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七進來,抱拳道:“主子,這些時日,我們與京兆府,大理寺的人在上京搜查,除了宮裡,端王府,魏王府,齊王府,蔣國公府,沒能搜查,其他的都搜查了,沒有索魂堂的蹤跡。”
蕭晏澤又問道:“瑞王還有幾日能回到上京?”
“五日。”元七答道。
蕭晏澤點頭,元七見他無話,便退了出去。
沈明川看到蕭晏澤在凝眸沉思,便悄聲問孟知嬅:“這些日子,上京發生了什麼大事?”
孟知嬅挑重要的告訴他,沈明川聽完,搖著扇子皺眉道:“魏王以前寂寂無聞,毫無聲息,怎地一下就掌握了這麼多的勢力?”
“他是從皇后,蔣氏一族那裡拿到的勢力。”蕭晏澤從沉思中醒轉過來,答了沈明川的話。
“蔣氏一族幾十年辛苦培養起來的勢力,竟被魏王奪走,王爺,您可是遇到對手了。”沈明川意味深長地看著蕭晏澤。
“端王他們如何對付魏王?”孟知嬅問道。
她帶吳如惠去見竇琬,讓蕭容璉一派知曉華嚴尼寺被栽贓,是蕭容璟謀劃的,她在府中零零碎碎聽祖父說,這些時日端王一派不停地上摺子彈劾魏王和蔣氏。
“上摺子,彈劾蔣氏,魏王,傷不到魏王的。”蕭晏澤端著茶盞喝了一口,道:“等容珩回到上京,就該收拾魏王了,不能再留他禍害大周了,先說說你這些時日所行如何?”
沈明川帶著孟知淵,冬穗到榮瑞豐的一些分行籌建如半日閒,南山居一樣的食肆茶館,順便為蕭晏澤建立蒐集各地情報之處,長河沿線大的州府已籌備完畢,只剩雲州,燕州,還有中間幾個小的州府,待這幾處建好,貫穿大周南北的貨運通道,能掌握大周各處情報的分署,就能啟動。
“有一事,底下人不敢告訴您,”沈明川停下手中的摺扇,神情有些凝重,“在長河碼頭,我們丟失一批短弩和箭矢。”
蕭晏澤眸光一寒,“丟了多少?多長時日?”
“五十把短弩,三百支箭矢,有一個月了。”沈明川答道。
孟知嬅後背一寒,她在黑山坳見識過短弩和箭矢的威力,一箭就取了令人聞風喪膽的索魂堂之人的性命,三百支箭矢,如果混進上京,意圖謀亂……
“元七。”蕭晏澤叫道。
元七立刻進來。
“令人快馬去告訴薛雲,讓他時刻跟著瑞王。”蕭晏澤吩咐道,眸光和聲音一樣冷肅,“我們的短弩和箭矢,只怕落入他們手中。”
元七一凜,“我親自去。”他說著,就要出去。
孟知嬅叫住他,看著蕭晏澤,墨玉般的眸底是深深的恐懼,“萬一,他們的目標不只是瑞王?”
不只是瑞王,就還包括蕭晏澤。
只要蕭晏澤和蕭容珩一死,那大周儘可掌控。
元七道:“我安排人即刻去。”
“王爺,藍夜已經回來,就讓元七回到你身邊,便是進宮,也要讓元七跟著。”孟知嬅的聲音有些發抖。
她是真的害怕,蕭晏澤方才說落入他們手中,她一下就想到蕭容璟。
一旦是蕭容璟拿到這批短弩和箭矢,他是能下得了這個手的。
沈明川面容也凝肅起來,“王爺,孟小姐所言極是,聖上昏睡不醒,儲君未立,如今是您掌權,他們的目標極大可能是您。”
蕭晏澤看著孟知嬅滿臉的驚懼,伸手過來握著她的手,向她笑道:“好,我讓元七日夜跟著我。”
傍晚,蕭晏澤送孟知嬅回孟府。
馬車上,孟知嬅一直緊緊抱著蕭晏澤,蕭晏澤笑著安慰她:“你不要老是自己嚇自己,我當年可是單槍匹馬衝進敵陣挑了敵將的人頭。”
孟知嬅抬起雙手捧著他的臉,認真道:“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萬一……,我也活不下的,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蕭晏澤心頭一蕩,薄唇壓向她的唇瓣,輕輕地吸吮著,喟嘆著:“為了你,我一定會好好的。”
回到孟府,她走回內院,一抬頭,恰好看到夕陽映照在牆上,如血一般。
她打了個大大的冷戰,只覺得寒氣從腳底往上直竄,心底的那股不安越發地濃烈了。
“長姐。”孟知淵走了出來,兩個多月不見,他眉宇間又添了幾分沉穩之色。
沈月清站在內院正廳廊下向她笑道:“朝廷下了旨意,歸還我們之前住的宅子,我讓廚房做了燉鵝,快去更衣過來吃飯。”
“長姐,知淵回來了,以前的宅子也歸還給我們,都是好訊息呢,下午我畫了一幅畫,你幫我看看。”孟知媞從正廳出來,過來和孟知嬅一同走回她的屋子。
孟知媞說得高興,去拉孟知嬅的手,卻吃了一驚,抬起她的手愕然道:“長姐,你的手為何如此冰涼,身子不舒服麼?”
“沒有,方才碰了涼的東西。”孟知嬅笑道,她搖了搖頭,想把心底那股不安搖走。
只是,那股不安似在她心底紮了根,逮著機會就絲絲縷縷地往上冒。
晚夕,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不容易都睡不著,抬起指尖摁著太陽穴,指尖依舊是冰涼的。
床頭的燈籠中,燭光搖曳,暖黃的光灑在帳內,她望著帳頂的那暖黃的光,不知為何,那光竟然變成紅色,滿目都是紅,溼漉漉的,還散發著濃烈的腥味。
她顫抖著手去摸了一下,手上立刻傳來溼意,她抽回手,竟發現摸的是滿手的血。
“阿月,春櫻。”她慌忙爬起來,卻發現床上也滿是血,她驚恐地跳下床,寢室內一個人都沒有,地上到處蔓延著鮮紅的血跡。
“藍夜。”她又叫道,一面向門口倉皇跑去。
門外站著一個人,身形頎長,戴著遠遊冠,穿著絳紗袍朝服,是蕭晏澤。
她鬆了口氣,只要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晏澤。”她向他走過去。
蕭晏澤慢慢轉過身,孟知嬅一看,登時驚恐的尖叫起來。
蕭晏澤面無人色,胸口深深地插著一枚箭矢,血從他胸口不斷冒出,流到他腳下,再流到她的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