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聖城
夜晚教宗豪爾赫躺在床榻上,慈祥蒼老的面容上滿是疲憊。
在這個信徒基本盤日趨轉向保守主義的大環境下,他這個改革舉措頗為激進的現教宗日子並不算好過。
不管是外界的輿論還是內部教徒的異議所形成的龐大阻撓勢力,哪怕他已經達到了地位的頂點,也還是在無時無刻的有股孤身面對滔天海嘯的無力感,甚至開始有些懷疑自己。
“摯愛的主,難道我的行為真的是錯誤的嗎...”
他的眼神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消失無蹤。
他仍記得在接替儀式上以逝世的前教宗留下的最後一語:
【別忘記窮人】
雖然他兩的理念分歧極大,做法完全不同,甚至豪爾赫就是前教宗曾經最大的批判者,但在這一點上他們有著相同的理念。
所以他的行為準則並沒有錯,更不應該迷茫。
他只是手段更激烈一些所以才會遭受到強大的反彈,但這並不代表他的想法是錯誤的。在發展日新月異的現在如果教會還抱著固步自封的想法無異於是在將自己徹底的送入墳墓。
反正早晚都會要改革,那麼為什麼不能從他開始?既然以前保守派系的教宗幾乎走過了所有可能的路線都不太理想,那麼為什麼就不可以試試其他方向?
【你的想法很好,人不能事奉兩個主人,不能事奉主而又事奉錢財】
【神說,凡高舉自己的,必被貶抑;凡貶抑自己的,必被高舉。】
在豪爾赫堅定自己信念之際,一道空靈的女聲在他耳畔輕柔的響起讓他心神為之一驚。
不知何時他的床邊已經站著一個身穿金白色修女服的黑髮女子,一雙金色的眸子溫柔的注視著他。
“你...”
不等驚訝疑惑的豪爾赫張口詢問,一隻泛著淡淡溫暖聖光的小手輕柔的覆在他滿是溝壑和老年斑的額頭上,隨即一股溫暖的力量從額頭快速蔓延至全身將他徹底籠罩在其中:
【主為愛祂之人所準備的,是眼所未見,耳所未聞,人心所未想到的。】
在修女的禱言中,豪爾赫如同風中殘燭般的蒼老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煥發出新的生機。
80多歲的豪爾赫哪怕保養在得當也無法避免衰老帶來的各種身體機能老化引起的併發症,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腐朽枯萎之氣。
但在聖光的覆蓋下他的軀體就如同時光回溯一般,花白稀疏的頭髮重新變得茂密黑亮,老年斑法令紋通通消失不見,鬆弛的面板重新變得緊緻,乾癟破敗的軀體也迅速膨脹重新變得健壯。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他就從八十歲重新回到三十出頭身體機能處於人生頂峰時的狀態。
‘噗通!’
舉起雙手看到自己之前枯槁的手臂重新變得粗壯有力,感受著自己身上翻天覆地的變化,豪爾赫從床榻翻身而起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屈膝跪在修女跟前,埋頭輕輕親吻了她的鞋子。
不需要任何解釋說明,他身上所發生的醫學奇蹟已經讓豪爾赫當場將修女抬到了凡間聖人的高度,雖然身為教宗他其實不需要給聖人下跪,就算下跪也用不上大禮級別。
但修女的出現和她所使用的特殊能量背後所代表的含義卻足夠讓他真心實意以最虔誠的姿態迎接她的到來。
他,或者說他們這個群體,不在需要鑽心撓肝苦思冥想怎麼編撰更順應時代的典籍,他們不在需要那些東西,因為神已經給與了他回應
神真的來了!
【起來吧。】
泰雅低頭看著豪爾赫完成一系列動作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或許他在這個世界是高高在上的教皇,有著無與倫比的權威性和象徵性。
但這種沒神的偽教在她們那充其量只能算一個超大型傳銷詐騙組織,在她的眼裡藍星上不管什麼教都一個樣沒有任何區別,自然不會因為對方做出什麼行為引起情緒波動。
要不是上面有命令,她甚至都不想走這一遭。
各種教會雖然擅長謊言重複成百上千次就能成為真理,但碰到她們這種揮揮手就能當場特效拉滿的修女就是純粹的單方面虐打。
在聖光教會內部的考量計算下,只要不被限制讓她們能放開手腳施展所謂的神蹟,一個月的時間就足夠讓整個美洲大陸全線被聖光教會白化成信仰統治區。
這一點都不是開玩笑,光是泰雅剛剛這一手返老還童的能力就能讓她所在的城市跪滿來自世界各地的各種精英巨頭,哭著喊著求著拜入教會門下。
雖然她無法做到讓對方長生,但借用米蒂亞女神的力量讓其在壽命終結前都活的舒舒服服的還是沒有問題的。
是個人都清楚,人生三個階段基本只有第一個階段算是在人間享受,最後一個階段充其量只能說是在活著。
甚至可以說是在賴活著,想要活的更久一點幾乎都得拿聖人的標準來限制自己,什麼慾望都得剋制到最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得考慮會不會危害到本就岌岌可危的健康。
一個正常的人類壽命週期和一個全巔峰狀態壽命週期的差異,約等於人家在相同的生命尺度下至少比你多活了一輩子。
金錢,權力,地位,在自己的生命面前屁不是。
不過爛船還有三千釘,借一下本地最大教會的殼也有好處,首先就是無縫繼承了它經營千年牢牢紮根在人心中的潛在影響力。
這遍佈世界各地的超大規模基數信徒只要進行引導就是搖身一變成為極其好用的宣傳陣地,能最大程度鋪平未來聯盟進駐世界的道路。
至於它本身內部的各種弊病問題處理起來也非常簡單,泰雅不是單打獨鬥她背後站著的是一個統合一個半世界的超級教會,根本不缺替換這些崗位的人手。
豪爾赫是幸運的,他在泰雅尋找目標時透過了她的考驗
從接任以來豪爾赫的生活一改以往教宗的奢華變得儉樸,關愛窮人,做公交車或者開自己的小轎車,穿著廉價皮鞋帶著塑膠錶帶的手錶,以無聲抗議的方式抵制神職人員的奢靡作風。
反對和抨擊各種歐美已經深入人心的主義,如消費,資本等金錢崇拜,呼籲各國政府應當把更多錢用在窮人身上。
尊重同,並承認宇宙大爆炸與進化論,認為不信教的好人也能上天堂,與其他不友好教會進行世紀和解破冰行動。
但他的這一系列與以往教宗和教會理念背道而馳的舉動也讓他被抨擊為白左,甚至被戲稱為mks教皇,表面一身白袍實際紅的發黑。
但明眼人其實都非常清楚,白左不算什麼,只不過是一群說一出做一出想一出的雜魚。但他不一樣,他真的是知行合一,真正觸碰到了教會內部保守派的利益。
要不是教宗不可能被開除估摸著他早就被趕下去了。
不過就算開除不了他,內部對他的反對聲也是此起彼伏的。
他想要在這個全體逐漸靠右的大趨勢下逆流而上,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困難在等待著他,迷茫也是必然的。
而他現在和大環境看似背道而馳的理念也有根源,來自他成長的土地
拉美
曾經拉美土地上,有一批關愛窮人的教徒揹著十字架拿著AK反抗統治,也就是拉美JF神學派。
轟轟烈烈的一度讓拉美大地顏色都變為了紅白對摻的淡紅色,在那裡教會重新審視了對罪惡的定義。
生產關係不平等會導致貧富差距拉大,這和神的理念是相悖的。ZB因為是惡的化身,會用金錢使人犯下貪婪之罪,扭曲了人本應親近神的本性。
救贖的意義在於JF,救贖的神學就是JF的神學,JF所有束縛成為自己命運的主人,消滅ZB邏輯完成了自洽。也為後來被屠戮留下了導火索。
在二十世紀拉美神學派遭受過大規模針對性屠戮,主因很簡單,因為它們太像某種思想的借殼上市了。
雖然很多信徒去了天堂,但那種懷著神聖對窮人的愛,履行神交給他們的使命,反富人對窮人的壓榨,用鮮血和生命實踐了自己找尋信仰的道路,真誠的篤信人可以改變世界的思想土壤並沒有徹底湮滅。
他們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最終全都死去了
但他們來過
作為拉美出身的教宗,雖然他並不是拉美神學的繼承者。
但這批真正在為人道和拉美作出貢獻的神聖殉道者們的思想依舊若有若無的影響著拉美土地上四億信徒。
而他也是其中被影響的一份子。
豪爾赫說過:【只要還有一個教會把希望寄託在財富之上,耶Su就不在那裡。】
【再說一次,只要有一個教會把希望寄託在財富之上,祂就不會再那裡。貧窮是福音的中心!】
雖然他並不是拉美神學的正統出身,如果是也絕對坐不上教宗的位置,但他是YS會出身,改革舉措也幾乎全都是在懷柔的實踐著神學派的思想理念。
什麼是YS會,或許這個組織很多人不清楚,但他們乾的事和一些成員的名字大眾或許都有耳聞。
他們不穿教服,不住修道院,就為了能更深入各階層各個場所宣揚理念,也非常有梗,比如想要加入進教會必須掌握一門其它手藝。
也進入過東印,利瑪竇和湯若望等人就隸屬於這個組織,穿本地人的衣服,說本地人的語音,還選擇儒家思想作為載體來傳教,甚至還參與祭孔。
從這就能看出這個組織是典型的實踐派,善於吸收世界思想精華化為己用補充自身,所以不管在他們內部還是外部的其它宗教眼裡一直都是比較聲名狼藉的。
這裡還有個小笑話,有兩個神學生去找導師,其中一個問:“導師,請問我能不能在祈禱時抽菸啊?”導師說麻溜的滾。
另一個YS會的學生說:“你這麼問不對,你應該問導師,導師,我能不能在抽菸時禱告啊?”
雖然這其實算是一種黑YS會的笑話,但也側面證明了它們的作風確實是比較靈活跳脫的,當然這在保守派佔據主流的教會內會非常不受待見,教宗傳承了260多任,YS會出身的教宗幾乎沒有。
但豪爾赫恰好是YS會出身,他的很多革新別說實施了,光是拿出來公開場合說都能讓保守派氣的嘴歪。
而豪爾赫的拿來主義很明顯這次拿起的是解芳神學曾經踐行過的理念,只是因為當今歐美基本盤普遍都接受的是ZB教育,他不敢也不能做的過於明顯。
不過雖然這些看起來很紅,實際上並不能像爆論中那樣可以直接喊他mks教皇,因為這裡頭有哪個思想作為主導的原則性問題。
不管是豪爾赫還是曾經的拉美解學派,都是以神學為主導其它思想為輔補充,依舊是宗教領域典型的用新思想權威強化自己權威的那一套,還是為了神學服務。
不過對比起其它教派,他們的進步程度是那些保守派一輩子貓在典籍裡鑽研經文哪怕在鑽研上千百年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換句話說就是他非常具有合作同化的價值,一個能理解並且不逆反的下屬肯定要比還需要感化來扭轉思想的下屬用起來更為省心。
其它方面就不需要泰雅繼續關心了,光豪爾赫自己在公眾面前亮相就足夠能引發世界級大轟動,還能順便幫艾美瑞卡減少些關注度。
艾美瑞卡現在不需要那麼高的關注度,被放在世界的聚光燈下對聯盟還是艾美瑞卡來說都不算一件好事。
艾美瑞卡那邊不想要畫面的原因沒啥好說的,蟲族雖然依舊沒有突破掉海軍基地和軍港,但在其他方向的進攻可一直沒咋受到阻礙,一開始的華盛頓州已經徹底全境變黑成了無人區。
周圍最近的兩個州,俄勒岡州和愛達荷州在蟲潮近乎無窮無盡無時無刻的衝擊下也已經失去了近乎三分之二的區域。
在瞌睡喬一天八遍呼籲下由卡車工會牽頭,全艾美瑞卡靠近五洲的相鄰區域卡車都在瘋狂的來回運輸逃出來的州災民群體。
沒辦法,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他們也大致搞明白了蟲群的運作機制,他們要是敢真不管這群人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用不了幾天他們這群被拋棄的人就得搖身一變成什麼蟲撲到他們的臉上。
那還不是一隻兩隻,而是十萬百萬級別的基數,這誰來了能頂得住啊。
而且常規正規軍上了戰場以後戰鬥力幾乎沒眼看,一個LGBT混合師上去以後一碰就碎,除了和主持人糾結自己性別的時候聲音挺大聲,戰鬥能力和意志無比拉跨。
都還沒退役老兵和民間志願者組成的國民警衛隊有戰鬥力,在國際上屬實是脫了褲子拉磨,轉著圈的丟人。
而聯盟這邊則是集合了大量各種領域的學者對特工帶回的艾美瑞卡資料進行統籌,對其資產進行大致的核算分析,來確定接下來聯盟對其的進攻重點進行最後的確認。
同時也是在為本土軍隊換裝新式裝備儘量爭取時間,每延後一天就能讓一支部隊完成裝備跟換進行適應性訓練。
雖然兩邊暫時還未正面交鋒,但其實戰爭已經開始了,艾美瑞卡大量較為昂貴的導彈精確炸彈都浪費在了不值錢的蟲潮身上,超高的價格就算是美國自己也扛不住當白菜丟一樣的造。
他們的軍工重心也在國會山白宮和大樓的強硬逼迫下朝著更加實用的方向增產擴建,雲爆彈和常規炮彈等較為廉價的武器彈藥開始佔據戰場火力輸出主力。
新式戰機F-35的大規模生產計劃被取消,一切訂單延後,資源重新回收分配。
M2為代表的履帶式裝甲車也在拼命擴張產能,M1A2主戰坦克的復產工作也被劃定為最高優先順序,技術資料由各個公司一起進行考古活動,完成復產後共同開工生產。
不過雖然軍工複合體答應了政府層面的要求,但私底下依舊在磨洋工,反倒是導彈生產線開的飛起,拼命生產壓低一些價格來讓國會老爺們採購應急。
而聯盟這邊則是有條不紊的快速擴大產能,在全軍更新裝備的同時較為偏遠的州也都啟動了軍工廠就地生產封存,為後續可能的持久戰積累武器庫存。
同時也兼職訓練複訓新兵和退伍老兵,作為後備役補充資源,
戰爭打的就是後勤和動員能力,兩邊都在朝著戰時經濟狀態傾斜,區別無非是一個還再慢吞吞的推進,另一個已經完成了初期準備,進度條開始提速。
在蟲群方面的指令也已經完成了更新,之前蟲群的單一DNA孵化方式被取消,改為攜帶大量遺傳資訊的高度變異體。
華盛頓海軍基地的牽制任務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後續蟲潮將會發起總攻把起佔領下來。基因改動也是為了應對後續可能到來的核打擊所作的準備。
或許核爆可以消滅地表上祂能觸及的所有碳基生物,但後續遺留下的核輻射汙染區未必不能是蟲族最大的新兵孵化池。
核輻射這種深入基因摧毀與汙染,某種意義上也是蟲族基因瘋狂變異迭代最佳化的導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