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向身旁夥伴使了個眼色,便朝魯通攻了過去。
魯通大怒,見他攻來,雖知自己不敵,還是一提刀子殺了上去,那人笑道:“阿易,你瞧,這人可不是像瘋狗一樣麼?還不快去!”
那阿易聽他一催,這才會意,忙三步並兩步朝陳和苓趕去,要截她下來。
陳和苓大驚,心道:“我可千萬不能給他纏住了!”
一面往山上奔去,一面回頭觀敵,只見他愈奔愈近,不禁暗叫一聲糟。
便在此時,突然一陣白影晃過,一人攔在她身後,叫道:“姊姊快走!”
自是若雨拿出旗子阻截敵人。
她早在阿易朝著陳和苓追去以前,便知道另一人定會派他追阻陳和苓,藏身樹叢之後,先一步趕了上去,是以雖是輕功不及二人,仍先一步攔在二人中間。
陳和苓不明其中原委,只道她是後發先至,心想她武功果然高極,便放心往山上奔去。
這一來可就苦了若雨,她隨手遞出三招,都給對手輕輕鬆鬆的擋了下來,不覺大驚:“先前與那教主對敵,他一開始便露出驚詫之意,只因這爹爹獨創的三十六計功從不曾為外人得見,怎地現下這人隨手招架,倒似全部看過一般?莫非他與足赤教有所關聯?”
想到此處,氣勢又餒了三分,若非對手見她是個年輕女孩,身上早該受好幾處傷了。
可魯通偏偏不是個年輕女孩,對手又強勁許多,交換不過數招,肩上腰上便已中了數拳,但憑皮粗肉厚勉強捱了下來。
又聽得對手口中不斷挑釁,心中惱怒萬分,雖知手上已自緩不過來,卻又如何能夠嚥下這口氣?
一罵之下,倒似是口中唇槍舌劍厲害一些。那人激起魯通怒氣,目的已達,反是住口不說了。
魯通見狀更是惱怒,罵聲不絕,突聽得若雨嬌叱一聲,魯通一驚,回頭一看,只見若雨已自坐倒在地,顯是給點中了穴道。
不料便是這麼稍一疏神,但聽對手冷笑一聲,脅下一麻,自己竟也給點中穴道。
魯通叫道:“你趁我不注意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種再來和俺打過!”
那青年笑道:“瘋狗汪汪叫,真是擾人清夢。”
手一揚,一顆石子點了他的啞穴,便不再理他,走到自己夥伴身旁,問道:“阿易,依你看如何是好?”
阿易一生沒殺過人,道:“先留著別殺的好。說不定能跟他們談條件。”
那青年笑道:“有道理。”
說著又在魯通和若雨身上補了幾指,笑道:“我這幾指之中,運上了『乘天功』。你們十二時辰之內便給我乖乖待在這裡罷!”
又對阿易道:“走,去把那雌兔兒也幹掉!你居然沒有把她攔下來。”
若雨望著他二人遠去,心道:“阿易……怎覺得我好似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可是我確信我決計不曾見過這二人啊?”
突地腦中靈光一閃,險些就要脫口叫道:“徐姊姊!”
原來她想起先前徐寧講述故事時,提過共有三人齊與授她弓箭技術的那人為敵,其中年紀最輕,當時還只十一二歲的那小孩便被喚作阿易。
若雨心頭計算,暗想:“徐姊姊說道這是十年前的事情,那時與後來救她的那青年互鬥之人,乃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少年,果然不錯,這人現下變成青年,阿易則長成少年了!”
突又想起:“莫非救徐姊姊那人也是茗玉派中人物?否則他們為何與他為敵?”
正思索間,突聽得風聲呼呼,偶爾夾雜一些金鐵碰撞之聲,若雨大奇,想站起身來觀看,卻又苦於穴道被點。
然而這聲音竟是愈逼愈近,接著竟又望見適才離去的那二人背影,似正倒退著走來。
若雨大奇,心道:“看這情勢,倒似是與人交手不敵,才會一步步退了下來。”
又過一會,只見銀光閃閃,長索奔騰,若雨心中一喜,暗想:“他來了!”
果不多時,三人到了近前,若雨看得清楚,正是李燕飛使開“日月幽明兵法”將二人一步步逼退下來。若雨大喜,心道:“想不到他以一敵二,竟還能佔到上風!”
這二人向山上奔去的時候,正逢李燕飛自山頭衝了下來。李燕飛見二人面生,喝道:“便是你們來茗玉派撒野的,是也不是!”
那青年笑道:“是就是,你……。”
後半句那“待怎的”還未及說出,只覺勁風撲面,李燕飛繩索已經襲來,二人一愕,李燕飛右手又多了一柄單刀。
二人見李燕飛左右手都是兵刃,來勢猛惡,不由自主的抽出腰間長劍擋架。
阿易不明對手武功強弱,手上長劍向李燕飛繩索削去,李燕飛左手一抖,繩索抽出,一記“光天化日”,單刀反朝他長劍砍去。
阿易右手一封,擋住敵招,只覺虎口一陣發麻,“匡琅”一聲,長劍從中斷為兩截。
阿易大驚,心道:“怎麼他的內勁如此之強?”
卻是想不到李燕飛錯有錯著,雖是將後面圖譜誤練成陽氣,卻因省去練成陰陽相濟的時間,內力增長遠較一般人快速許多,雖是飲鴆止渴之效,此時與人對敵倒是大大的佔了便宜。
另一人也料不到李燕飛年紀輕輕竟能有此內力修為,收起小覷之心,全力應戰,只覺二人內力倒是不相上下,又思:“師父明明向我們演示過茗玉派中每一路刀法,怎麼從沒提過這路武功?”
又原來此功僅李燕飛一人獨得傳授,若不曾與他交手,江湖上再無一處能見,饒是他師父見聞再增再廣,也不會知曉這路“日月幽明兵法”。
按理來說,李燕飛以一敵二,實是難以佔到上風,但對手一打便先懼了三分,他手上功夫又未曾被對方見過,再加上他對若雨情切關心,順著下坡走去,其勢銳不可當,竟將對手一步步向下逼退。
然而李燕飛絲毫不引以為喜,心道:“他們定是將她和魯師哥都打敗了,才會想上山來,卻不知可曾傷了她的性命?”
每走一步,瞧不見若雨身影,都是多一分驚心。
好容易打到了若雨身前,李燕飛一瞧,見她只是給人點了穴道,心頭一喜,打迭精神,登時便想打敗眼前兩名敵人。
怎料兩人與他相鬥已久,漸漸摸出了他武功套路,說要當即收拾下來,卻又如何能夠?
而李燕飛適才打鬥卻是神思不屬,並未細細分析對手武功來路,加之此刻衝勁已衰,漸漸趨於下風。
若雨和魯通見他打來,都是一喜,但見他攻勢愈來愈少,守勢漸多,都不禁暗暗感到擔心。魯通心道:“文師弟會下來定是因為陳師妹訊息傳到,怎地她卻沒下來?”
但見李燕飛攻勢自六成、五成、四成,漸漸掉至三成二成,二人在地下空自憂急,但穴道被點,都是難以出手相助。
便在此時,突聞腳步聲響,有人快步走上山來,李燕飛激鬥之際,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大喜叫道:“範師哥、趙師哥,快來助我!”
魯通心道:“這麼遠的距離,文師弟竟能辨出腳步聲分屬於誰,我功夫都練到狗身上了。”
李燕飛話聲方落,果有一人迅速地掩了上來,叫道:“師弟!你回來啦!”
李燕飛也無暇向他瞧上幾眼,但聽話聲便知是範師哥上來了,應道:“是啊,範師哥,好久不見!幫師弟他們解穴罷!”
範師哥應了,走到魯通身邊,隨手解了他啞穴,要解其它人身大穴時,卻因那青年所運的“乘天功”,推拿了好一會兒也無法奏效,一瞥眼望見旁邊若雨,心中忽有一陣莫名熟悉感覺,道:“小姑娘,你是誰?怎麼在這裡?”
李燕飛叫道:“師妹!”
範師哥一奇,道:“師父又收徒兒啦?”
想現下明明不是師父收徒的時間,但見李燕飛給攻得勢急,也無意多問,想既解不開二人穴道,便趕緊奔上去助拳。
若雨聽得李燕飛叫自己師妹,大惑不解,自道:“定是他師父告訴他我練過他們茗玉派的內功,他才叫我師妹的。”
正思索間,又見一人奔了上來,這人倒不面生,便是三日前在“藍田廳”指點自己找到李燕飛師父那神情剽悍之人了。
他輕功造詣較差,慢了一陣才趕到。這人經過魯通身畔,笑道:“師哥,你怎地不去幫忙?”
魯通笑罵道:“趙師弟!你師哥穴道解不開啦!”
趙師弟一笑,抽了單刀,亦奔去為李燕飛助拳。
這三人中,李燕飛只遜那青年半籌,範師哥卻強於阿易數分,而趙師弟武功雖不如文範二人,在旁補上幾刀,也是大有功勞,阿易與那青年在三人圍攻之下節節敗退。
那青年心道:“師父明明說道茗玉派素無高手在山,我只道憑我的武功,再加上阿易援手定可應付得來,怎地他們山上暗伏這許多高手?”
只覺手上給逼得愈來愈緊,低聲道:“使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