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至於因為他好看就加入追星族啊...”顧惜時不清楚她心裡的那些彎彎道道，只有些無奈的睨了她一眼，轉眸看回臺前，忽而想起什麼，“其實真要說起來，東西也不算送了。”
而後，她將裴嘉事後準備帶這套衣服進劇組的事兒和儲芊說了一遍。
“所以……等同於你用這套東西換來了個頂流宣傳機會，還是可持續性宣傳的那種？”儲芊傻眼了瞬，這一訊息來的太突然，突然到直接就將她心頭前一刻冒出來的旖旎想法打了七零八落。
來自頂流影帝的長效劇場版宣傳，就問還有誰？
顧惜時聞言跟著窘了下。
她也沒想到自己難得衝動一回會換來這結果呢。
儲芊還想說些什麼，卻聽臺上再次傳來了主持人的聲音，原來是作品都已經展示完畢，到老師點評了。
“啊，是Carey老師！”儲芊瞅見第一位站起身來的評委老師，頓時一奮，扭頭看了眼顧惜時：“回去再跟你好好聊裴嘉的事兒！”
裴嘉的事兒？
裴嘉什麼事兒啊......
顧惜時抬手蹭了蹭鼻尖，無謂笑笑，也抬頭看向了評委方向。
在看到Carey拿起話筒出聲的剎那，也難免跟著有些緊張了起來。
雖說不在乎結果，但設計界殿堂級導師的點評她還是十分在意的。
“首先，我感到有些意外。”年過半百，灰髮及肩，面戴黑框眼鏡的Carey語調含笑的掃向臺上遙遙站定等待點評的五位明星模特，目光浮浮沉沉，最終落向了最靠邊的裴嘉。
準確來講，是落向了他身穿的服飾。
“這應該是自Sock舉辦高奢大賽以來，走到我面前的第一套高定漢改服飾，並且是男款。很好！首先是這個漸變布染的工藝，非常細膩極致，可以說是我見過的所有真絲漸變布料中最令我驚豔的！其次，是設計。成衣版樣呢是較為傳統的漢制，就不細評了，只來說說那滿繡的麒麟和長尾雞。”Carey頓了頓，繼而笑道：“說來慚愧，幾年前我也曾設想過製作一套滿繡禮服，且付諸過行動，可最後卻失敗了。眾所周知，在真絲上進行重工手推等刺繡其實是一件較為困難的事情，更別提還是滿繡這樣繁複的紋樣，且做到美感與製作並齊。這套成衣的小設計師，很有些了不得啊。”
說完，目光才轉向其他幾套設計作品繼而分別點評了起來。
顧惜時聽到這兒，心情已是十分高興與雀躍。
其實就已經夠了，哪怕後面幾位導師直言這樣的服飾雖然是有些亮眼，但卻太過標新立異，並不十分適合泛用於高定，她也並不覺得失落。
只是……
顧惜時抬頭看向臺上默然執扇站定的裴嘉，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愧疚，且在主持人高聲宣佈桂冠最終花落邱桑老師之手時達至頂峰。
決賽結果是由專門立出的投票團決出的，除去他們的個人意見，各位導師的意見也十分具有主導性作用，所以能有這個結果她並不覺得奇怪也不覺得難過。
可一想到臺上的裴嘉，想到他那數千萬的粉絲，想到他或許會因為這結果而被無數人微詞，再想到他入場前那順意滿滿的笑，剛浮上心頭的那一點雀躍頓時都沒了。
“什麼啊，什麼叫標新立異？什麼叫並不十分泛用啊？不泛用就不能穿了？就不是高定了？這是群什麼老古板啊，我真是……也就只有Carey老師還有幾分眼光了！”
儲芊可沒她那麼豁然，在聽見結果後就氣得在臺下不停細聲忿唸了起來。
不止是她，同樣岔憤的還有正在觀看直播的多數觀眾。
“？？？hello在嗎？請問幾位老師和投票團的各位需要治眼睛嗎？”
“這幾個導師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連在一起我咋就聽不懂呢？有沒有集美來給我解析下，他們想表達的核心意思是不是‘我瞎了’這幾個字？”
“我踏馬真服了呀！這除了Carey老師以外，其他都是評的什麼東西啊？”
“第一套禮服是還不錯，但絕對沒有這套漢改亮眼好吧！不論是設計還是整體造型美感，都快給我美窒息了，怎麼就不泛用於高定？？嗯？”
“投票團？瞎眼團吧！”
“恕我直言，除了第五套漢改，其他幾套我都欣賞不來。Sock除了Carey老師以外全是瞎子實錘了，不服來辯！”
“這結果，我真是替今夜絕美的哥哥委屈，還有秋鵑晚棠的神仙設計師委屈，好氣啊啊啊啊！”
“同氣！以後再關注這比賽我就是狗！！！”
“樓上+1！”
“樓上+一戶口本！”
……
顧惜時沒有看手機，並不知道網上已經就著她的作品及結果展開了無比激烈的討論。
自打宣佈結果起，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遠處的裴嘉身上，夾帶著些許的擔憂。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盯得有些過了頭，臺上原本還目不斜視面無表情的裴嘉，忽然之間側過了頭來，與她的目光於半空相撞，而後輕輕扯起了唇角。
顧惜時猝不及防被他這笑驚恍了神，待回過神來再看，卻見人已經下場了。
來不及撫慰儲芊仍滿腔不得宣洩的憤懣，半弓著起身：“芊兒，我去後面看看，你給我帶的禮服在哪兒，我順道拿去換。”
賽事到此已經結束，接下來是Sock的品牌大秀，她率先離席並無緊要。
儲芊聞聲回頭，心生疑惑：“你去後面……？”話還沒說完，忽的就明白了過來，恍然點頭：“在外面侍廳置物區，26號，用我跟你一起去嗎？”
“不用，你先看秀，等會兒給你訊息。”
儲芊點點頭：“好。”
雖然很氣憤比賽的結果沒錯，但Carey老師主設的大秀她還是得看的。
顧惜時一路躬身走出觀秀區，又從置物區取了禮服，才匆匆往化妝間趕去。
到時才發現裴嘉並沒有回來化妝間，再一打聽才知道是回了28樓。
腳步未歇的趕過去，果然，101的門虛掩著，門內還伴有動靜。
顧惜時籌措了瞬，而後蜷手敲響了門。
回應沒有傳來，倒是門被直接從里拉開了。
是裴嘉。
他也是猜到這會兒能來敲門的人大概或許也只有可能是她，口頭卻問：
“怎麼回來了，沒再繼續看秀？”
“啊…”顧惜時凝噎了下，而後機智的抬起了手中的禮服袋，“我回來換衣服……”
說完頓了頓，微有些忐忑的咬了咬下唇，滿臉愧疚的道：“裴老師，真是抱歉啊，你……”
裴嘉頓時就明悟了她的來意，驀地發笑，似有些無奈。
“抱歉什麼？託你的福，現在大半粉絲實時請求我半永久漢服造型，以至於這會兒不得不回來拍攝些物料投放出去了。”
“啊？”顧惜時反應不及懵了懵。
“我的意思是，”裴嘉看著她，笑的溫柔又和煦：“你的設計和妝造都做的非常好，大家都非常喜歡。”
哦，大家都非常喜歡啊。
顧惜時神色如常的望著他，點點頭，好似無波無瀾。
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心臟跳動的有多劇烈。
不是沒有人誇過她的。
剛剛Carey老師就誇了。
可那充其量也只是令她感到高興，斷沒有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她大概，是真有些受惑於美色了。
顧惜時如是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