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韻面色蒼白如紙,腳步踉蹌地走出醫館大門,彷彿整個世界都在瞬間崩塌。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口中不停地低聲呢喃:
“三日……僅僅只有三日的時間啊……”
這幾個字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腦海裡不斷迴響。
整整一天過去了,從清晨到夜幕降臨,秦韻不知疲倦地奔走於京城的大街小巷,訪遍了每一家醫館和藥鋪。
然而,無論她怎樣苦苦哀求、四處打聽,卻始終未能獲得關於那兩種珍貴藥材的半點線索。
絕望逐漸籠罩了她的心頭,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與迷茫。
夜色宛如一張巨大的黑幕,悄然無聲地降落在京城。
秦韻拖著沉重疲倦的身軀,無力地蹲靠在一個陰暗潮溼的牆角處。
她抬起頭,目光空洞地望向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原本紅腫的眼角,此時更是止不住地滾落大顆大顆晶瑩剔透的淚珠。
如果不是自己一時衝動、多管閒事,許安又怎會遭此橫禍?
如今他身中劇毒,昏迷不醒,生命危在旦夕。
秦韻深深地陷入了無盡的自責與愧疚之中,她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罪過。
可是再多的悔恨也無法改變既成的事實,眼下最重要的是想盡辦法挽救許安的性命。
想到這裡,秦韻咬咬牙,艱難地站起身來。
她深吸一口氣,強打起精神,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許府緩緩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緒紛亂如麻,腦海中反覆思考著待會兒見到溫霜降時應該如何開口。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許安至今仍未回到府上,溫霜降必定心急如焚。
秦韻深知自己不能再隱瞞下去了,哪怕要承受對方的責備與怨恨,她也要將真相如實相告。
許府的廳堂裡瀰漫著一種沉悶的氛圍,案桌上擺放的豐盛飯菜早已失去了原本騰騰的熱氣,彷彿也被時間所冷落。
溫霜降在廳內焦急地來回踱步,眸子不時地投向屋外,目光中透露出明顯的不安與憂慮。
許安中午未能歸來,溫霜降並未太過在意,因為許安曾經跟她說過,由於北鎮撫司的事務繁雜,有時候他會忙碌到無法趕回府上用午餐。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夜幕漸漸降臨,許安依舊遲遲未歸,這讓溫霜降的心開始緊緊揪起,擔憂之情愈發濃烈起來。
“霜降,你先別急嘛,也許許安今天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可能很快就會回家啦。”
一旁的林婉溪實在不忍心看到溫霜降如此憂心忡忡、坐立難安的模樣,終於忍不住輕聲安慰道。
但溫霜降聽聞此言後,內心非但沒有得到絲毫寬慰,反而變得更加忐忑不安。
她快步走到林婉溪身邊,緊緊拉住對方的衣袖,“婉溪,你陪我一起去北鎮撫司找公子,我真的很擔心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話音落下,她眼眶竟微微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
見此情景,林婉溪哪還忍心拒絕,當即點頭應道:
“好,我陪你去!”
兩人匆匆各自披上一件厚實的黑色大氅,準備出門前往北鎮撫司尋找許安。
就在她們剛踏出宅院大門時,迎面走來一人。
溫霜降一見到秦韻的身影,心頭猛地湧起一股強烈的不祥之感。
“蘇夫人……”
只是就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之際,秦韻突然間雙膝跪地,嬌柔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淚眼朦朧的她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撐一般,一個勁兒地向著溫霜降道歉道: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溫霜降目睹此景,心中不禁猛地一驚,以至於她一時間竟然忘記了要將秦韻從地上攙扶起來。
林婉溪則趕緊走上前去,輕輕地將秦韻扶起,並滿臉疑惑地詢問道:
“蘇夫人,你這是幹嘛呀?”
溫霜降的眸子此刻正緊緊地凝視著秦韻,她的聲音略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是許安他……出什麼事了嗎?”
不知怎的,一種強烈的直覺湧上心頭,如果不是因為許安遭遇了不測,秦韻絕對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向自己賠罪道歉。
想到這裡,溫霜降的心瞬間被揪緊,一股深深的擔憂和恐懼開始在心底蔓延開來。
一旁的的林婉溪似乎也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異常變化,她默默地看著秦韻,靜靜地等待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秦韻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然後將今日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地講述了出來。
在敘述的過程中,她數度哽咽難言,尤其是當提到許安如果在三日內無法找到所需的藥材便會命喪黃泉之時,她更是哭得泣不成聲。
聽完秦韻的講述,溫霜降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眼眶中的淚水幾乎就要奪眶而出,但她卻強忍著不讓它們掉落下來。
沉默片刻之後,她哽咽道:
“帶我去醫館!”
“對不起...”
“帶我去見他!”
溫霜降又重複了一遍,這次語氣已經帶了些許冷意。
林婉溪眼看情況不太對,急忙站在兩人中間,朝著秦韻使著眼色。
“蘇夫人,你帶路吧。”
話音落下,她遞給秦韻一隻手帕,示意後者擦一擦。
秦韻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漬,隨即帶著兩人去醫館。
夜色的三個女人,各自懷著不同的心情,匆匆趕到醫館。
老者剛開門,溫霜降就迫不及待地衝進屋內。
見到許安唇色烏黑,面色蒼白如紙地躺在榻上,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溫霜降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
她快步走到榻前,握住許安的手,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公子...你不要嚇我...”
林婉溪在一旁輕聲安慰著溫霜降,而秦韻則滿臉愧疚地站在角落。
老者見到這一幕,暗自嘆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醫者仁心,他行醫數十年,這種場面見過太多了。
他走到溫霜降身旁,輕聲說道:
“這位公子需要靜養,不可過多打擾,這樣只會加劇他的病情。”
溫霜降聽了老者的話,緩緩鬆開許安的手,往後退了一小步,但目光始終未曾離開許安。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他,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中的堅定。
老者捋了捋鬍鬚,“老夫自當盡力,只是缺的那兩味藥材極為罕見,三日內尋到談何容易。”
他話音一頓,轉頭看向秦韻,“姑娘,可曾有藥材的訊息?”
秦韻搖了搖頭,神色黯然,“我跑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藥鋪,都沒有找到紫霜雪蓮和千年血參的訊息,許多掌櫃甚至都沒聽過這兩種藥材的名字。”
老者聞言,微微頷首,神色並不意外。
“果然如此,這兩種藥材珍稀異常,尋常藥鋪難有存貨。看來,只剩最後一個地方有可能存在這兩種藥材了。”
溫霜降聞言,心中燃起一絲希望,趕忙追問道:
“在哪?”
老者嘆了口氣,緩緩言道:
“皇宮的太醫院,太醫院收藏了許多世間罕見珍貴的藥材,為了皇室成員的健康,他們蒐集了無數奇珍異草。紫霜雪蓮與千年血參,或許那裡有。”
溫霜降聞言,眉頭緊鎖。
暫且不說太醫院有沒有這兩種藥材,即便有,那也皇宮深似海,想要進入太醫院取得藥材,無疑難如登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