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雄的半隻手掌，被青芒齊刷刷斬斷。

生死一線之間，顧雄顯露出八品鐵骨境的底蘊，奮力扭轉身軀，堪堪躲過斬向面門的青芒，但探出的手臂卻無法倖免。

青芒擦著顧雄的右肩而過，一條臂膀被生生斬斷，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離開刀鋒三尺之後，那青芒也在顧雄身後消失不見。

顧雄身形急退，左手並指在右肩處一陣急點，堪堪止住噴射而出血漿，這才一臉驚恐的看向對面。

“這……這是刀勢？你怎麼會修煉出刀勢？！”

一招青芒使出，對沈鋒的負擔也是極大，他勉力壓下體內氣血之力翻湧，正追身要給顧雄補上一刀，聞言卻是停了下來。

“你知道刀勢？”

顧雄右臂被斷，又失了大量鮮血，此時已是精神萎靡，臉上也一片慘白。

“我若說了，你可願放過我？”

沈鋒沉默不語。

顧雄明白了沈鋒的心意，慘然道，“罷了，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能死在刀勢之下，我顧雄也算是值了。”

見沈鋒沒有反應，他繼續說道。

“刀勢者，刀類功法所衍生出來的‘勢’。”

“同理，除了刀勢之外，這世間還有拳勢、劍勢、槍勢等等。”

“不過，想要修煉出‘勢’，除了需要武者自身天資卓絕之外，所修煉的還必須是地階高等以上的功法。”

“此等功法，據說只在蕩魔司、平妖衛的武庫，以及九姓大族的武閣中才有。”

“不要說是尋常武者，便是這蒼洛城中，都未必有一個能領悟出‘勢’的人。”

“你又是如何練出這刀勢來的？”

沈鋒此時正想著顧雄所言，難怪原身的記憶中對‘勢’毫無印象，這已遠超他所能接觸的範圍。

只不過，按顧雄所言，這‘勢’雖然罕見，但也並非他一人所獨有。

至少在那九姓大族，還有什麼蕩魔司、平妖衛之中，同樣有人能將功法修煉到這個境界。

至於自己是如何修煉出‘勢’的，沈鋒自是不可能對顧雄說。

見沈鋒低頭沉思，似是想到了什麼，顧雄澀聲問道，“難不成你……大人您是朝廷的人？”

聞聽顧雄如此一問，沈鋒下意識的搖搖頭，開口問道。

“在‘勢’之上，可還有其他功法境界？”

顧雄垂頭偷瞧沈鋒的神色，想了想道，“據說是有的，不過以小人的身份，便不得而知了。”

沈鋒並非隨口一問，而是確有所指。

在他破限領悟了刀勢之後，識海中的古樸畫卷上，又發生了相應的變化。

黑煞斷門刀的功法境界，已經從圓滿大成轉變為‘勢’，而其字尾也變為了‘可二次破限’。

因此，他才會對顧雄有此一問。

現在看來，在‘勢’之上，果然另有境界。

只是這顧雄不知道，或是故意隱瞞不說罷了。

只能等此間事了之後，尋一處安全僻靜之所，再細細研究了。

見沈鋒沉默不語，似是有些出神，原本垂頭順目的顧雄，突然眼中兇光爆閃。

剛剛的伏低做小，不過是為了麻痺沈鋒而刻意為之。

在江湖血雨腥風裡打滾了半輩子的顧雄，又豈會輕易的將自己的生死交到別人手上？

哪怕是死，他也要從沈鋒身上咬下一口肉來。

據顧雄所知，即便是領悟了‘勢’的武者，也很少輕易發動‘勢’進行攻擊。

因為那樣對氣血之力消耗極大。

只有到六品以上，體內形成真氣之後，才能隨意出‘勢’，而不虞有力竭之憂。

似沈鋒這樣，以銅皮境之氣血馭使刀勢，必不可久為。

眼前不發動，等對方緩過勁來，顧雄必然更沒有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這裡，他僅剩的左手，閃電般劈向沈鋒的脖頸。

不求一擊斃命，只要能傷到沈峰，他就還有逃生的機會。

沈鋒對此似乎早有預料，蓄勢待發的雁翎刀迎上顧雄，羚羊掛角一般斬向對方的眉間。

一道寸許的青芒，附著其上。

“你……你……”

顧雄掌刀凝滯半空，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緊接著身子一軟，帶著滿臉的不甘心，頹然倒地。

他到死也想不明白，為何沈鋒這樣一個混跡幫派底層的年輕人，行事竟如此的老辣果決。

不但絲毫沒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反倒就像等著他出手一般。

沈鋒識海中的古樸畫卷，很快顯示出一行提示。

【誅殺奸邪之徒，收穫壽元十八年】

無論是識海畫卷中對顧雄的定性，還是沈鋒前世所接受的嚴苛訓練，都讓他不可能受騙於這種拙劣伎倆。

至於刀勢對體內氣血的壓榨，沈鋒雖然不能完全避免，但他可以控制青芒的大小。

如果說尺許長的青芒，會在瞬間榨乾他體內近半的氣血之力，那麼寸許長的青芒，只需要十分之一左右的氣血之力，便能夠發動。

而斬殺被斷一臂、膽氣盡喪的顧雄，一寸青芒足矣。

待體內氣血之力稍稍平復，沈鋒俯身在顧雄的懷裡摸了摸，除了拿到幾張大額銀票之外，並無其他。

沈鋒不由皺起眉頭。

今夜之所以要直搗黃龍、斬殺顧雄，除了解除眼前危機之外，沈鋒還有著另外一重打算。

那就是顧雄身上的另一門功法-大力開碑手。

既然單靠一門黑煞斷門刀，無法讓自己晉升至八品鐵骨境，那就再修煉一門。

反正對於自己來說，修煉多少功法都不是問題。

既然顧雄沒將功法帶在身上，那必然是另有隱蔽之所。

沈峰抬腳向大廳後面走去。

後宅。

見有陌生男子提刀闖入，一眾妻妾和丫鬟老媽子們，紛紛驚聲呼叫。

“別吵，江湖事與爾等無關，我有事要問你們。”

沈鋒不說還好，如此一說，眾女更是亂做一團。

有對沈鋒破口大罵的，有要去前院找顧雄的，還有的眼珠滴溜亂轉，想著如何捲了金銀細軟趁機開溜的。

沈鋒煩不勝煩，出手點暈了大片，只留下幾個看著機靈且不聒噪的。

一番詢問之下，得知了顧雄房間所在，便將這剩下幾人也點暈了過去。

邁步正要前往搜查一番，忽然想起前世的一個笑話。

孫悟空定住了七仙女，果真只是為了偷吃蟠桃？

那七個葫蘆娃又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