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不是我!我沒不在場證明還殺隊友,那不自掘墳墓嗎?”他見苗頭又指向了自己,面紅耳赤的,嗓子都快扯破了音。
然而眾人眼中的懷疑愈發加深了。
“不可饒恕。”李鐸握了握拳頭。
“不過,貢品是被逼無奈才會殺人的吧。”孟柒言看向白黎,憂心忡忡,“那我們把貢品票出來……是不是也算半個殺人兇手。”
“你怎麼會說這種話。”榕榕一臉不可置信,“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對上那雙哭腫的眼眸,孟柒言驚慌失措的道歉:“對不起,我沒有站在你的立場考慮。”
“投票吧,結論已經很明顯了。”盧婉婷吸了吸鼻子。
“投個屁,你們清醒一點好不好?腦子呢?”白黎還在竭盡所能地掙扎,“有沒有可能壓根就不是貢品殺人?全是這個狗屁木匠搞出來的,就為了讓我們自相殘殺!”
“這位客人。”杵在旁邊的木匠轉動了下眼珠子,忽然打斷,“別把我說的那麼齷齪。”
大廳之中,已經有人緩緩舉起手,指向了白黎。
投票的結果看樣子就要定下來了。
很怪。
方辰現在渾身難受。
他已經從那個人身上捕捉到明顯的怪異,甚至找到了一處間接佐證,就因為沒有決定性證據,無法輕易下定論。
萬一被貢品狡辯過去就得不償失了。
可事已至此,只好先把發現的說出來。
方辰猶豫了片刻,微微開口。
卻被嚴宣搶了先,“斧頭共有十一把。”
“什麼——?!”
此話一出大廳頓時炸了,方辰猛然抬頭,死死盯著嚴宣。
他冥思苦想的關鍵證據來了!
不過,本應該一人一人的斧頭,為什麼會多出來了一把。
在這個怪異空間中,木匠能動會說話,所以一開始也姑且被定義成了“人”。
那另外一把是誰的,上吊的女屍?
不對,她應該在眾人來的時候就是死亡狀態了。
方辰隱約覺得,這第十一把斧頭,不僅是揪出貢品的關鍵,也是大霧散去的關鍵。
腦海裡就像有條滑不溜秋的泥鰍。他發現了其存在,可就是怎麼也抓不住。
方辰索性放棄了,將注意力重新放在當下。
在一陣唏噓聲中,嚴宣慢條斯理地回憶。
“我是第一個來到這裡的,看你們都不在,便自己出去逛了一圈。我清楚記得逛到工具房時,上面掛著十一把斧頭。”
“可是第二天木匠帶領我們伐木時,只剩下十把。”
難怪那時候在工具房裡,嚴宣會露出迷茫的神色。
“所以,有人在頭天夜裡溜進去偷了一個?而這個小偷就是貢品!”盧婉婷反應了過來。
如此,之前的推理便要全部推倒重來。
“你丫怎麼不早說啊!”白黎又氣又惱,可面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更多的還是感激涕零。
嚴宣無視掉抱怨,深深看了眼方辰。
那神情彷彿在說,幹得不錯。
“我知道了,兇器之謎解出來了,榕榕三點發現的斧頭,壓根不是砍死張斌的那個!”孟柒言一拍腦門,話語中帶著激動。
“貢品用了障眼法,就是為了讓我們誤以為張斌在三點前就死了!”
“他真正的死亡時間應該是三點到四點這個時間段!”
“可是三點後大家都分散了,每個人都有作案時間,這樣就更不好找了。”激昂的聲音逐漸蔫了起來,“況且,要是張斌三點還活著,他為什麼不參加集合呢。”
看著越說越起勁的孟柒言,方辰竟滋生出一種孺子可教的感覺。
他半靠在椅子上,“找不到三點後的不在場證明,不妨想想另外一把斧頭藏在哪裡。”
說著,方辰衝著李鐸招了招手:“李教練,麻煩幫個忙,過來一下。”
對方一臉疑惑走過去,二人小聲交談片刻後,李鐸重重點頭,轉身就走。
“這是要做什麼?”盧婉婷滿頭問號。
“我們來倒敘推理吧。”安排好一切後,方辰繼續道。
如果正著推理沒有頭緒,那不妨倒著來,排除掉所有錯誤選項後,最後一個就是答案。
大家七嘴八舌開始討論起來。
劉芒順著思路接了下去:“張斌個頭挺大,如果是殺了後再轉移屍體,很容易被人撞見,所以樹林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白黎平息完心情,也加入其中:“斧頭那麼大的目標要是隨身攜帶太過引人注目。所以貢品在3點到4點之間,用藏在樹林的斧頭砍死了張斌後,又藏了回去……那藏在哪裡最保險呢?”
“埋起來。”嚴宣惜字如金。
“沒錯。”方辰淡然道,“貢品需要徒手埋掉一把斧頭,雙手必然會沾滿泥土,稍不注意,全身都會弄髒。”
“樹林附近沒有水渠可以清洗,那人需要有個恰當的理由,以防回去的時候被撞見這麼狼狽的樣子。”
此話一出,榕榕臉色煞白。
方辰坐正身子,不著痕跡的靠近幾分。
“所以她故意在我面前摔了一跤,還當眾抱著斧頭,全身上下乃至雙手都沾滿了血跡,將自己弄得髒兮兮的。”
眾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看向了一個人。
“夠了!”榕榕尖叫著捂住頭,身子搖搖晃晃,“你懷疑我?我怎麼會殺害阿斌!太過分了!”
說完又轉頭看向身邊的盧婉婷:“婉婷姐……”
盧婉婷有些於心不忍:“那你這也是推測,沒有證據就這樣汙衊人家不好吧。”
“況且,昨天我們劈柴的時候,她連斧頭都握不穩。”
“有證據。”方辰直接起身,大步走到榕榕跟前。
逼仄的壓迫襲來,捲起一陣陰冷的氣流。
她瑟索著抬頭,方辰逆光而立,五官隱匿在陰影下,琢磨不清表情。
使人心生膽寒。
又像是一種無聲的威脅。
“我下午看你走路跌跌撞撞,一開始以為只是擔心張斌導致,後來愈發感覺不對勁。”
“偽造殺人的斧頭需要很多血,傷口也一定很深很疼吧。可以展示一下你的左腿嗎。”
榕榕陰著臉,雙手死死抓住裙子,沒有動作。
方辰衝著旁邊的孟柒言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