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良感覺到寶玉碎裂。
他本能地舞動洞簫,形成一道道光幕護住周身,準備向後退去。
然而,紫煞攝魂功的威力豈是那麼容易化解的。
儘管楊順良緊閉雙眼,試圖用意志力抵抗紫芒的威力。
但仍然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他的身體彷彿被無形的力量牽扯著。
整個人像是醉了酒一般,腳步變得踉蹌不穩,手中的洞簫也快要握不住了。
紫瞳魔人見對方腳下踉蹌,知道魔功已然奏效。
當下緊跟上前,單臂化掌,如同利刃般穿過洞簫舞出的光幕。
一記掌風,準確無誤地印在楊順良的右肩之上。
楊順良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順勢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一條右臂頹然垂下,疼痛與無力感瞬間襲遍全身。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他強忍著劇痛,向林外縱身而去。
紫瞳魔人有心要追。
奈何紫煞攝魂功對他的負荷也是極大。
眼下最重要的將沈鋒擒下帶走,其他的都可以暫時不理。
當下運氣功力,對著遠去的楊順良喊道。
“想要取回屍身,讓沈鋒來此,我只等他一天。”
……
彼時。
楊順良剛剛出手。
不遠處的官道上,駛來一輛華貴的馬車。
除了駕車的車伕之外,馬車中還有一老一少兩人。
老者神色沉穩,馬車顛簸起伏,卻絲毫不見其身形晃動。
少年則一身的錦衣華服,眉目間帶著一抹發自內心的傲然。
老者忽然間神情一動,“林中有人交手。”
少年頓時來了興致,“忠伯,幾品的武者?”
老者又側耳傾聽了片刻。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出手之人是個五品。”
少年從車廂一躍而出,“走,去看看。”
老者眉頭微皺,旋即又緩緩鬆開。
七少爺六品境界之後,修煉陷入瓶頸。
此次出門歷練,本是為了尋求武道突破。
現在,有機會見一見世面也是好的。
有自己這個四品髓變境的護道人看著,總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可剛剛出了車廂,他卻突然臉色一變。
一股氣息將自己和那少年籠罩起來,低聲道。
“七少爺,對面是個魔教中人,要不這次就算了吧?”
沒想到,那少年聽得是魔教中人,更加來了興致,堅持要老者帶自己過去。
無奈之下,老者只得拉起少年的手,幾個縱躍間,落到戰場不遠處的一處大樹上。
此時楊順良身上正亮起綠光。
少年撇撇嘴,這是嫌棄楊順良身上的寶玉,品質太次呢。
果不其然,在紫瞳魔人以血催功之後,楊順良的寶玉便再也撐不住,碎裂開來。
等他敗走之後,少年悄聲對老者道。
“忠伯,你何不出手,拿下這個魔人?”
有老者的氣息遮掩,這樣小聲的對話,自是不虞被紫瞳魔人發現。
老者卻輕輕搖頭。
“七少爺,若是沒有這些邪教存在,怕是皇家就要對九姓出手了。”
後面的話,老者沒有說出來。
那就是他們韓家,在九姓之中屬於實力偏弱的。
若皇帝真的對九姓出手,韓家必然首當其衝。
因此,沒有必要的話,老者又怎會向一個邪教魔人出手呢。
少年又道,“那魔人所說的沈鋒,又是何人?難不成比這個蕩魔司的押司,還要厲害?”
“老朽也不清楚,咱們看下去就是了。”
嘴上說著不清楚,老者卻是知道。
在這郡城一級,蕩魔司衙門職級最高、實力最強的,便是五品的押司官。
這沈鋒又是何人?
之前從未聽說過,延平府城中有這麼一號人物。
……
史含東見楊順良面色慘白、腳步踉蹌的從林中出來,急忙迎了上去。
“大人,那魔人……”
楊順良口中吐出一口鮮血,氣若游絲道,“快走!”
此時史含東哪裡還不明白,自家押司官,在那紫眸魔人手中吃了大虧。
當下他將楊順良攙上馬匹,同時駕著兩匹馬,頭也不回的奔向延平城。
城門之上,早有蕩魔司的堪契郎,看到了馬背上昏迷的楊順良。
但魔人如此強橫,他們更加不敢擅離職守。
紛紛叮囑史含東,一定要照顧好押司官楊大人。
回到蕩魔司衙門,自有醫師迎上來,將楊順良接過去救治。
也順勢為史含東包紮了一下身上的傷口。
待得知楊順良雖無生命危險,但需要休養生息一段時日,史含東終於算是放下心來。
一番猶豫之後,史含東還是決定去找沈峰一趟。
沈鋒已是五品高手,那日在蒼洛縣又曾不懼紫瞳魔人的秘術。
若說還有誰能為岑雲華報仇、取回屍身安葬。
史含東思來想去,也只能想到沈鋒了。
因此才會有了此次客棧之行。
沈峰驟然聽聞岑雲華的死訊,心中湧起一陣莫名的悲哀。
以往和對方相關的場景,一幕幕浮現出來。
在自己眼看要喪命紫瞳魔人掌下之時,是他和尤若榮兩人到來,為自己爭取了寶貴的喘息時間;
在自己清醒過來之後,是他告訴自己,功法銀票都放在床頭;
在確定自己並非濫殺無辜之輩,他又第一時間邀請自己加入蕩魔司,為此還和尤若榮針鋒相對,絲毫不讓;
在自己想要從血魔教分舵取走功法殘冊的時候,是他出言為自己開脫,讓自己得遂心願;
在自己選擇做一個捉刀人時,是他詳細的給自己講解如何獲取功績、如何兌換資源;
甚至,在察覺到王家意圖不軌之時,雖然對方勢大龐大,他仍然冒著風險,前來向自己示警。
沈鋒不是此方世界中人,和岑雲華相交時間也並不久。
但在這方世界中,岑雲華卻是最先向他展露善意之人。
可如今,這個敦厚如同兄長一般的男人。
再也不會笑著邀請自己,前往蕩魔司一敘了。
再也不會對他說掃榻相迎了。
再也不會冒險向他示警了。
一念及此,沈峰緩緩起身,將黑鐵刀插在腰間。
像是對史含東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帶路,我要去送岑兄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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