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看著他迷離卻誠意滿滿的眼睛，確認他不是說說而已。

她艱難的擠出一個笑：“你真是喝多了，我不要和你胡言亂語。”

她起身要走，卻被傅輕寒抓住手腕，把她拽了回來，不偏不倚，跌坐在他的腿上。

“啊——你——”

趙芸尖叫一聲。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輕寒慌忙道著歉，手搭在她的腰上，想把她扶起來，哪知道力不從心，手使不上力，以至於他的“扶”看起來更像是“抱”著她不放。

“你別碰我！”黑暗裡，趙芸以為他又在耍流氓，推了他一把，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唔——”

這次換傅輕寒悶叫，因為趙芸推到了他的傷口上。

“啊！”趙芸也感受到了，徹底手忙腳亂起來，“又弄痛你了？我看看！”

“我沒事……”傅輕寒有氣無力的。

趙芸不放心，要檢視他的傷勢，但是手機的亮光已經熄了，她憑著記憶在沙發上摸著，想先找到手機。

手機沒摸到，先摸到了傅輕寒的手，還沒抽開，反而被他握住。

“趙芸，我沒事。”傅輕寒的聲音沉穩了些，起到了一定的安慰作用，“你坐會兒……”

他拉著趙芸在他旁邊坐下：“真的沒事，別擔心……”

趙芸機械的坐在旁邊，聽著黑暗裡傅輕寒微微的喘息聲，感受著傅輕寒握著自己的手，用拇指摩挲她的手背，這讓她一動也不敢動，身體像是繃著一根弦。

她的臉在發燙。

“餓了吧，我帶你去吃飯。”傅輕寒的聲音溫柔得陌生。

趙芸已經忘記了飢餓，吃不吃已經無所謂，她現在最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逃離這種曖昧得讓她不敢大聲呼吸的氛圍。

“好，吃飯。”她舌頭有些僵硬，說完這句話率先站了起來。

傅輕寒因為喝多了，加上傷口被碰到，沒能像她一樣這麼利索的就站起來。

“扶我一下。”

他拉著她的手發出請求。

趙芸只能皺著眉：“你先別動，我找找手機。”

如果讓傅輕寒在黑暗中再跌一跤，後果不堪設想。

傅輕寒終於鬆開她的手，趙芸暗暗吐了一口氣，彎腰在沙發上摸了起來。

手機還沒摸到，休息室的燈突然大亮起來。

來電了！

她的眼睛一時無法適應著光亮，眨了好幾下以後，才撿起來沙發一角的手機。

她看著手裡陌生的新手機，皺眉問傅輕寒：“你哪來的？”

傅輕寒看著她紅撲撲的臉，彎起笑意，把手機拿了過去：“抽屜裡拿的，備用機。”

“你有備用機你還要我賠？！”對錢財的在意讓趙芸忽略了兩人之間逐漸變淡的曖昧。

“那不一樣，那是你買給我的，大不了我給你發紅包。”傅輕寒拿著手機，真點開趙芸的微信轉賬介面。

趙芸現在窮得叮噹響，才不會和錢過不去，她湊過來盯著傅輕寒的手機，看他要給自己轉多少。

傅輕寒晃了晃腦袋，仍舊覺得眼前的數字有重影，只能憑著感覺去按。

“2，0，0，0，0……”趙芸跟著念，眼睛越睜越大，差點就要鼓掌了。

能拿回兩萬塊，自己還能倒賺一些，真好！

當她看到傅輕寒的手指沒停，還在繼續按的時候，卻又開始緊張起來，制止起來：“夠了夠了！”

“真的夠了？”傅輕寒醉眼朦朧的看著她。

趙芸雖然巴不得錢越多越好，但是不是自己的，拿多了心裡不安，她伸手指點了點他的手機螢幕刪掉兩個零，讓金額停留在兩萬：“真的夠了。”

傅輕寒扯唇展出一個笑，開始輸密碼，輸了兩次都不對，趙芸的眉頭皺起來：“再錯就要鎖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傅輕寒無奈的把手機遞給她：“698400，我眼睛怎麼都看不清……”

“啊？”趙芸懵了一瞬，“密碼啊？”

傅輕寒“嗯”了一聲，“自己來，我再輸真要鎖了。”

趙芸的孩童玩心起來：“我轉一百萬！”

傅輕寒看也不看：“你高興就好。”

趙芸一邊輸著密碼一邊說：“你裡面有一百萬嗎？”

傅輕寒困的不行，說話有氣無力的：“不知道，沒注意，你自己看。”

趙芸把他給自己的兩萬轉了過去，失而復得的金錢讓她心裡美滋滋的，點開傅輕寒微信的餘額：“我看看你們這些有錢人的微信裡面能裝多少錢……”

她盯著那一長串數字數了起來，然後側頭問傅輕寒：“這是六百萬嗎？”

“不知道，我平時不數零錢，可以走了嗎？好睏……”

趙芸撇了下嘴：“也不是很多嘛，我以為你們大總裁動不動就是幾千億呢。”

傅輕寒勾出一個無奈的笑：“少看點那些浮誇小說，誰沒事放那麼多錢在微信裡。再說了，幾千億的現金流，這是什麼概念？你想什麼呢？”

趙芸把手機還給他：“送你回去睡覺。”

兩人算是冰釋前嫌。

傅輕寒懶懶的跟著她往外走：“叫個外賣回去吃，我實在沒什麼力氣陪你出去吃飯了。”

趙芸扶著他上車，看到放在後排的包裹，正是她昨天給傅輕寒下單的那個手機。

她拿起看了看：“把它退了，反正你有手機用了。”

傅輕寒直接把手機拿了過去，“想得美，這是我的。”

他剛一坐下就想習慣性的靠在趙芸的肩上，但殘存的一點兒理智告訴他，這樣趙芸大概又會生氣，他心裡雖然不甘，但還是把頭偏向另一個方向，搭在車窗上，嘟囔道：“我眯會兒，到了叫我。”

趙芸把他的動作盡收眼底，覺得他喝了酒是真的有點變了，居然比清醒的時候知分寸多了。

車開出去還沒兩百米，傅輕寒已經睡著了，身體動了動，直接靠在了趙芸身上。

趙芸的第一反應是：他裝睡！

她眉頭皺起，仔細的盯著他的臉，發現又不是裝的，猶豫了一下，沒把他推開。

“傅總以為你搬走了。”

說話的是司機。

趙芸抬頭看著他的背影：“你們之前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今天他心情不好，喝了不少白酒，我跟了他這麼久，從來沒看到他這樣醉過，回去後傅總看你的東西都還在，就到處打電話找你，最後才找到公司去的。”

趙芸耳朵裡灌著這些話，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傅輕寒混蛋的時候是真混蛋，但是，也是真的在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