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輕輕點頭,如果他們冬季來的話,或許還能有所收穫,現在來的話,可能收穫不會很大。
“太子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他問夏彌。
“查不到,雖然我比較聰明,但是卡塞爾學院辦不到的事情我基本也辦不到。”夏彌搖搖頭。
“手下招募的情況呢?”
“已經拉攏了幾個有點潛力的人手了,但是想要手下勢力發力,仍是遙遙無期。”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直至夜幕降臨。
夜幕的星光很亮,隨手拿手機拍下一張照片都會很唯美。
別人都回去睡覺了,路明非睡不著,他身上好像有一股使不完的精神勁,身體興奮沒有睏意的他跑到甲板上看月亮。
看著天上璀璨的銀河,路明非感覺心裡空空的,有時候夜間獨處,他就會這樣,莫名其妙的悲傷。
“不睡覺跑出來幹啥呢?”一個軍艦上計程車官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睡不著。”
“哦,是不是腦子胡思亂想到了什麼?”士官好像對此很有經驗,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其實有經驗也正常,混血種會有血之哀傷,他們海軍動不動就10天半個月的在海上游蕩,除了海里的魚,天上的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別的人了,自然而然的也會產生孤獨感。
路明非說:“可能是吧?有時候確實會胡思亂想。”
“你還年輕,你多少歲了?”士官問他。
“18歲。”路明非回答。
“那就是剛上大學嘍?看來你導師對你很看重啊,帶你一個學生出來做科研。”士官從身上拿出一包煙,遞了一支給路明非,但是路明非擺擺手,說他不抽菸。
“確實比較看重。”
路明非是卡塞爾學院的S級學員,各種學生特權,當然有事他也是必上一線的。
“大學生活挺好的,外界壓力沒有那麼大,不過人一閒,腦海裡的想法也就多了。”士官嘴裡吐出長煙,對於這種暫時的孤獨,和對方多聊聊解解悶就好了。
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
兩人聊著天,路明非知道了士官的名字,叫做薩姆·喬伊斯,也同樣是大學生出身,畢業於英國皇家海軍學院。
兩人聊的挺投緣的,薩姆是一個標準的樂天派,路明非擅長說爛話,這一聊就聊到了天色蒙亮。
薩姆夜晚執勤的任務完成,準備回去睡覺,路明非也有了幾分睏意。
兩人走向艙門,但是這時候突然有一個士兵匆忙跑來跟薩姆彙報:“通訊全斷了,指南針和經緯儀都失效了,我們甚至無法確定現在所處的位置!”
“啊?”
薩姆有些吃驚,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果然,衛星訊號全斷。
“快查,是什麼原因!”
在茫茫大海上通訊全斷,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哪怕他們是軍艦,並且船上不缺少物資。
倒不是擔心他們自己的安全,主要是因為他們無法接收到來自陸地的資訊,不知道是不是陸地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比如……陸地上已經爆發三戰?
因為通訊中斷,船上的人忙活了起來,看電子儀器的看電子儀器,看外界環境的看外界環境。
路明非也重新跑上了甲板檢視外面的情況,海面上的溫度似乎降低了不少,路明非拉緊了身上的衣服,覺得有些奇怪。
一整夜他都沒感覺到什麼寒冷,為什麼天都快亮了,卻又變得更冷了?
這也不是什麼冬天,會有寒流會從北極那邊跑過來啊。
“極光!”
突然有人指著天空發出驚歎。
天空上淺綠色的極光猶如一條蜿蜒輕柔的衣帶,所以又被北歐人稱為“神之裙襬”。
“原來是極光啊!”薩姆鬆了口氣。
極光的出現會攜帶上電離現象,導致通訊中斷等等。
年中7月份出現鐳射的機率會比較小,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這電離現象也太強烈了是吧?”他嘀咕著。
極光的顏色越絢爛越深,就說明大氣層中的電離現象越強烈,這淺綠色的極光,根據他自己的經驗來看,令衛星訊號中斷可以,但還不足以導致指南針經緯儀等全部失效才對。
船上的人放下心來,而外面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分。
剛當上龍王的楚子航還沒習慣,而當了幾千年龍王的夏彌第一時間就嗅出了不對勁。
她走上甲板,臉色凝重的感受著在急劇降低的溫度。
不止是她,反應過來這不對勁的也有幾個人,他們都跑上了甲板。
“這他媽溫度不對勁兒啊!這極光出來之後,溫度降低的速度跟肉眼可見一樣。”昂熱說:“讓我們的人準備戰鬥!”
在他身邊的弗拉梅爾看向遠方海上的另一艘軍艦,說到:“另一艘船上的人呢?怎麼辦?”
通訊手段全部失靈,他們這邊反應過來了,但另外一艘軍艦上的人反應過來了嗎?
“現在哪裡管得上了。”
海上視野情況很好,是真的,但是距離很容易拉遠也是真的,他們還能看到那艘軍艦,已經很不錯了。
卡塞爾學院的人動了起來,軍艦上的軍人也莫名其妙的跟著動了起來。
雖然吧,又是極光又是急劇降溫的天氣有些異常,但是你們拿槍幹什麼?
打算把天上的極光打下來嗎?還是打算治一治掌管海洋的波塞冬?
“路明非,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眼珠子充血,雙眼有些發紅的薩姆有些發懵的小聲問路明非。
得知通訊中斷的原故是極光而已,鬆了一口氣的他剛剛躺下,閉上眼睛之後,剛進入睡眠狀態就立刻被手下搖醒了。
“可能出什麼問題了。”路明非也無法跟他解釋的太詳細,只能讓他做好戰鬥準備。
戰鬥準備?
薩姆不太明白,但也只能握緊自己懷中的手槍。
溫度降低的速度快的離譜,天上沒有下雪,海面卻開始結冰。
“我們要快離開這裡!”
有人心驚肉跳得看著海面上的冰層。
他們這艘是軍艦,而不是破冰船,在這個異常天氣下,冰城再厚一些,他們可能就想走都走不了了。
“跑不了的,它來了。”昂熱小口的抽著雪茄,輕輕搖著頭。
“它?它是誰?”
這艘軍艦上的船長有些不明所以,他只知道現在的情況挺危險的,他們應該遠離這裡。
“它來了你就知道了。”昂熱擺正了一下衣領,整個人看上去衣冠楚楚的,像是一位士兵在奔赴戰場前整理裝備。
“我覺得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好。”艦長尋思自己還那麼年輕,大英帝國還需要他來發光發熱呢。
昂熱整理完一關走了出去,給他留下一句話:“走不了的,你就沒發現我們的船一直在緩緩抬高嗎?只需要不到一個小時,這裡的冰層厚度就會超過一米。”
海面的風本來就很大,這片區域的溫度下降之後,更是像刀片一樣,刮在人的臉上能讓人臉生疼。
路明非在甲板上,看著別的面無表情、臉色嚴肅的卡塞爾學院的的人,他在心裡一陣mmp。
你們都是正經混血種,身體素質強大,你們清高,你們了不起,只有我一個普通人混跡在你們中間,還得跟著你們一起挨刀子。
即便是寬厚的大衣,也無法完全抵擋這種寒冷,這些寒風就像細針一樣,無孔不入的傳入人的衣服裡,帶走原本被衣服截停的人體溫度。
大冰原美是挺美的,但是如果自己不是在這裡挨冷受凍就更好了。
路明非有些生無可戀的看著寬闊的海面上凍結起來的冰層。
厚厚的冰層可以阻攔軍艦,但是卻無法阻擋體積龐大的冰山,它緩緩在海上漂流而過,速度好像比之前又慢了一些,但是卻像一個勇士一樣堅定,不斷的碎開前方,阻礙他的冰層,堅定的踏出每一步。
冰原裂開一道道冰隙,人們的注意力大多都在觀察著冰山,等到有人注意到北方時,北方的冰原上依然空無一物,可是冰下倒影卻投影出一片森林。
楚子航眼皮猛的跳了跳。
尼伯龍根!
奧丁的尼伯龍根!
他們來到這裡那麼久,它準備了那麼久,終於捨得出來了!
別人也發現了那個倒懸在冰層下的倒影。
軍艦上原本的軍人還在尋思,今天怪事兒,怎麼那麼多?又是極光,又是異常天氣的,現在還碰上個海市蜃樓了。
可別來個大冰山,直接把他們的船給沉了啊。
“冰面厚度足夠人走上去,過去看看。”
昂熱帶著人奔向那個倒影。
“我們呢?”
艦長問留在船上的副校長弗拉梅爾。
他就算是傻,他也看出來了有幾分不對勁,只是他還不知道事情到底有多嚴重。
不過他隱約能知道,自己這個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好像有些站不住腳了。
“你們守著船就行了。”
弗拉梅爾皺著眉頭,海面結冰凍成這樣,軍艦是爬不動了,那船上的大氫彈就不好運過去了啊。
不過他還是招呼人手去彈倉,把那個像是常規導彈頭的氫彈給搬了出來。
昂熱和他之所以會來遲一天,就是為了改裝這玩意兒,讓他不那麼引人注目。
龐貝那邊的船也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勁,不過他們沒有看到冰原倒影,只是小心的守在船上,預防不測。
“他們那邊沒出事吧?”龐貝小聲嘀咕著,又看了看像是在遠方冰原盡頭的黑點。
其實如果他們現在從冰原上踏過去,是可以靠腳跑過去的,但是慎重起見,他們還是沒有亂跑。
根據卡塞爾學院的研究,龍可以輕易對人的精神做出干涉,離開了船上誰知道下面的冰原是不是真的?
說不定哪一腳踏進海里,沉進千米之下的海底都不知道。
昂熱他們跳過冰隙,在光滑的冰上面跑著,如果不是他們混血種都平衡協調能力夠好,恐怕早不知道摔了多少個狗啃泥了。
但是……路明非它不是尋常混血種啊!
他在冰面上跑的極為狼狽,數次差點摔下去來一個狗啃泥。
他尋思自己應該是守在船上,而不是跑在冰面上。
夏彌從他身邊跳過一道冰隙給他說到:“快點快點,你跑的太慢了!”
路明非:阿巴阿巴!
他不想跑快點嗎?但是實力不允許啊!
沒跑多久,他就掉隊了,不過沒什麼人在意他狼狽的身姿,大家都把目光放向那個水中浮影。
大冰山像是破冰船一樣開路,給它的航道留下了一道很大很寬的水面痕跡,甚至海面還沒來得及凍結。
呈現在海水倒影中的,是古羅馬鬥獸場般的古怪外形,那圍繞島嶼的黑色巖壁,甚至島中央的參天大樹和巖壁上安置棺材的石洞都隱約可見!
島上是那麼的明亮、堂皇、神聖,就像是某位神靈構建的神國,接引人的靈魂升上天堂。
昂熱不相信水中的倒影真的是神國,不然奧丁的簇擁應該遍佈全球,到處都是他的狂信徒才對。
北歐神話之所以美化奧丁,那是因為北歐神話很有可能是奧丁書寫的!他能不美化自己的形象嗎?
昂熱都還沒說什麼,楚子航就毫不猶豫的就鑽進了水中,絲毫不畏懼寒冷的海水以及深不可測的海洋深度。
他跳進水中,水面卻沒有一絲水花濺起,彷彿那不是一個水面,而是一個門口。
只是進入了門裡的人,他們在門口外就看不到絲毫蹤跡了。
神秘、令人忌憚,人的恐懼都是來自於未知,他們不知道水面下的到底是什麼,如果是尼伯龍根,裡面又會有什麼在等待他們?
是奧丁千百年來收集的英靈嗎?還是千軍萬馬嚴陣以待?
張柏卿、夏彌來到後,跟著楚子航毫不猶豫的跳了進去,吞沒了三個大活人之後,水面依然是沒有一絲漣漪,倒影中的神國依然神聖。
三人毫不猶豫的一跳讓後面的人有些吃驚,紛紛看向校長昂熱。
“下水!”
昂熱話說完,也毫不猶豫的投身海水之中,他緊緊握住手中的折刀,生怕跳入海中之後就會鬆手。
卡塞爾學院的人就像是投餃子一樣接連入水,等路明非氣喘吁吁的趕到時,他前方已經沒有人了,後方倒是有弗拉梅爾副校長帶人抬著大彈頭,小心的走在冰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