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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他不能再等了

“知嬅!”

蕭晏澤嘶吼著抱住她倒下去的身軀,手碰到她的後背,一片濡溼。

他征戰多年,不用看也知道,那是她的血。

他的心直直地往下墜,素來沉靜的雙眸慌亂而恐懼。

“蹲下。”

元七拉著他蹲下大聲喊叫,王府護衛隊和杜家軍拉著身邊的人全部蹲下,同時抬起地上的條几等物作為防護,索魂堂射出的第一批箭矢落了空,他們很快就又搭上第二支箭矢,但沒等他們搭好,一批箭矢如飛蝗般射向他們。

身前盡是利器劃破空氣的銳響,緊接著是刺入皮肉的悶響,蕭容璟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幾十名索魂堂盡數倒下。

“拿下這些謀逆作亂的亂賊臣子!”一聲清越地呵斥讓蕭容璟望過去。

眼前的情景令他瞳孔一縮,一名銀甲小將騎著一匹赤色駿馬,手上端著短弩正瞄準他。

他認出來了,是杜梅若,她身後是上百名同樣端著短弩的鎧甲軍士,而他們後面,如潮水一般跑來全副武裝計程車卒,把羽林軍團團圍住。

陸茂林和何典從杜梅若後邊的鎧甲軍士打馬出來,趕到蕭晏澤面前,陸茂林道:“攝政王,上京城中魏王的同黨已盡數拿下。”

蕭晏澤沒有聽到陸茂林的話,他面如白紙,抱著孟知嬅側過身子,讓元七把金瘡藥撒在孟知嬅的後背,玄鐵箭矢釘在她的肩膀處,汩汩冒出的血已經把她後背的白色孝服全部染紅。

“得快些送回上京。”沈老太君的聲音也在發抖。

杜梅若看著副將把蕭容璟捆綁結實,又讓人往他嘴裡塞了破布,防止他咬舌自盡,然後也來到蕭晏澤面前,看到渾身是血的孟知嬅也嚇得手腳發涼,再聽沈老太君的話,她立刻跳下馬,對蕭晏澤道:“八皇叔,騎我的馬趕回去。”

蕭晏澤抱起孟知嬅,上了杜梅若的馬,風馳電掣地往上京趕。

孟恪遠在崇慶殿前,看著押在臺階下的魏王同黨,跪在前面的兵部尚書曹彥涕淚縱橫,“孟左相,下官也是被魏王逼迫的啊,倘若下官不聽從魏王,下官也同蔣國公一樣。”

孟恪遠目光如電地盯著他,冷聲道:“魏王脅迫你是真,但你貪圖權勢也是真,若無你兵書尚書的暗中協助,魏王不會這麼容易拿到羽林軍的虎符,你知不知道,今日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你們的貪慾之下。”

張之遙神色緊繃地走來,同他悄聲說了幾句,孟恪遠和他身後的藍夜臉色頓變,“快去太醫院。”

他們趕到太醫院,蕭晏澤站在正堂往裡看,他身前的衣服盡是斑斑血跡。

“知嬅怎樣了?”孟恪遠焦急地問道。

蕭晏澤繃著慘白的臉,聲音帶著發自心底的恐懼,“院首他們在救。”

“快,扎針,不能讓她再昏睡過去。”

“去熬人參吊命湯。”

“止血,快止血。”

裡邊的聲音不斷傳出,蕭晏澤幾乎要站不住,元七和平成一左一右地攙扶著他顫慄的身子。

孟恪遠用力抓著扶手,竭力壓下慌亂不安的心緒,用平緩地聲音道:“攝政王,不管知嬅如何,您都得撐住,大周的百姓社稷需要您。”

蕭晏澤似乎沒聽到他的話,目光始終盯著裡頭躺在臺上的身影,他耳邊響起孟知嬅在興德殿對他說的話:“我怎麼樣都沒關係,只要你能好好的,就算是死,我也願替你去死。”

兩顆眼淚從他泛紅的眼中滴落,“我不要你替我去死,若你不在,我一個人獨活,還有什麼意思。”

幾名醫吏不斷地往裡頭端進溫水,又把一盆盆帶血的水端出來,孟恪遠看著那些血水,也說不出話來了。

突然,裡頭孟知嬅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蕭晏澤腳步一動就想衝進去,被平成和元七死死拉住,張之遙和藍夜也眼疾手快地拉住往前撲的孟恪遠。

一會之後,一個醫吏出來回稟:“院首讓下官告訴攝政王和孟左相,孟小姐背上的箭矢已經拔出,血也止住了。”

“太好了。”元七和平成立刻歡喜地笑道。

蕭晏澤掙脫元七和平成的手,轉過身,扶牆而站,壓抑的哽咽聲隱隱傳來。

孟恪遠低下頭,眼淚滴在紫色的官袍上。

她活過來了。

箭矢釘入孟知嬅肩膀的骨頭,院首帶著御醫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取下,取下的時候帶下好些皮肉,處置好傷口後,院首出來交代:“孟小姐傷得厲害,不能碰到她的傷,睡覺時要讓人看好她。”

蕭晏澤牢記著院首的話,把孟知嬅帶回了王府,一直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睡。

沈月清聞訊驚慌地趕來,想要帶回孟知嬅,孟恪遠看著已經抱孟知嬅半日都沒動過的蕭晏澤,搖了搖頭。

孟知嬅被疼醒了幾次,迷迷糊糊地看著身邊的光從天光變成燭光,然後又變成天光。

可不管是什麼光,她靠著寬厚的胸膛,聽著沉穩的心跳,嗅著熟悉的雪後青松淡香,很快又睡著。

蕭晏澤低下頭,親著她的額頭,低聲道:“安心睡吧,以後我都陪在你身邊。”

蕭晏澤就這樣一直抱著孟知嬅,陸茂林和何典來回稟蕭容璟謀逆一案,他沒理會,嶽凌來請示蕭容璉,吳淳他們捐官受賄等案,他也沒理會。

孟恪遠和沈世誠親自到他房中,他抱著睡著的孟知嬅,告訴他們,有事找瑞王商議即可。

五日後,沈老太君在陸茂林和嶽凌他們的懇請下,再一次來到蕭晏澤房中,看著他抱著孟知嬅,一口一口地喂她喝羹湯,緩聲道:“聖上沒幾日了,有些事情你若不處理好,你和知嬅的婚事得再等三年。”

蕭晏澤手中的玉勺停了一下。

孟知嬅抬起頭,“朝中是不是有很多事?”

她這幾日一直在房中養傷,外頭的事蕭晏澤一句都沒說過,她問起蕭容璟如何處置,蕭晏澤也只是說讓她安心養傷。

“是有些事要處置,吃完午食你躺一會,我去去就回。”蕭晏澤柔聲道,繼續喂她。

什麼事情都可以等,唯獨他和她的婚事,他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