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甬道內,唐翊靈說話的聲音迅速在空曠的囚牢中擴散並反射。
唯一能夠稱之為“燈光”的,也只剩下唐翊靈手中,從生肖羊手中“騙”來的血玉牌。
在剛剛進洞的時候,血玉牌就發出了微弱的光亮。可這微弱的光亮,也僅是能讓唐翊靈看清血玉牌上的羊頭雕而已。
唐翊靈還嘗試搜尋過生肖蛇的記憶,但同樣沒有關於這血玉牌的記憶。
看著手中逐漸黯淡下去的血玉牌,唐翊靈一偏頭,看向了倒在血泊之中的變異血蝠。
“難道說,又是這種擺在明面上的刻板印象嗎?”為了解決心中的困惑,唐翊靈毅然決然地將手中屬於生肖羊的血玉牌。
順著之前蛇鱗開出的豁口,插進了變異血蝠還在湧血的傷口中。
唐翊靈賊抓著玉牌上的長線蹲在屍體旁,等待著玉牌“吃完”眼前變異血蝠的血液。
“嗡!——”
不出所料,僅是吸收了一部分血液,血玉牌的亮度就提升到了老式手電筒的亮度。
不過很顯然,仍在牽著血玉牌繩子的唐翊靈,並沒有滿足於現在的亮度。
他依舊蹲在原地,看著靜靜看著眼前的血蝠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枯下去。
直至血玉牌的亮度,堪堪達到強光手電筒的亮度時,眼前的血蝠,也早已變為了枯瘦如柴的屍體。
“譁!——”
唐翊靈剛一拔出血玉牌,被吸乾了血液的血蝠屍體,轉瞬間化為了囚牢中的灰燼。
藉著血玉牌的燈光,唐翊靈也終於看清了,這鋪滿了整個囚牢地面的灰燼。
唐翊靈轉頭看向自己來時的地方,發現自己的腳印和剛剛戰鬥時的痕跡,也全都留在了灰燼之上。
看著滿地的長滿了灰色絨毛,身長一米五,翼展幾乎三米的血蝠屍體,唐翊靈本能地打了個冷顫。
可隨之看到手中被細繩牽制,在空中不停打轉的血玉牌,唐翊靈大跨步走向了其他的血蝠屍體。
經過他長達半個小時的清理工作,大部分的血蝠屍體,全都化作了灰燼。只剩下少部分較遠的屍體,唐翊靈懶得去“清理”。
提著手中續航和亮度,都已經達到強光手電筒程度的血玉牌,唐翊靈繼續朝囚牢的深處走去。
最開始,唐翊靈還以為這囚牢之中,不說是臭氣熏天,但也肯定是空氣渾濁。
可令他驚訝的地方就在這裡,這囚牢中不僅沒有任何異味,空氣也是流動的。
就算是生活著如此之多的變異血蝠,也沒有出現任何令人噁心的地方。
“滴答!——滴答!——”
唐翊靈走到一處泉眼前,先是確認水中沒有異味,這才用手指輕沾了一些水滴放進嘴中。
帶有些許冰涼和甘甜的山泉水,順著唐翊靈的食道一路向下歸於胃中。
與酆河村外面能夠凍死人的河水不同,這裡面的水明顯更接近一般常識中的山泉水。
唐翊靈還發現,這些蓄水的泉眼有著明顯被人工開鑿過的痕跡。也就是說……
(相較於洞外的酆河村,這裡反而是更適宜普通人和動植物的居住環境。)
唐翊靈回想起一件事,那就是那道用來封禁囚牢的鐵門,與酆河村都是朝西偏南的方向。
無錯書吧不過在進入囚牢之後,唐翊靈就發現山洞內的方向,正在逐漸朝著正東的方向偏去。
在方位上,正東屬木,青龍之位;同時,正東為震卦,屬正陽之位!
而這裡,極有可能是酆河村唯一的【活路】!
想通了這一點,唐翊靈也終於明白了,為何這裡會成為完美的囚牢。
(銘咒者,位於臍下三寸的幽海,乃陰氣之雜所居。)
(同時咒本身同屬陰氣之化物,雖然可以在危急時刻化險為夷,卻也會對人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而位屬東方的青龍,剛好兼顧了生命和正陽兩種屬性。為了幫助恢復人體的傷勢,勢必會先壓制其體內活躍的咒。)
(這估計就是姆琥教,為何會將這一條【活路】,改造為囚牢的原因吧……)
又走過了幾處不明顯的拐彎之後,唐翊靈終於見到了能夠囚禁活人的真囚牢。
透過手中的發出紅色光芒的血玉牌,一座座被鑲嵌在石洞上的鐵柵欄,直接填滿了唐翊靈的視野。
透過一排排沒有護欄的石頭臺階,就連線起了眼前這一座座高樓大廈般的石洞監獄。
唐翊靈將手中的血玉牌舉過頭頂,卻發現許多監牢依舊隱藏在黑暗中沒有出現。
低頭看向望不到頭的前方,依舊有著許許多多,同樣結構的監牢,隱沒在黑暗中尚未被發現。
挨著唐翊靈最近的一個囚牢內,只剩下了牆壁上有些扭曲的字元和早已腐朽的枯骨。
唐翊靈透過蛇瞳看向所有的囚牢,卻發現放眼望去盡是毫無溫度的深藍色。
同時,唐翊靈也感受到,從他看見囚牢開始,身體內的咒就開始出現了被壓制的感受。
伴隨著他待在囚牢中的時間不斷延長,以及他不斷深入囚牢的行為,讓他體內的咒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速度被壓制下去。
時間一長,他甚至就連散咒都是用不出,徹底回到最開始的【普通人】狀態。
(呵,如果能夠一勞永逸地將“噩夢”從我的身體內剔除出去,也未嘗不可……)
確認了最外圍並沒有活人之後,唐翊靈便繼續深入囚牢深處。
在此期間,唐翊靈的呼吸聲音逐漸加重,四肢也開始出現不適的痠痛感。
一股如霧靄般朦朧的疲憊感,迅速縈繞在唐翊靈的大腦中。此刻,他的前方和背後,全部都是一望無際的高牆和囚牢。
如果不是身背後的腳印在為他指明方向,他或許早就迷失在了這看不見盡頭的深淵之中。
“踏!——踏!——踏!——”
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聲,在一望無際的黑暗中不斷迴響,卻始終聽不到回應。
唐翊靈的雙眸早已變回了人類的狀態,此時的他在自然形成的【勢】的壓制下,徹底脫離了對咒的掌控。
手中的血玉牌,雖然也黯淡了不少,不過相較於如今唐翊靈的狀態可要好上許多倍。
沒有了咒的力量,唐翊靈此刻能夠依仗的,就只剩下了那些只能當作普通飛鏢用的蛇鱗。
以及手中一直被他當作手電筒,卻一直沒有發現其他用處的血玉牌!
血玉牌被唐翊靈綁在自己的手腕上,以防止如今狀態不佳的自己弄丟。雙手扶著冰涼的石牆,唐翊靈張開嘴大口地喘著氣。
不知為什麼,自從他體內的咒被徹底壓制之後,自己就出現了一種很微弱的,卻又很熟悉的窒息感。
雖然一開始並無大礙,可隨著他越來越深入囚牢的深處,這種窒息感就愈發強烈!
“必須,儘快找到她們……不然的話……”斷斷續續的細微聲音,從唐翊靈的嘴中發出。
或許到現在他都沒發現,此刻的他雖然依舊佩戴著蛇面,但已經不再是生肖蛇的外貌。
此時的唐翊靈,已經徹底變回了最開始的容貌。但疲憊和窒息感,卻讓他的感官遲鈍到了連普通人都不如的程度。
一直到手中血玉牌的光亮再度減弱,唐翊靈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發生了變化。
不過,此時的他早已經沒有時間去管其他,因為那股致命的窒息感,已經開始讓他的大腦出現了缺氧的症狀。
而更讓他感到絕望的,不是周圍蠢蠢欲動的變異血蝠,而是他依舊沒有找到姐姐她們的任何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