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度月池。
沉香穿過層層簾幕,停在了最後一道簾幕面前。
簾幕後就是度月池,此時人間已是冬季,大雪覆蓋大地。
度月池卻是熱氣升騰,溫泉水暖。
巫神神女婉羅,不著寸縷正在池中泡著溫泉。
“你們來了!”
在沉香停下的同時,巫神神女婉羅突然開口說道。
沉香沉默了兩秒後,開口道:
“東西我取來了。”
婉羅沒有看向沉香,而是在池中轉了身,看向沉香身後的屋頂房簷說道:
“你們不出來了嗎?”
下一秒,只見賣假藥的突然從房頂上掉了下來道:
“誰擠我幹嘛?”
賣假藥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生氣的看向上方。
隨後,楊戩一躍而下從房頂跳了下來。
沉香看見楊戩,下意識後退一步,手摸向腰間的匕首,沉聲質問道:
“你來幹什麼?”
楊戩同樣沒有回應沉香,而是看向簾幕後的婉羅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為什麼要慫恿沉香?”
下一秒,只見婉羅揚起一簾水幕,遮住自己,等到水幕散去,婉羅已經穿好了衣裙。
輕揮手指,簾幕自動開啟,婉羅款款走出。
“還有人,不出來嗎”
婉羅繼續看向房頂。
“嗝…”
只聽見一聲酒嗝突然響起,申公豹騎著白虎一躍而下,落在了地面上。
“師傅!”
沉香面露驚喜的喊道。
“申公豹!”
婉羅則是,面露忌憚之色。
下一秒,沉香就衝到了申公豹面前,狠狠的抱住了申公豹。
申公豹伸手揉了揉沉香的頭髮,面露欣慰之色。
這時,王言臣等人和梅山兄弟還有哮天犬,也陸續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緊接著,一行人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把婉羅給圍在了中間。
“看樣子,今天你們是來者不善。”
婉羅打量著把自己圍住的眾人,面色難看的說道。
沉香一聽這話,再看眾人這架式,連忙護在了婉羅身前,同時朝著申公豹喊道:
“師傅,這是怎麼回事?”
申公豹喝了口酒道:
“傻孩子。”
沉香看著沒有幫婉羅解圍的申公豹,不解的問道:
“師傅,婉姥姥不是一直和我們一起的嗎?”
楊戩聞言,訝異的重複道:
“你叫她什麼?”
“婉姥姥?”
婉羅聽了楊戩的話語,試圖打感情牌,開口說道:
“不錯,你母親瑤姬是我的好姐妹。”
“我還有個名號叫巫山神女。”
楊戩聽了,面露驚訝之色。
這時,王言臣直接插嘴問道:
“婉羅,你為什麼要殺申公豹?”
楊戩整個人已經麻木了,一驚再驚,盯著婉羅問道:
“原來在燈塔那裡,要殺申公豹的是你?”
沉香也是不可置信的退後幾步,看著婉羅問道:
“婉姥姥,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婉羅面露難看,瞪了王言臣一眼,回應楊戩道:
“不錯,是我。”
沉香追問道: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婉羅看向申公豹解釋道:
“當時,你師傅被玉鼎真人的陷仙劍所傷,已經回天乏術,註定是沒救了。”
“我不忍心看著他被陷仙劍氣損傷,索性便給他一個痛快。”
此時,申公豹只是喝酒,沒有回應,沒有辯解,沒有指證。
“不對。”
楊戩開口說道:
“既然當時要殺申公豹的是你,那麼我師弟也是被你所殺。”
“我看過師弟的屍體,真正的致命傷是一片絲網狀的傷口,正是當時你想要殺死申公豹時,所用的絲網狀法寶。”
沉香聽了,更是不可置信,看向自己最相信的婉羅問道: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婉羅見事情,水落石出,開口道:
“我不這麼做,你怎麼會離開金霞洞。”
“難道你更願意一直留在那金霞洞,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要受你師傅的毒打嗎?”
“難道你就不想救出,你那被壓在華山底下的母親嗎?”
“就這麼渾渾噩噩的在金霞洞待一輩子嗎?”
沉香聞言,沉默不語,不知道如何辯解。
難道沉香要反駁婉羅,說自己並不想離開金霞洞嗎?
說自己不想救出母親嗎?
同樣,楊戩聽到婉羅提起,沉香在金霞洞吃不飽,穿不暖,每天還要被自己的師弟毒打,也是啞口無言。
不知如何應對。
畢竟,當初把沉香送去金霞洞的就是他。
這時,申公豹放下酒葫蘆,微醺的說道:
“行了,婉羅,你就不要再狡辯了。”
“你我目的相同,都是釋放玄鳥,重開封神。”
“至於你,不要被仇恨遮蔽了本心。”
婉羅聽了申公豹的話後,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冷哼一聲後,便不再出聲。
這時,楊戩出聲問道:
“重開封神?”
“申公豹,釋放玄鳥和封神有什麼關係?”
申公豹回回應道:
“行了楊戩,一直麻痺自己也沒有意思。”
“只是你不願意往這方面去想罷了。”
說完,申公豹看向沉香道:
“徒弟,把寶蓮燈拿出來。”
沉香聽話的取出,燈油,燈罩組合在一起。
寶蓮燈再次成型,光芒四射,射出的光在半空中組合成一隻一隻玄鳥。
沉香發問道:
“你們一直在說玄鳥,玄鳥。”
“玄鳥和我母親被壓在華山下,有什麼關係?”
楊戩嘆了一口氣,便開始給沉香講述起了自己和楊嬋受命,去鎮壓玄鳥的事情。
“所以我母親不是因為和一個凡人結婚,觸犯了天條,才被壓在華山的?”
楊戩語氣沉重道:
“我的母親瑤姬也是和一個凡人,生下了我和你母親。”
婉羅嗤笑一聲道:
“天上很多神仙,封神之前有幾個不是凡人。”
楊戩摸著沉香的頭頂道:
“這些年是我這個做舅舅的不對,害苦了你。”
沉香一把打掉楊戩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扭過頭生氣道:
“你早幹什麼去了?”
“不用你現在假惺惺的道歉。”
楊戩失落道:
“師傅告訴我,在你成年之前,我都不能見你。”
沉香怒道:
“師傅,師傅,我娘被壓在華山,都是你師傅害的。”
楊戩聞言,沉默了兩三秒後,開口道:
“我們一起去華山,把這一切都弄個水落石出。”
次日,清晨,王言臣,桔梗,鄭吒,楚軒四人,加上楊戩,哮天犬以及梅山兄弟,還有申公豹,婉羅,沉香一起。
一行人從驪山出發,前往華山。
“楊戩,你師傅既然已經知道沉香為了重組寶蓮燈,劈開華山。”
“那麼外界又找不到沉香,很可能守株待兔,就在華山等著沉香自投羅網。”
路上,王言臣和楊戩說道。
楊戩沉默了一下,說道:
“我會當面像師傅問清楚這一切的!”
申公豹看著執迷不悟的楊戩,搖搖頭,沒有說什麼,而是多喝了兩口酒。
看見楊戩是不見棺材落淚,王言臣也就不在勉強,而是開口道:
“我們當初在天牢的約定,不知道可還算數。”
楊戩看了一眼沉香,回道:
“自然算數。”
“正好,我也要教導沉香九轉玄功,你們就跟著一起學吧。”
沉香不屑道:
“誰要學你的破玄功。”
這時,申公豹開口勸道:
“沉香,你為了快速獲取實力,好修煉出元神,求我教給你分身術。”
“但是也正是因此,你基礎不牢,越往上走,實力越難有所突破。”
“如今你舅舅教你九轉玄功,正好能夠助你彌補根基,你一定要好好學。”
“九轉玄功乃是我道門護髮神功,為師也不曾修煉。”
“你舅舅當年能在封神之戰中活下來,這九轉玄功功不可沒。”
婉羅也是開口勸道:
“是啊,沉香,你不是還要救出你娘嗎?”
“沒有實力,怎麼能救出你娘呢!”
沉香也是幡然醒悟,不再耍小孩子脾氣。
申公豹看向婉羅道:
“走吧,咱倆去前面,讓他們幾個跟著楊戩好好學。”
說完,申公豹駕馭著黑虎去了最前面,婉羅看了看沉香也是跟了上去。
“二爺,那我們也去前面了。”
梅山兄弟說完,帶著賣假藥的和哮天犬,也跟上了的漸行漸遠的申公豹。
而楊戩也是正式開始,教導起沉香和王言臣等人。
別看沉香年紀小,但是修煉了申公豹的分身術,已經提前修煉出了元神。
所以從修為來說,沉香比王言臣等人的修為還要高出一個等級。
在場的眾人修煉天姿都不是凡人,楊戩只是教過一遍,眾人都記下來九轉玄功。
王言臣發現,這個世界的九轉玄功也是一套修煉同時肉身和元神的修真功法。
不過這個世界的九轉玄功,更側重於元神。
而封神世界的八九玄功,更側重於肉身。
世界不同,功法不同,不過有些道理還是相通的。
兩相映證之下,王言臣和鄭吒兩人對於九轉玄功的修煉進度是突飛猛進。
而桔梗和楚軒兩人雖然沒有修煉八九玄功,不過九轉玄功對於元神方面獨特闡述,也是帶給了兩人不小的長進。
大雪染白了人間,所過之處,都是一片白雪茫茫。
王言臣,鄭吒,楊戩,沉香四人,腳下金光閃爍,四人運轉九轉玄功,每一步都踩在特殊的脈絡節點上。
而在這個過程中,四人的元神也是在慢慢變強。
對於楊戩來說,丹田,天眼都被玄鳥之力遮蔽,不管怎麼修煉。
修為也無法取得大的突破,但是對於沉香,王言臣和鄭吒三人來說,卻不一樣。
沉香虛浮的根基在九轉玄功的作用下,開始變得牢固堅實。
王言臣和鄭吒的兩人的元嬰,朝著元神的蛻變速度也是大大加快。
其中當以王言臣的進度最為顯著,在先天靈寶上清寶珠的沖刷下,他的修為增進速度,可以說一日千里。
看著修為突飛猛進的王言臣,楊戩遲疑了一下,還是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在見到你的時候,總覺得你有些親切。”
“給我一種,碰到沉香的感覺。”
“這是為什麼?”
王言臣愣了一下,思考了一下該怎麼回答。
大概過了三四秒鐘,王言臣一抹眉心的金色神紋,天眼頓開,說道:
“大概是我也有一個天眼吧!”
楊戩搖搖頭,否定道:
“不對,聞仲也是一個天眼,我見他卻沒有這種感覺。”
旁邊,鄭吒在偷笑,心中暗道:
“能不親切嗎?”
“雖然不知道主神那裡的楊戩血統是出自哪個世界,但是那畢竟是叫楊戩血統。”
王言臣打著哈哈,說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我們有緣吧!”
“對了,九轉玄功也學了,該教我們法天象地了吧!”
楊戩說道:
“不是我不願意教你們法天象地,你們如今連元神都沒有修煉出,學了也用不出來啊!”
“你們放心,我楊戩既然答應的事情,就一定不會食言。”
王言臣聽了,倒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的法天象地,還有修為限制。
封神世界的法天象地,就沒有這種限制。
修為低,用出的神通威力就低,不至於不能學。
沒辦法,王言臣等人只好繼續修煉九轉玄功。
畢竟對於元神的修煉,九轉玄功比八九玄功強太多了。
時光荏苒。
眾人已經到了華山腳下。
“楊戩,等會可就全看你的了。”
“我們這些人就算都加起來,都不是你師傅玉鼎真人的對手。”
“更別說,你師傅還找你其他幾位師叔借了法寶。”
賣假藥的站在山腳下,有些躊躇不前,不放心的對著楊戩囑託道。
楊戩沉默不語,因為到此刻,他還是不能相信這一切都是自己師傅在背後操縱。
半響,楊戩回頭對著賣假藥的還有梅山兄弟和哮天犬說道:
“你們就跟著一起上去了吧!”
“回梅山等我。”
說完,楊戩對著王言臣等人說道:
“你們也一樣,答應你們的神通,等我從華山回來,再教給你們。”
王言臣幾人對視一眼,笑著道:
“其實我們和申公豹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釋放玄鳥。”
“所以,不管前方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我們都不會在此停下腳步。”
哮天犬也是抱著楊戩的大腿道:
“主人,我也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
梅山兄弟也是異口同聲道:
“是啊,二爺。”
賣假藥的更是生氣用天津話說道:
“楊戩,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是這麼貪生怕死的人嘛!”
“我剛才提醒你,是怕你忘了王言臣之前囑託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