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覺身體一凌空,差點直接被風往後吹去,但是張柏卿的手抓得很緊,他就像是外掛在飛機上接受極刑的人。
“臥……啊啊啊啊……”
路明非剛想張嘴感嘆一下老大真快呀,那風就直接灌進了他嘴巴里。
高速中的他甚至無法呼吸到空氣,風呼呼從他嘴巴和鼻子裡灌進去,讓他難受的一批。
張柏卿已經有意在壓制速度了,不然路明非就已經飛起來了。
不過路程並不遠,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
奧丁的目光緊盯著在他周圍環繞的張柏卿,人無法看到他頭盔面具下的表情,但是也能知道他一定是在思考怎麼處理張柏卿和路明非。
張柏卿在等路明非開領域,但路明非在等張柏卿停下來,在這個速度之下,他根本就說不出話……
“是你……”
楚子航揭下了傀儡奧丁的面具,一個熟悉的臉龐映入他的眼中。
楚天驕這些年並沒有變得瘦弱,臉龐沒有發生改變,只是雙眼很無神,在揭下面具之後,立刻就閉上了眼睛睡著了。
張柏卿看到了楚天驕的臉,跑到楚子航身邊,身體猛的一定,然後把路明非拋向空中。
他也發現了路明非說不出話來的問題。
停下來之後的他,身體開始沉入水中。
言靈·如帝親臨!
路明非瞬間發動言靈,他的身子在半空中飛了起來,張柏卿下沉的身子也停止了下沉。
“這是……”
感受到那股無處不在的支配力量,楚子航瞳孔猛的一縮,深藏在諾頓記憶深處的記憶被翻開。
那個身影高大威猛,不可一世,如同皇帝坐在雲端,俯視眾生。
他和夏彌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路明非。
“怎麼打?我支撐不了多久的,要麼速戰速決,要麼現在就走,奧丁無法看到聽到我們領域內的情況。”
路明非面無表情的問他們。
身體虛弱的感覺被橫掃一空,但是他支撐不了多久,一旦真正竭力,他就再也無法發動這個言靈了。
“我爸就託付給你了。”楚子航將楚天驕給張柏卿。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還無法走開,奧丁需要人來拖住以及解決,而他,可以。
就那麼簡單。
“你確定你可以嗎?”
張柏卿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打個傀儡奧丁都打那麼久,對上正主奧丁不得跪啊。
可別到時候爸爸進去了,兒子出來了,變成爸爸出來了,兒子又進去了。
“還有我!”
夏彌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但是被張柏卿無視了。
這多少有些瞧不起龍了,但是夏彌卻沒生氣。
除開萬物之眼,自己確實沒啥一戰之力,而奧丁又不是那種能被他圓揉扁捏的小辣雞,看能不能打到奧丁的弱點,都還是個未知數呢。
張柏卿拍了拍自己扛著的氫彈,“這玩意兒能對奧丁造成影響嗎?”
“有一定效果,但效果不是很大,能傷不能殺。”楚子航說到。
“那就足夠了,你們兩個能飛的去牽引住奧丁,我引爆氫彈。”張柏卿目光看向站在領域外的奧丁。
奧丁確實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們領域內發生的情況。
路明非在領域邊緣抑制住了光和波的運動,在奧丁眼中,他看到領域內的人是像被融進玻璃球裡的死物。
不過他也並不著急,他們想跑都跑不了的,最起碼也得要留下一個人來斷後,才能讓其餘的人走。
楚子航和夏彌衝了出來,一起圍攻向奧丁。
“給你。”張柏卿反手就把楚天驕遞給路明非。
“那你呢?”路明非接過楚天驕,面無表情的問他。
“引爆氫彈必須得瞬時,不能留一絲絲的時間給奧丁,楚子航和夏彌有所戒備,不會出什麼事兒的。”
“我是問,那你呢!”
路明非再一次重複了那句話,極具威嚴,像是在逼迫張柏卿給出一個讓他滿意的答案。
也不知道路明非這是被領域影響了,還是他內心的想法,不過張柏卿臉色輕鬆的說到:“瞬時引爆沒有足夠防護的我,確實有可能扛不住,但是由我來引爆,我可以先疊好防禦,抵禦一個氫彈爆炸輕輕鬆鬆。”
“真的,還是假的?”路明非言語之中滿是冰冷,好像並不信任他說的話。
氫彈爆炸,如果能控制元素的話,影響確實會好很多,可是,他也看出來了,張柏卿走的並不是元素這條道路。
雖然不知道張柏卿具體的情況如何,可是他也知道面對氫彈爆炸張柏卿會很麻煩。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張柏卿肯定的點點頭。
其實他真的沒有騙路明非,想要來一手光榮犧牲什麼的。
他又不是什麼傻子……
他體內氣血還留有小半,抵禦爆炸衝擊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只要奧丁也會重傷,就無力來對付他了。
就算奧丁沒有完全受到重傷,楚子航和夏彌還在呢,他有什麼好怕的?
“好。”
路明非說到:“開門。”
空間像是被撕裂開了一道裂縫,但是這道裂縫比之前那到裂縫還小了一些,路明非的狀態已經很明顯的發生了退步。
裂縫裡面是碧藍的海水和水層上光亮,看上去離海面已經不遠了,路明非雖然所剩體力不多,但是先頭部隊已經上去,他只要能游上水面,卡塞爾學院的救援估計就會立刻趕到。
路明非一隻腳踏入門中,面無表情的臉看著張柏卿:“保重,注意安全。”
“你怎麼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張柏卿笑著說。
路明非也不知道,他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變得婆婆媽媽的。
他只知道內心深處有一種悲傷感襲來,好像他即將要失去什麼一樣。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在亂想。
張柏卿體表氣血流溢位來,將它一層又一層的包裹,他按下了引爆按鈕。
路明非透過領域抑制住了爆炸,只要他離開的瞬間,氫彈就會立刻發生爆炸。
“再見。”
路明非一步跨了出去,走向那有光亮的海水之中。
“再見。”
張柏卿說著,臉色嚴肅,混身氣血激盪。
路明非一走,領域立刻消彌於無形,掛在半空中的氫彈發出耀眼光亮,如果給普通人近距離看到,恐怕會直接失明。
不過直接失明還好,起碼還活著,都近距離觀看了,千萬噸當量的氫彈爆炸還能活?
奧丁的尼伯龍根元素極其堅實,但是在這一顆氫彈爆炸之中,元素亂流衝擊著這片淨土上的每一寸地域。
楚子航控制了光熱元素,同時又控制這些光熱成為他的屏障,他在屏障內幾乎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氫彈無法對龍王造成實質傷害,起碼對青銅與火之王不行。
夏彌證實了這對青銅與火之王不行,對別的龍王可行,因為她的身體直接飛了出去,它掠奪著周圍的元素,瘋狂堆積在自己的身上,形成一片厚厚的防禦。
可是這種防禦在氫彈爆炸的元素亂流中顯得有些渺小,元素亂流衝擊在屏障上面,將屏障一點一點的磨開。
她必然受傷,但是有楚子航在,她不會受到什麼太大的傷害。
奧丁採取的是夏彌+楚子航的防禦方式,掠奪光熱裡的火元素反向為己用,同時掠奪別的元素一起堆積為屏障,抵禦元素亂流的衝擊。
他大機率也會和楚子航一樣無傷。
但是這個屏障被一拳打碎了。
張柏卿厚實的氣血罩子瘋狂轉動,就像無塵之地的風流,既能輕鬆抵禦元素亂流的衝擊,還能將元素亂流刮向一邊。
不來找奧丁麻煩,張柏卿在這場氫彈爆炸之中也會屁事兒沒有,可是奧丁屁事沒有,那氫彈不就白引爆了嗎?
於是張柏卿直接摸了過來,在一片火海之中找上奧丁,給了奧丁的防禦罩子一拳。
這個罩子面對高速流轉的元素亂流,有很好的抵禦效果,可是面對張柏卿這樣沙包大的拳頭,就不太行了。
元素亂流就像是無窮無盡的砂紙摩擦,張柏卿的拳頭則是一擊流星。
奧丁目光詫異的看著張柏卿。
在這片爆炸之中出手,值得嗎?
你打我這一拳,你自己不需要付出代價嗎?
張柏卿掄起拳頭,繼續砸向他。
自己在這場爆炸之中,行動確實會付出不小的代價,但是他絲毫不慌,因為他還有楚子航!
武昌的楚子航能幫他處理後事,自己只需要找奧丁的麻煩就夠了。
爆炸,對於普通人來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一場這樣的大爆炸,足夠再打好幾招了。
張柏卿擊碎了奧丁的防禦屏障,奧丁不甘示弱,也撕下了張柏卿的氣血防禦罩子。
“加入光榮的進化吧!”
張柏卿哈哈哈大笑。
體外的氣血防禦罩子被撕開了,但是他身體內還有氣血呢!
奧丁呢?他有什麼?他就只剩一具破爛的盔甲和充滿龍血的身體了!
即使是再強大的龍,肉體直接硬扛這種爆炸也不可能無傷。
奧丁看他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欣賞,只是可惜,這樣的人不能為己所用。
命運就是如此,無常的才是人生。
奧丁居住了幾千年的尼伯龍根被衝爛,格陵蘭海域海底發生了大爆炸,氫彈在海底的爆炸造成了強大的衝擊波。
被炸空的海底,水流被排擠走之後又再次重新佔領,這種一排一吸造成了海嘯。
被冰層抬在海面上的軍艦晃盪了起來,厚厚的冰層直接破裂,有人從海上露頭出來。
路明非帶著楚天驕穿過門之後,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自己怎麼是在深海之中?原本水層上的光亮呢?
他抬頭只能看到幽幽的海水,哪裡來的光亮?
“這是哪?”
他傻眼兒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裡,開著領域的他愣在了原地,也就是漂浮在海中。
但是他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抱著楚天驕不知道去向何方的路明非竭力,一條魚,好奇的圍繞著這個領域,然後充了進去,領域,一觸即潰。
路明非和楚天驕暴露在海中。
“怎麼樣了?”
弗拉梅爾抱著昂熱上船,他有些焦急的問軍艦上的人:“海底下的情況怎麼樣了?監測到了什麼嗎?”
“海底下好像發生了地震,剛才引起了一個小海嘯……”船員也有些驚魂未定,他們這可是軍艦,不是什麼能抵抗大風大浪的航母。
但是航母也無法抵抗大風大浪,之所以航母沒有被風浪吹翻的記錄,那是因為航母在極其惡劣的天氣壓根就不會出港!
不去直面有威脅於自身的危險,自然就不可能會被風浪掀翻。
“快救人!”
弗拉梅爾焦急的讓他們快去救人。
好訊息是,由於原本海面上有冰層,這些冰層在破裂之後形成了一座座海上島嶼,卡塞爾學院的人即使沒有直接被撈上軍艦和救生船,也可以暫時爬上這些冰層避難。
龐貝趕過來的時候,醫生正在給昂熱做急救手術。
手術粗糙的有些不堪入目,但是軍醫就是這樣的,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治病,而是救命。
昂熱被那一劍切開了胸膛,龍血又被抑制,不這樣緊急醫治的話,真的會一下子就死掉。
龐貝趕過來的時候,看到了好像被整理遺體、收斂儀容躺在床上閉上雙目的昂熱,吧唧一下就跪下去了,手扶在床邊滿是痛心的說道:“昂熱,昂熱你怎麼就這麼死了!沒有,你帶領我們卡塞爾學院,我們該怎麼面對奧丁的報復啊!到時候奧丁打上門來,你不去對拼掉奧丁,他來砍我怎麼辦……”
龐貝就是這樣一個……有趣的人?
昂熱被他哭泣的聲音吵到了,睜開眼睛,勉強動了一下手,蓋在他放在床上的手。
龐貝把腦袋低伏在床邊,還以為這是弗拉梅爾的手,就握住了,說:“弗拉梅爾你出去吧,讓我和昂熱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你下來陪我好不好?我在地獄好孤獨。”昂熱用虛弱的聲音問他。
“不好,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才四十歲……”龐貝哭唧唧唧的回答著,然後猛的一抬頭,就看到昂熱睜開了眼睛,正扭頭看著他。
而自己握著的那個冰涼的手,就是昂熱的……
龐貝一下子甩開了昂熱的手,站起來說到:“糙!浪費我表情!”
昂熱也不在意,閉上眼睛說:“我先睡一會兒,你趕緊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