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晚幾乎是一路被林茶推著走,攆著趕出錄音棚的。
到了樓梯口,林茶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轉頭就跑回工作室,順便將工作間的大門給反鎖,是一副生怕他們再跑回去的操作。
被推著走了一路,沈辭晚在走出工作間的那一瞬,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忽然放鬆下來,疲憊的感覺就比剛才小打小鬧間還要更濃烈。
眼皮已經抬不起來了,強撐著在打架,一隻手撐在樓梯間的牆面上,然後還一臉‘我雖然很累,但我就想看著你’的疲憊模樣,盯著池律看。
幾乎是在瞬間,池律立刻就破了防。
在沈辭晚的視線裡,池律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只是上前,一手摟住她,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她翻到了自己的背上。
二話不說把她背起,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錄音棚內,林茶盯著走廊和樓梯間的監視器看,錯愕地眨了眨眼,但隨即,一個‘真好,這丫頭終於有人疼了’的老母親想法又讓她多了幾分欣慰。
……
將沈辭晚放在副駕駛上時,沈辭晚那原本半睜不睜的眼睛直接閉上,眼睛睏倦地一睜不睜,也不知道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真睡過去了。
呼吸很清淺,池律側目看了她一會兒後,伸手,幫她將安全帶繫上,又從車後座順了條毯子給她蓋好。
“池律。”
嗯哼,這是還沒睡著?
池律挑了挑眉,沒回話。
“池律……”
這一聲,綿綿軟軟,好像還有點兒委屈。
池律怔了怔,落在沈辭晚側臉的目光變得頃刻間帶上了深沉。
“池律,你別離開我,別走好不好?我再也……”
這句,染上了哭腔。
這是做噩夢了?
池律的眉頭皺得更深,伸手,想要將蓋在她的毛毯裹得緊一些——
“我再也不會傷你心了,好不好?”
“我跟夏宇航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啊!”
不是噩夢,是夢靨!
小東西皺著眉,像是在回憶特別痛苦的事情,想要掙扎,掙扎著卻又掙不開苦痛,池律沒再猶豫,伸手在她的肩上拍了拍:“辭辭,醒醒,醒醒!”
“啊——”
忽然驚醒,明明已經是初秋,沈辭晚卻因為這個夢額頭佈滿薄汗,一顆兩顆從額角順著下顎線往下滑,沒入了連衣裙裡。
“辭……,你怎麼了?”
沈辭晚沒立刻回答,回應池律的,是她很重很重的呼吸聲,像是在求救。
池律從旁邊拿了水擰開遞給她,她嘴唇泛白,應了一聲謝,猛地灌了兩口。
直至三分鐘後,沈辭晚才從剛才的‘夢’裡緩過神,拿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臉:“對不起,池律,嚇到你了吧?”
嚇到?
我明明是心疼。
池律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沒接過話鋒,而是道:“睡吧,沒那麼快到家。”
“睡不著了,”沈辭晚搖了搖頭,現在別說睡,她就連閉眼都不太敢。
感覺只要閉上眼,眼前就是那片火海。
池律沉默了一會兒,沒回話,腳踩油門,車開了出去——
但方向卻不是朝著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