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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身世

宋巧轉頭看向我面露一喜,“你終於清醒了。”

海子也是長鬆口氣,剛要說話,可下一刻我暴虐的情緒陡然提升衝頂,我猛然掙力震飛海子等人,宋巧也被我撲倒在地上。

我手卡住她細嫩修長的脖頸,一股甘甜的血腥味正引導著我,要將眼前的獵物撕碎吞噬!

我僅存的一絲理智搖搖欲墜,潛意識中知道自己壓制的人是宋巧,也知道手上一個用力,就可以扭斷她脆弱的脖子。

宋巧因為窒息掙扎越來越無力,眼淚也滑落。

可我身體不受控制,而且慾望吞沒了理智,只想殺人。

我只想吸血,想獵殺,想把獵物一點點撕碎!

“松,鬆開啊!陳……陳長生。”

她,在喊我的名字,可我眼中只有血色,並且隨著獵食的本能要掏開獵物的身體。

就在這時,我背後忽然刺痛感襲來,手上身上像是被卸了力道,我剛一動,頭上又是被刺般一痛,頓時整個人脫力的軟綿趴在了宋巧身上。

“阿婆……”宋巧從死亡線上被拉了回來,看向問米婆,止不住的身上微微顫抖,哽咽落淚。

“最後一針!”問米婆手捏著銀針乾脆利落的落下。

我幾乎能聽到銀針貫穿皮肉的聲音,這一針落下,體內那股瘋狂亂串的陰邪力量,終於漸漸的停止,很快散了去。

我眼中的紅色也漸漸褪去,隨著意識恢復也徹底清醒過來。

我看到了哭泣的宋巧,受傷的海子,還有一群驚恐的村民。

還好沒有人出事。

我不知該慶幸,還是痛恨自己失去理智,差點失控殺死了身邊的人。

悲憤與複雜交加,我眼前一黑,直接暈死了過去。

就像是漫長漆黑的夢,等我再度醒來,睜開眼看看,意識到正躺在問米婆家裡。

剛一動身上便像被碾壓過一樣,每一根骨頭都在刺痛。

我難忍的悶哼了聲,緩過些力氣,強撐著坐了起來。

坐在炕沿上抽著煙帶鍋的問米婆,轉頭看著我,開口說道:

“長生,你這一覺可是睡了兩天兩夜,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我暗自訝異竟然躺了那麼久。

“酸,痛!”我如實回答道:“還有餓。”

“瘋了那麼長時間,當然痠痛了,我問的是你的腦子裡還有沒有那些癲狂的想法,想要殺人洩憤的衝動。”

問米婆用菸袋杆子敲了我腦袋一下,語氣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我沉默搖搖頭,過了會開口問道:“阿婆,我還能記得那時想要殺戮的瘋狂衝動,甚至是興奮的感覺,我……現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了,也擔心自己什麼時候是不是又會變成了怪物,傷害身邊的人。”

那種感覺就像是身體裡囚禁著一隻殘忍猛獸,躁動的猛獸衝出牢籠的時候,我就會變得不是我自己了。

那麼我究竟是什麼?

問米婆吸了口煙,撥出了口煙霧,煙霧迷漫開來,她神情有些複雜又凝重,嘆息了聲,“長生啊!該來的總會來的,錯的不是你,而是我和你的奶奶,只是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好,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不解的看著問米婆,“阿婆,究竟什麼事要瞞著我?”

可問米婆只是默默的抽菸,不再說話。

我知道問米婆和奶奶一樣,不說也是為我考慮,她們對我的好我心裡明白,所以不再勉強追問。

“阿婆,宋巧他們……沒事吧?”我猶豫下問道。

這時候雖然擔心,但是難以面對他們。

那時宋巧驚懼的眼神和哭泣的模樣,印在我腦海中,我差點失手殺了她,做了這樣的事,我不知道宋巧會不會看我的眼神,像是看怪物一樣。

問米婆像是看穿我的心思,緩聲道:“巧兒從小很堅強,放心,她沒那麼脆弱。”

我點了點頭,就算是宋巧不怨我,我心裡也難放下自責和慚愧。

我還是忍不住問道:“阿婆,我會變成那副樣子,是不是跟我身世有什麼關係?”

阿婆回道:“不要多想,以後你自然會明白的。”她擺了擺手,明顯不願再多說。

我只能心思複雜的離開了問米婆的家,走出大門迎面碰見了趙興,四目相對兩人都停下。

趙興,正是之前我失控時,差點被我活活掐死的人。

看到他脖子上明顯的青紫瘀痕,我遲疑下,剛要開口。

趙興卻是先開口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然後轉身就跑走了。

我看著他匆忙跑走的背影,還有躲在院子裡的村民,心下明白,這些人都是被我嚇到了。

這時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海子從後頭走了過來。

“看什麼呢?”海子順我視線往前瞅瞅,然後扭頭說道:

“我正有事找你,我娘雖然沒少折騰你們,但是人都走了,我想給我娘也立刻衣冠冢,心裡也舒坦些,你奶奶也是,我娘也是,現在就剩下咱倆難兄難弟同命相連了。”

海子嘆氣,沒有絲毫埋怨的模樣。

我知道海子對他娘一直孝順,雖說之後他娘成了殭屍的模樣,可到後來被我吸收了陰人力量,連屍骨都不剩,對此我想著海子見我一定會心裡不舒服。

而他並沒有怪我,依舊稱兄道弟,這讓我心下一暖,在這個時候還有個人願意站在身邊,我心存感激。

一言難盡,我也拍了拍海子的肩膀,“兄弟,謝了,我能幫得上的,儘管說。”

海子微微一笑。

“你們兩個笑得那麼肉麻?”

宋巧正拎著採藥框走過來,一臉受不了的看著我倆,“兩個大男人眉來眼去的,辣眼睛。”

海子故意一伸手摟住我肩膀,“怎麼的,我倆好你吃醋啊。”

宋巧掄起採藥框砸去,“吃你個大頭鬼啊,你站那別動!”

宋巧追著海子打去,我看著打鬧的兩人,微微笑了笑,也知道他們是不計前嫌,在讓我寬心。

或許別人不能理解,視我為怪物,而他們兩個對我的態度並沒有改變。

身邊能有這樣兩個真心朋友,是我最大的幸運。

之後,我和宋巧幫海子整理了他孃的遺物,除了留下合適的衣服入棺下葬,大多東西都燒掉,免得睹物思人。

死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往前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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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辦好之後,我跟海子開始修葺破壞的房屋屋頂。

我奶奶的房子已經在大火中燒燬,海子娘走後也只剩下他一個人,所以同命相連的難兄難弟,在海子家的房子裡一起生活。

重新整理好院子之後,累了一天到了晚上,我在院子裡洗過後端著盆子進了屋,見海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我放下盆子隨口問了句,

“你杵在那幹什麼呢?房上房下爬了一天,我腰痠腿疼,要回屋睡了。”

而海子沒有回應,我走到西屋門口,回頭見他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

我隱約覺得古怪,回身走了過去,剛走近要詢問,這時注意到,海子正直勾勾的盯著牆上的鏡子,眼睛瞪得老大,卻是面無表情。

那模樣,著實是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