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玄基卻並未如她所擔心那般揪著此事不放。
只見他微微一笑,將目光從那幅畫上輕輕移開,轉而落在了李清寒身上。
他輕聲問道:
“清寒,你可知朕今日特意前來找你,究竟所為何事嗎?”
李清寒聞聲抬起頭來,飛快地搖了搖頭,眼神中充滿了緊張不安。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李玄基並沒有追問畫作一事,這使得李清寒一直緊繃的心絃稍稍放鬆了一些。
“鎮南侯世子與燕王世子,你可考慮好選誰了嗎?”
李清寒心中一驚,這一天還是來了。
她咬了咬下唇,緩緩開口道:
“皇兄,清寒還未曾想好。”
李清寒不想嫁給他們,雖然知道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但心中仍舊存著一絲幻想。
李玄基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兩人皆是人中龍鳳,鎮南侯世子戰功赫赫,為人豪爽;燕王世子飽讀詩書,溫潤儒雅。清寒你也到了適婚之年,不可再拖延下去。”
李清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眶泛紅,“皇兄,能不要再逼我嗎?”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哀求,眼神裡滿是不願與無奈。
李玄基見狀,神色並未有所動容,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緩緩走到她身旁將她扶起。
“清寒,你身為皇室公主,婚姻大事從來都不是你能決定的。這兩位世子,無論是哪一位,都能給予你尊貴的地位和無憂的生活。你為何如此固執?”
李清寒低下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仍倔強地不肯讓它落下。
“皇兄,我並非貪圖榮華富貴,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婚姻能夠建立在兩情相悅的基礎上。”
李玄基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片刻後,他再次開口:
“清寒,我明白你的心意。但你也得理解皇室的苦衷。如今局勢動盪,我們需要藉助這些世家的力量來穩固皇權。你的婚姻,不僅僅是你個人的事,更是關乎整個皇族的未來。”
李清寒聞言,心中更加苦澀,她明白皇兄的難處,也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個現實。
但她仍不甘心,不願就這樣放棄自己的幸福。
“還是說,你早已有了心儀之人?”
李玄基再次開口問道,目光似是不經意間看向案桌上的那副畫。
“沒有。”
李清寒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你就從這二人之中擇其一。”
李清寒面露難色,輕嘆了一口氣,隨後像是認命一般,緩緩合上雙眸,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良久後,她朱唇微啟,輕輕地吐出了三個字——“李辭憂”。
這是許安要她選的,她相信他。
聽到這個答案,李玄基點了點頭,表情依舊平靜如水,似乎對於李清寒的選擇早有預料。
“好,這段日子你就在宮中安心準備下嫁事宜吧。”
言罷,他轉身邁步離去,只是才剛剛走出兩步遠,便停下了腳步。
“對了,朕昨日偶然間得知一則訊息,許安於大街之上遭遇不測,慘遭兇徒毒手,不幸殞命當場。”
“想我大周本就人才稀缺,如今又痛失這樣一位德才兼備的賢臣,實在是令人惋惜啊……”
李玄基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搖頭,臉上流露出些許遺憾之色。
“你說什麼?!”
原本還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李清寒,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抬起頭,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瞪大了雙眼,死死地盯著李玄基的背影,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隨即她快步上前,一下子衝到了李玄基的面前,急切地問道:“皇兄,你方才說許安……他死了?”
面對李清寒如此激動的反應,李玄基的目光不著痕跡地從她那張因驚恐而略顯蒼白的臉龐上掃過,心中已然明瞭一切。
不過他表面上卻是裝作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皺起眉頭反問道:
“清寒,你為何會如此失態?莫非你和這許安有著不為人知的關係不成?”
李清寒沒有回答他,而是再次問了一遍,“皇兄,你方才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
李清寒只覺天旋地轉,彷彿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她怎麼也無法接受許安已死的事實。
“不,不會的,皇兄一定是騙我的。”
李清寒口中唸唸有詞,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眼眸之中滿是無法言說的痛楚。
半晌後,她猛然轉過身來,腳步踉蹌卻又堅定地朝著宮外狂奔而去。
許安怎麼可能就這樣毫無徵兆地離她而去呢?
不,她絕不相信這個事實!
她必須要親眼看到許安,才能確定他到底是生是死。
“站住,你要去哪裡?”
李玄基伸手拉住了李清寒纖細的手腕,語氣帶著幾分冷峻。
李清寒拼盡全力想要掙脫開他的束縛,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喊道:
“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親自確認他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然而李玄基的力量豈是她所能抗衡的,無論如何努力,她始終無法擺脫那隻緊緊握住她手腕的大手。
見此情形,李玄基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厲聲喝道:
“你若是膽敢踏出這宮門一步,就是公然違抗朕的旨意!”
聽到這話,李清寒淚如泉湧,淚水沿著臉頰不斷滑落,她泣不成聲地哽咽著說道:
“皇兄,如果他已經不在人世了,那麼我也不願意獨自存活於世……”
李玄基冷哼一聲,眉頭緊皺,顯然對李清寒這番言語感到十分不滿。
“你身為堂堂一國公主,怎能如此輕易就說出這般不知輕重的話語!”
說到此處,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緊接著便朝著殿外高聲呼喊起來:
“來人!從今天開始,將安慶公主軟禁於祈雲殿內,為期半個月。在此期間,沒有朕的親口允許,任何人都不得讓她踏出這祈雲殿半步!”
李清寒聞聽此言,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雙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她緩緩跪坐下去,眼神變得空洞無神,呆呆地望著前方。
她方才情急之下說出那種話,想必李玄基聽到肯定氣憤不已。
但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李玄基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沒有一絲心軟,神情淡漠,轉身出了閨房。
許安啊許安,朕今日方才知道,你不僅與朕的皇后有染,還敢勾搭朕的皇妹。
真是膽子不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