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封的不僅是曲城、衛河和石門三縣,還封鎖了通往各處的官道,準出不準進,將原本已經完全打通的商路徹底截斷了。
城中商戶抱怨連天,以方成業為首的商會眾人更是把她堵在了衙門,叫嚷不休,蘇然沉著臉吼了句,“要命還是要錢?不怕死的就自己出去,出去了就別想再回來!”
眾人見她態度如此堅定,不敢再糾纏,只得訕訕離去。
柳道非等人得知蘇然封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不由紛紛跟著封城,一時間平陽府風聲鶴唳,人心惶惶。
好在謝大夫和眾醫女早有準備,蘇然也儲備了大量的藥材和物資,到達疫區後迅速展開救治,並將各種防疫措施實施下去,極大的緩解了百姓的緊張情緒。
和平陽府的亂中有序不同,潞安府一下子就徹底亂套了,因為他們最先發病的不是窮苦百姓或者難民,而是幾個治所老吏!
誰也搞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染上病的,更不知道源頭是什麼,潞安府知府也沒耐心查,直接採用了最省事的辦法——消滅病灶!
蘇然得知潞安府的做法後,下巴都快驚掉了,但凡染病之人都驅逐出城,不肯出城者就地斬殺,還讓街坊四鄰互相舉報!
“潞安府只怕要大亂了。”蘇然長嘆了口氣,這麼幹人人光顧著自保,死的人只會更多。
閆瑞見蘇然臉色不好,張了張嘴想安慰幾句,卻聽蘇然又道:“讓十三叔帶工程隊,把潞安府通往咱們這裡的官道小道都給我想辦法堵死了,一個潞安府的人也別放過來!”
閆瑞.........
大人的同情心,可能只存在了一瞬間。
壞訊息不斷傳來,平陽府染病的人越來越多,潞安府城內大亂,知府衙門被亂民圍攻了,大名府也出現了染病的人.......
蘇然的神經也繃的緊緊的,擔心百姓嫌麻煩不肯嚴格執行,就讓李大強他們巡街的時候敲鑼傳令:
“傳知縣大人令,喝水必須喝燒沸過的水,誰喝生水一律打板子罰錢!必須按時洗澡洗頭髮,勤換衣物,吃飯之前必須洗手.......”
不僅沿街傳令,還派人監督執行,百姓們一開始很不適應,感覺知縣大人變成家裡嘮叨老孃,怎麼這種小事都要管。
可好幾個人因為喝生水被打了板子後,就沒人敢不執行了,執行了一段時間後,逐漸也就適應了。
蘇然這邊嚴格管控,謝大夫那邊根據實際藥效不斷調整藥方,終於在疫病出現一個月的時候,弄出了最為有效的方子。
林元洲立刻帶著藥方和藥材奔走各州府,在所有人的努力下,端午節前一天,疫病終於被控制住了,太子殿下當眾宣佈解封。
平陽府因為準備充分,防控及時,整體損失不算嚴重,死亡人數沒超過一萬。
其他州府就沒這麼幸運了,潞安府尤其嚴重,人口折損將近六成,一些郡縣幾乎變成了死城。
而曲城呢,作為無一人死亡的縣城,百姓們對解封最大的感覺是能出城收糧食了。
地裡的糧食成熟了,尤其是麥子,再不收割都來不及了。
老農蹲在地頭,吧嗒吧嗒抽著菸袋,看著在地裡揮汗如雨的將士們,眼角的褶子滿是愉悅。
誰家夏收農忙的時候地裡能有這麼多壯勞力啊,十幾個壯小夥排一排,一個時辰就能收割一畝地,比啥牲口都好使。
沈三牛擦了把頭上的汗,捶了捶腰十分懷疑地問沈良玉,“娘,收糧食真是為了練兵嗎?精兵還得幹這種活啊?”
沈良玉揮動鐮刀,刷的一下割倒一捆麥子,頭也不抬道:“精兵就不用吃飯了?快點幹,幹完回去吃新麥磨的面!”
“我想吃肉臊子面,多放肉,多放面,再來兩瓣蒜!”沈三牛說的自己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麥田,滿是期待問沈良玉,“娘,這塊地割完就能回了吧?”
紅九嗤的笑了,“還有幾千上萬塊這麼大的地呢,全收完才能回。”
沈三牛的鐮刀“啪”的一下掉地上了,不會是全縣的地都等著他們收割吧?
蘇然若是在跟前,就會告訴沈三牛,肯定不會,因為光指望這幾千兵收割不完,他們半年的辛苦沒有白費,今年夏收是場大豐收。
麥子、稻穀、各種豆類,各種藥材,還有蔬菜、水果等等,一車車都送到了曲城,該存存該加工加工,該賣賣,每個人都忙的不可開交。
朝廷卻傳來一道聖旨:讓蘇然派兵護送公主去北羯和親!
蘇然這才知道,他們打退了北羯後,北羯和雲夏就開始了你來我往長達半年多的和談,最終談好的條件是北羯向雲夏俯首稱臣,雲夏送一個公主過去和親。
收到這道聖旨,蘇然忍不住破口大罵:“真是腦子有病,打贏了還和親,和個屁啊,北羯應該向咱們雙手奉上金銀珠寶牛羊馬匹才對,結果咱們白送人家一個公主,還要送過去一大堆陪嫁.......”
沈三牛幾個也是義憤填膺,紅九還直接嚷了起來,“這樣的朝廷有什麼還指望,乾脆反了他!”
“紅九!”
柳道非剛進來就聽到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由沉聲喝道。
紅九被突然出現的柳道非嚇了一跳,趕忙收回了握緊的拳頭,不敢再叫嚷,但還是不服氣嘟囔了句,“朝廷就是太慫了,北羯才敢動不動就開戰。”
柳道非無奈皺眉,看向蘇然,蘇然頭一撇,只當沒看見。
孩子說的有什麼不對的,她就沒有見過這麼愚蠢又懦弱的朝廷!
柳道非讓沈三牛他們先出去,沉聲對蘇然道:“無論如何,此事已成定局,公主下嫁北羯乃是兩國的頭等大事,一點兒差錯也不能有,你被點名派兵護送,就得趕緊準備起來。”
蘇然很光棍,“騰不出人手,要不你借我點,要不我就讓李大強帶幾百人過去充個數。”
“你明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這樣肯定不行。”
“他們什麼意思?我不知道。”
“女營,新後看上你的女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