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的刑具,暗紅的爐火,血汙斑駁的泥土地。
空氣中難聞的酸臭之中,混雜著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
嘶~
劇烈的疼痛,讓沈峰下意識低頭看向胸腹。
原本該有的槍傷,此時卻蹤跡全無。
破爛葛衫之間,是一道道青紫的血淤,和幾個新舊不一的烙痕。
其中一個,依然在冒著青煙。
伴隨著真實而劇烈的疼痛,大量記憶湧入沈峰的腦中。
自己,居然穿越到一方陌生世界?
……
“艹,命夠硬的。”
不遠處木桌旁,坐著的一名發須濃密的壯漢。
剛拈起一顆蠶豆要往嘴裡丟,見原本死過去的沈鋒,此時又有了動靜,滿臉不耐煩的擺擺手,“老三,拖出去做了,扔到枯井裡。”
火爐旁,一名赤裸上身、滿臉橫肉的漢子,立刻抱拳應聲道,“是,堂主!”
噹啷一聲將手中的烙鐵扔回爐火之中,胡三獰笑著上前,一把抓起了沈鋒的頭髮。
“小子,偷學了幫裡的功夫,還能得個全屍,你也該知足了。”
透過腫脹眼皮間的縫隙,沈鋒盡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卻驚奇的發現,對方身旁浮現出一列資訊。
【奸邪之徒,壽限三十九,剩餘壽元十三年】
再仔細看去,不知何時,自己的視野中竟然出現了一副古樸畫卷。
【武道模擬器】
【沈鋒】
【境界:無】
【壽限:十九/十九】
【壽元:零】
【功法:黑煞斷門刀-未入門,無名拳法十六式-登堂入室】
“十六式?難不成是軍體拳?”
沈鋒的意識拂過畫卷,其上又顯示出一段話語。
【黑煞斷門刀,黃階低階功法,修至登堂入室,可入銅皮境】
【是否修煉該功法】
沈鋒還待細看,卻覺兩隻手上一輕,剛要向前栽倒,緊接著頭皮上傳來一陣劇痛。
竟是胡三解開了刑架上的鎖鏈,單手扯起沈鋒的頭髮,將人往刑室外拖去。
強忍著頭皮撕裂的痛苦,沈鋒快速調動起腦海中的記憶。
此時的自己,應該是身處黑虎幫刑堂的一處私產。
拖拽著自己頭髮的漢子,是刑堂的金牌打手胡三,而不遠處坐著發號施令之人,則是刑堂堂主崔澤。
至於胡三所說,偷學了幫裡的功夫,記憶中也確有其事。
但,那只是處死沈鋒的藉口罷了。
真正的原因,則是沈鋒在偷學功夫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黑虎幫向城外販賣人口的勾當。
之前幾天的刑訊,就是要他交待,可曾對其他人提及此事。
沈鋒當日聽到那事,驚駭之下弄出了聲響。
雖然他當即逃離並竭力躲藏,但沒出一日,便被黑虎幫幫眾揪了出來,又哪有時間對別人講?
只不過與邪教私通,太過喪心病狂,屬於做的說不得的那種。
黑虎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誰又能保證,沈鋒不是其他勢力安插進來的釘子?
為了避免陰私外洩,沈鋒被抓後,立刻被送到了這邊。
這幾天刑訊沈鋒的,也只有刑堂堂主崔澤,以及他的心腹手下胡三。
就連每日的吃食,也是由幫裡定時送來。
崔澤和胡三兩人,在這裡熬了足足三天四夜。
幾日拷打下來,崔澤已經確信,沈鋒不是其他勢力的釘子,也沒有機會將那事對他人講出。
因此,也就沒有再耗下去的必要。
只等胡三處理完手腳,就可以向幫主覆命。
今晚再去翠芳樓鬆鬆筋骨,好好的消消乏。
胡三的倦意,更甚於崔澤。
這些天來,大都是崔澤詢問,他負責動手,每天睡不足兩個時辰。
要不是有崔澤盯著,他早就想下黑手弄死沈鋒了。
現在,自家堂主終於下令。
胡三只想趕緊解決掉眼前的麻煩,回去足足的睡上一天。
記憶配合著敏銳的觀察,沈鋒大致搞清了現在的情勢。
身陷死局!
但,沈鋒並沒有太多的驚懼,反倒是沉下精神。
接下來,他需要找尋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逆轉的機會。
雖然崔澤和胡三兩人,此時已經非常疲倦,但他現在的狀況更是不堪。
畢竟,一邊是打人的,一邊是捱打的,不可同日而語。
況且,單一個胡三還好說,崔澤卻是一名入品武者。
雖然對方只有銅皮境,但對於普通人而言,那也是碾壓般的存在。
因此,想在兩人的眼皮底下有所動作,無異於痴人說夢。
只有等崔澤和胡三分開,沈鋒才有一線生機。
好在聽崔澤的意思,是讓胡三將他帶到外面殺掉。
如此一來,自己還有一搏的機會。
等胡三拖著他走過崔澤的視線,沈鋒開始悄悄活動四肢和關節,儘量調集體內殘存的力氣。
並重新在視野中喚出那副古樸畫卷。
“修煉至登堂入室,就能成為銅皮境武者麼?”
意識拂過畫卷,沈鋒在心中默唸,“修煉功法!”
沒有令沈鋒失望,畫卷即刻給出回應。
【修煉黑煞斷門刀至初窺門徑,耗費壽元兩年】
【修煉黑煞斷門刀至小有所成,耗費壽元五年】
【修煉黑煞斷門刀至登堂入室,耗費壽元十二年】
【修煉黑煞斷門刀至圓滿大成,耗費壽元三十年】
【當前壽元:無】
“彼其娘之!”沈鋒在心中暗罵了一句。
沒有壽元說個酉禽之羽?
褪褌袴而出虛恭!
身體被胡三拖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樣疼痛。
但沈鋒忍住一聲未吭,就像自己仍在昏迷一樣。
透過眼縫觀察,此時距離院中的枯井,不過十步距離。
胡三後腰上掛著短刀,刀鞘隨著走動,有節奏的拍擊在大腿上。
沈鋒開始緩緩調整自己的呼吸。
雖然胡三並非入品武者,但畢竟是幫派的核心分子,鬥狠廝殺尋常事一般,因此戰力也不容小覷。
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只有出其不意,才可能做到一擊必殺。
至於殺掉胡三之後,屋裡的崔澤又如何應對,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枯井邊。
胡三站定腳步,抓著沈鋒的頭髮向前一送,就將他半個身子擱到了井沿上。
這個姿勢,方便一會兒拋屍。
沈鋒半趴在井上,視線穿過腋下,觀察著胡三的舉動。
胡三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從身後掏出鋒利的短刀,像是對沈鋒又像是自言自語。
“老子給你個痛快,下去之後別告老子的狀,是你命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