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春喜的頭恨不得低到塵埃裡去,他本不想來,還是朱李氏非要他來。
朱李氏一張臉也變得慘白,她趕緊道:“各位姐妹,有話好好說,我們是有事求見王妃的……”
“啊呸!誰與你是姐妹啊,別亂攀親戚。”
“想求見王妃?那就從這裡跪著,一跪三磕頭到王府,我們就好心讓人幫你通報進去,但王妃見不見你們,可就不是我們說的算了。”
一名婦人朝旁邊的婦人擠眉弄眼,冷笑著開口。
她們才不會讓這些人汙了王妃的眼,但趁機羞辱她們一頓,為王妃出口惡氣卻是好的。
誰讓這些人,當初有眼無珠,欺負了葉雨?
當然,現在的朱家母子,根本就入不了葉雨的眼。
但讓她們一步三磕頭進去,到時候要不要通報,可是她們說了算。
“你……”朱李氏氣得渾身顫抖,朱春喜一張臉也漲得通紅。
當年他想對葉雨用強的時候,被雲睿廢了子孫根。
這件事不知道怎麼回事,後來傳出去了,朱春喜算是徹底廢了。
那時候,葉柔曾經懷過孩子,卻被朱李氏搓磨落了,導致他現在無後。
後來,葉雨與雲睿回來這邊後,很多人都打聽到朱家與鎮山王的恩怨,大家不但自發疏遠他們一家,更是處處對他們排擠。
他們一家,被逐出朱家族譜,更被趕出去。
她們有心想遠離,卻沒有盤纏,而且,這附近一帶都是雲睿的封地,太遠的地方他們也去不了。
他們一家現在幾乎被逼進深山裡當野人了。
前段時間,朱春喜的二哥進城換些糧食時,打聽到王爺王妃回來了。
所以,他們便逼朱春喜母子過來,只有她們求得王爺與王妃的原諒,他們一家才能有活路。
她們有想過,會面臨很多刁難,可現在還沒有見到王爺王妃啊,還沒有正式進村呢。
如果是被王爺,王妃為難,她們也認了。
當年確實是她們有眼無珠。
可這些不過也是普通的鄉下婦人,曾經還得細聲細氣地與她說話呢,現在卻敢如此為難她們。
“怎麼?不樂意?那就滾!”另一名村婦也怒了,指著她們叫滾。
朱李氏真的很想帶著兒子轉身就走,可想想她們的處境與目的,她們,沒有資格再鬧脾氣。
“我們跪。”
朱李氏憋屈地跪下,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朱春喜還站在那裡沒有跪,被跑過來的一名青年一腳踢到他的膝蓋窩。
“跪下吧,當年要不是你,阿雨也不會落水,這筆賬,還沒有與你算呢。”
朱春喜的腿當年本來就受過傷,此時被踢得重重跪下去,鑽心的疼痛讓他面容一陣扭曲。
因為被廢了子孫根,他與太監沒有什麼區別,面白無鬚,聲音尖細。
所以,直到現在他也不敢抬頭,更不敢說話。
此時的他面容扭曲,卻不敢說什麼。
青年見他直挺挺跪著,又彎腰把他的頭按下去磕頭。
“既然請罪,那就要有請罪的樣子,給我磕頭。”
就這樣,母子兩人被迫著,三跪九叩一路到王府。
這裡的事很快傳出去,全村的人連活兒也不幹了,跑過來看熱鬧,對她們指指點點。
朱春喜整個人都麻木了,跟著朱李氏三跪九叩,一雙腿似乎不像自己的。
王府的外管事是王洪,早在當年剛開作坊的時候,就被雲睿帶回來當管事了。
外面的事,早有人傳到他耳裡了。
他帶人站在門口,冷眼看著母子倆跪著磕頭到這裡。
“草民朱李氏,求見王爺,王妃。”
朱李氏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好一會兒才把一句完整的話說出來。
“哼,等著。”王洪冷哼一聲,轉身回府。
當然,葉雨還在閉關,是不可能見她們的。
所以,她們只能在外面跪著,遲遲見不到葉雨。
雲睿一行人在外面跑了兩天,今天剛好回來。
回到家門口,看到那麼多人圍在門前,他沉聲道:“這是怎麼了?”
“王爺回來了。”
眾人趕緊讓開一條道,有好事者把剛才的事告訴雲睿。
這件事葉琅早就聽說過了,只是當年並不放在眼裡。
現在人跑到家門口來,他要是不為女兒出口氣,怎麼說得過去?
說起來,當年也是他的錯,那時候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想著朱春喜一個童生,以後考個秀才也很不錯。
如果他早些知道自己的身份,說什麼也不會早早給女兒定下親事。
“把他們打出去。”葉彥翻身下馬,將馬韁丟給下人:“她們,不配見我姐。”
朱春喜聽到葉彥的聲音抬頭看過來,卻發現自己需要仰望才能勉強看到他的臉。
曾經那個瘦得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當初那個,他連多看一眼都嫌棄得不行的少年,現在卻成為了他仰望都望不到的存在。
葉琅也翻身下馬,淡冷地說道:“派人傳話給朱家族長,讓他把朱春喜送進宮當太監,朱家的事,本王便不予追究。”
說著話,他還狠狠瞪了一眼朱李氏。
他一個王爺,倒是不好對一個鄉下老婦追究。
雲睿往裡面走去,淡淡道:“以後這種人別再放進來,免得汙了王妃的眼。”
“是!”
村民們齊聲應下,隨後有人將她們兩人趕出去。
暗中跟來的朱家人趕緊轉身離開,回去將葉琅的話告訴朱家族長。
雖然朱春喜一家早已經被逐出朱家,但王爺有令,他們哪敢不從?
不但朱春喜被交到縣衙,表明要送進宮當小太監。
連朱李氏也被休棄,淪落為街頭乞丐,住著破廟,不過短短三天,便瘋了,最後餓死在破廟。
當然,這一切,葉雨根本不知道。
等她出關時,看到雲睿等人都在府裡,她還好奇不已。
“阿睿,你們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可是挑好地方了?”
“爹的眼光現在是越來越挑了,我看他就是想賴在這裡不走。”
雲睿無奈道:“我與阿彥商量,在伏加縣的一個最靠近我們這邊的村子,找了一塊合適的地方。”
“到時候修建起來後,再開一條路通這邊,要走動起來也能快不少。”
葉琅坐在上面,悠閒地喝茶,似乎女婿投訴的人不是他。
“爹,你的靈山郡,沒有事務需要你處理的?”
葉雨也有些無語,身為一個封地的親王,自己封地內的事情,肯定是很多的。
他倒好,天天賴在這邊不肯走,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