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含東指向祠堂一角,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了過去。
那裡有一個黑色石塊堆疊而成的小塔。
沈鋒又看向其他的角落,同樣有著三個黑石小塔。
岑雲華走上前去,仔細辨別小塔的形制,以及黑石上刻畫的紋路。
良久才對眾人說道。
“難怪之前一直沒在蒼洛縣發現魔煞之氣,原來是在此處設定了一個小型的遮天蔽日陣法。”
頓了頓,又看向沈鋒。
“這次若不是沈兄弟,撞破了他們收斂流民的勾當;
這些邪魔外道,怕是還會繼續暗中積蓄力量,等待爆發的時機呢。”
後面的話,岑雲華沒有繼續說下去。
現在遭殃的還只是一個魏家村。
若任由其發展下去呢?
是否會蔓延到整個蒼洛縣,甚至衝擊郡治所在的延平府?
這並非是沒有可能的。
在大越王朝歷史上,邪教擾亂天下的例子比比皆是。
黃巾、赤眉、白蓮,數不勝數。
鼎盛時期,都曾穿州跨郡,荼毒方圓上千裡。
與那些大名鼎鼎的邪教相比,血魔教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史含東將黑色石塊收斂起來,又在祠堂其他地方搜尋起來。
沈鋒無事可做,便和同樣揹負雙手的岑雲華閒聊起來。
他手指那尊高大的雕像,出聲問道。
“岑兄,這血魔教崇拜之物,看上去詭異可怖,可有什麼說法?”
岑雲華沉吟片刻,這才低聲道。
“原本這也不算重要的機密,沈兄想聽,我便與你說道說道;
只是你自己知道即可,切莫再對尋常人等散播就是了。”
沈鋒表示不會亂傳,並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岑雲華也就順水推舟,開始向沈鋒娓娓道來。
片刻之後,沈鋒向岑雲華一抱拳,“多謝岑兄為我解惑。”
岑雲華擺擺手,“這算不得什麼,我也是從司內的一本古籍上,偶然看到的;
至於那些域外天魔,這麼多年來,卻是從來就沒有人見過。”
沈鋒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眼神中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按照岑雲華所說,那本古籍上記載,無論是血魔教也好,還是其他邪教也罷。
他們所崇拜的存在,都是真實存在的域外天魔。
若是以前,沈鋒定會嗤之以鼻,以為不過是愚夫愚婦的以訛傳訛。
而現在,他不僅穿越到一個全新的世界,而且識海中還多出一份古樸畫卷。
以己度人,那域外天魔之說,也未必就是無稽之談。
正在沈鋒胡思亂想之際,卻聽到史含東的聲音傳來。
“大人,有發現。”
岑雲華神情一振,對沈鋒、尤若榮道,“走,過去看看。”
在祠堂的西邊,做了一個小小的隔間。
隔間不大,只有一床一桌。
想來是那紫眸魔人平時休憩之地。
地上擺著一個柳條編織的箱子,看樣子是剛從床下面拖出來的。
此時箱子已經開啟,史含東指著裡面的十幾冊書籍。
“大人,您看。”
岑雲華拿起其中一本,大略翻了一下,對沈鋒、尤若榮兩人道。
“是血魔教宣教所用的典籍。”
沈鋒探頭看去,卻發現上面的記載的,並非大越文字。
有些好奇的問道,“岑兄,這是什麼文字?”
“每個邪教都有他們自己的文字,用以記載他們的教義和傳說;
按照邪教的說法,這些文字來自於他們所崇拜的存在。”
聞聽此言,沈峰心念一動,更覺那域外天魔之說,並非空穴來風。
岑雲華把書冊合上,扔回了箱子,對史含東道,“全部整理打包,帶回衙門登記上報,按程式銷燬。”
“是,大人。”
就在柳條箱快要合上的時候,沈鋒忽然心神一動,注意到其中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稍等。”
史含東聞言止住了手中動作,有些不解的看向沈鋒。
沈鋒彎腰從裡面拿出那本冊子,想要看看上面寫的什麼,卻發現這本冊子的封面竟是一片空白。
帶著好奇,他掀開冊子的第一頁。
與剛才那本不同,這本書冊上記載的是大越文字。
沈鋒一目十行的看過去,很快便斷定這是一部功法。
至於是什麼品級,因為封面空白,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直接翻到書冊的最後,才發現這竟是一部殘本,也不知道保留了原來功法的幾成。
當下他將書冊遞向岑雲華,“岑兄,這本並非邪教典籍,應該是一部殘缺的功法,能否讓我帶走?”
岑雲華接過書冊,大致翻了一遍,略一沉吟便道。
“能發現此處邪教分舵,還是託了沈兄弟的福,既然非邪教之物,沈兄弟自己留著便是。”
沈鋒收回書冊,揣進懷中。
史含東等人也知趣的收拾起箱子,絕口不再提那書冊的事了。
之後,眾人又在這祠堂中,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
岑雲華一一辨識之後,或打包帶走,或就地銷燬。
末了,又將那詭異雕像砸了個稀巴爛,眾人這才上馬離開了魏家村。
至於魏家村的後事,自然會通知蒼洛縣衙門來處理。
縣令孫梁雖然死了,但做事的吏員猶在。
讓他們處理此事,也正好給這些人提提醒。
返程之時,沈鋒又帶岑雲華、尤若榮他們來到王縣尉身死之地。
不知道是因為修煉了魔功,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一個晝夜過去,王縣尉的屍體竟然沒被野獸啃食。
看到那具魔化之後的屍身,岑雲華幾人還好,尤若榮只覺一陣陣的噁心反胃。
在別人掩埋屍體的時候,她小聲對沈鋒道。
“沈兄,這王縣尉乃是九姓之一,王家的旁支子弟,你殺了他,怕是以後王家會對你不利。”
之所以知道王縣尉的身份,是尤若榮初到延平府時無事可做,無聊到每天只能瀏覽千戶所各種檔案資料。
因此才知道了這王縣尉的出身來歷。
沈鋒有些疑惑道,“可他都投身邪教了,我殺了此人,不正是為王家除了一個隱藏的禍患麼?”
“沈兄,你要是這麼想,可就大錯特錯了;
雖然此人只不過是王家的旁支弟子,但也不是別人說殺就能殺的;
王家不僅不會感激,反而會覺得受到了羞辱,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