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沈鋒驟然加速,直奔隊伍後方的趙思而去。
黑鐵刀悄然出鞘,一股冰寒沿著手掌而上,讓沈鋒精神為之一振。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趙思走在隊伍最後方,小心翼翼的留神著周圍的動靜。
忽然暗叫一聲不好。
猛回頭,卻見一個勁裝蒙面的漢子直撲自己而來。
手中黑乎乎的傢什已經近在咫尺。
緊要關頭,趙思也是拼了性命。
眼見來不及攔下對方的致命一擊,把心一橫,手中鑌鐵棍向前直刺,竟是來了個以命換命。
只要對方稍有遲疑,他便能順勢一個驢打滾,躲開對方的先手。
撐過幾息時間,待隊伍前面的劉能趕過來,兩人合戰對方一人,勝算自然大增。
沈峰哪知道趙思打的這番盤算,就算知道,他也未必在乎。
狹路相逢,勇者勝。
自己本已佔盡優勢,又怎會踟躕不前,給對方翻盤的機會。
只見他手中黑鐵刀左移三分,搭上了趙思遞來鑌鐵棍,再次發力,順著鑌鐵棍猛然向下斬去。
鐺!唰~~~
刀棍相交,黑夜中炸起一串電光火石。
“啊!!!”
趙思握棍的右手,四根手指被齊刷刷斬斷。
只是慘叫聲才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卻是趙思被一抹寸許長的青芒,割開了喉嚨。
眼珠子瞪的溜圓,趙思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捂著咽喉處頹然倒地。
說時遲,那時快。
從趙思發現沈鋒,到被殺身亡,前後不過三息左右。
沈鋒一口氣息尚未調勻,就聽黑暗中,一陣刀風猛然從側方向自己襲來。
沈鋒揮刀向勁風襲來處迎了過去。
鐺的一聲,與劉能的腰刀斬到了一處。
緊接著沈峰只覺手上一輕,卻聽旁邊樹幹上傳來咚的一聲。
月光下看過去,原來竟是兩刀相撞之下,自己的黑鐵刀,將劉能的腰刀斷為兩截。
劉能駭然失色,向後躍了一步,透過蒙面黑巾發聲問道。
“你是誰?”
沈鋒不語,輕撫黑鐵刀的鋒刃,檢視刀身是否受損。
劉能這時才注意到,這把不足二尺的黑色斷刀。
瞳孔猛然收縮,再細看對方的身形,劉能失聲道。
“你,你是沈鋒?!”
話音未落,他轉身便向蒼洛城方向逃去。
之前得知顧雄被沈鋒所殺,劉能心中還頗為不服氣。
以為對方定是用了什麼手段。
沒想到和他武功差不多的趙思,在沈峰手下竟沒能撐上幾息。
沈鋒的實力竟然恐怖至斯?
眼下腰刀又被對方所斷,再不走,怕是就要步了趙思的後塵。
只是沈峰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
三步並作兩步,很快追上了劉能,黑鐵刀向前斬出,刀鋒附著寸許長的青芒。
無聲無息,青芒沒入劉能後心。
劉能身子一僵、腳下一頓,以頭搶地又向前衝出幾步,之後便沒有了聲息。
沈鋒上前確定劉能已死,這才在對方懷中一陣摸索,入手幾張銀票和兩本功法冊子。
夜色中,沈峰顧不上細看,又快步返回了趙思屍身所在。
那十多個流民,看來是被打的怕了。
押送他們的兩人,一死一逃,這些人竟然仍是呆呆的蹲在原地,一個敢逃跑的都沒有。
如法炮製,沈峰先是在趙思身上一陣摸索,同樣得了幾張銀票,只是功法冊子卻只有一本。
將其收入懷中,又上前割斷流民身上的繩索,沈鋒掏了一把碎銀子分給他們。
“走吧,去別處討生活,別再回蒼洛城了。”
十多個流民這才明白,這蒙面勁裝的漢子,居然是要放了他們。
呆滯的眼神慢慢恢復了生氣,有些婦孺竟出聲嗚咽了起來。
沈鋒皺眉,“噤聲,引來了邪教妖人,我也護不住你們!”
說罷,轉身就要返回蒼洛城。
流民中一老漢趕忙走了出來,噗通一聲跪在沈鋒面前。
“這位大爺,此處山高林密、野獸橫行,我等便是想走,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您行行好,將我們帶到官道上,我們自會離去,求求您了大爺!”
沈峰想了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
若是這些人落入野獸之口,或是一頭扎進血魔教的秘密分舵,還不如一開始就不救呢。
左右幾個時辰的功夫,將這些人送上官道再返回蒼洛城也不遲。
當下對老者道,“起來吧,跟在我身後,腳程快些,不要發出聲響。”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
老者又磕了幾個頭,這才起身去招呼其他流民。
沈鋒不再多說,調轉方向,向蒼洛城北官道方向而行。
有十多個普通人跟著,自是不能再施展輕功。
沈鋒調出識海中的古樸畫卷,向其上看去。
【斬殺奸邪之徒,收穫壽元二十五年】
【斬殺奸邪之徒,收穫壽元二十三年】
這是劉能和趙思提供的壽元,也是沈鋒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加上之前剩餘的十年壽元,現在的沈鋒,一共還有五十八年壽元。
能活到七十七歲,在普通人中也算得長壽了。
沈鋒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壽元,現在是留不住的。
王縣尉本身就對他心懷不軌。
等天明之後,劉能趙思二人未能返回交差,沈鋒不確定是否會查到自己身上。
在這些流民面前,自己是能決定他們生死的大人物。
可在王縣尉面前,自己和這些流民相比,又有多大的區別呢。
這方世界以武力為尊。
唯有成為集偉力於一身的強者,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運。
想到這裡,沈鋒不再猶豫,向前踏出一步,同時在識海中命令道。
“修煉大力開碑手至圓滿大成!”
畫卷上的壽元飛速減少,直到剩餘四十三年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隨著壽元注入畫卷,原本的面板轉化成一道厚重的石門,上面密佈著肉眼可見的歲月斑痕。
石門向兩邊緩緩開啟,沈鋒很快進入了一種奇怪的狀態。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仍在這方世界,但整個精神卻沉浸到了石門的另一端。
石門的那邊,景色人物如白駒過隙,卻又能清晰無誤的感知到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其中的玄妙難以用語言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