲調提高了不少,不滿地看向林陌生,“說好的武當上的巾幗英雄呢?我可沒發現有比雪穎妹妹漂亮的。”葉擇這句話幾乎得罪了全場的所有人,莫奇深幾人是覺得葉擇即便在胡址山面前還不收斂自己的好色脾性,著實對不起胡雪穎;沈萬劍是覺得葉擇連雪穎妹妹都叫上了,怕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吃了自己心愛的小師妹了;一眾武當弟子卻覺得葉擇是在調戲他們武當上的所有女弟子,不少人都帶著怒氣看向了葉擇。
林陌生心中暗暗叫苦,若是葉擇故意挑釁他還真想處罰葉擇一番,可巾幗英雄這事他前夜才在葉擇面前吹噓過,可今年這一屆的入門試煉確實沒有貌美如花且武道高強的女弟子。
倒是胡址山開口為林陌生解了圍,“葉擇侄兒,武當山確實有不少巾幗英雄,只是今年男弟子比較爭氣,比女弟子強些。你若是不信,待明年的入門試煉再看看,定然不會讓你失望。不過······”胡址山裝出一幅生氣的樣子,“老夫的女兒本就閉月羞花,向找個勝過她的女弟子確實很難。”
看著胡址山一本正經地吹牛,葉擇心想:我要不是在外面的花花世界見了太多美人我還真信你了!隨後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胡址山擺擺手,看向了下面已經開始的比試。
這一切看在沈萬劍的眼中卻完全是另一中含義,他就覺得胡址山是在向葉擇推薦他的女兒,顯然已經認下了葉擇這個乖女婿了。忽然有了一絲感應,沈萬劍抬頭看向胡址山的身後,待看到胡雪穎已經泛紅的雙眼後他終究還是坐不住了。正想起身說話,卻被一旁的莫奇深一把按住,有些痴狂的沈萬劍催動真氣抵禦,卻被早有準備的王陵將一個陣道銅片拍在了大腿上,體內的真氣再也無法匯聚。
雖說只是一瞬間的真氣流動,怎麼可能逃過林陌生這邊和葉擇那邊的察覺?林陌生看過去的時候莫奇深給了他一個一切放心的眼神,而葉擇的嘴角卻偷偷地露出一絲奸笑,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林長壽便知道,今日又有好戲看了。
十九人的比試很快就結束了,因為這種比試本就不是死鬥,再加上弟子們的關係本就和睦,交手百招後清楚自己不行的便直接認輸了,所以比葉擇想象的要快上很多。
新晉的內門弟子們已經成排站好,等待著林陌生的教導,林陌生還未開口,葉擇的聲音忽然響起,“大伯,您這比武場能不能借擇兒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