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同一時間,月球基地警鈴大作,正在修復的備用基地遭到來歷不明的攻擊,守衛新基地的星河艦隊立即作出反應,迎擊敵人,同時訊息傳到月球。
“首領,星河艦隊與一支來歷不明的軍隊交火,我們正在接收現場傳真畫面。”柳曉涵飛快向嘉絲麗彙報,兩人急步向指揮室走去。
傳真影象已經抵達,在畫面上看到雷達訊號圖,藍色的是基地,在基地周圍出現上百個紅點,一些藍色部份不停高亮顯示,表示正受到攻擊,同時紅點內圍有二十一個藍點,那便是星河艦隊,正在進行防禦性抵抗。
當畫面終於切換到即時戰鬥場面,所有人驚呆了,只見包圍基地的居然是上百個“浮島”這些浮島與懸圃島極為相似,連大小與形狀都差不多,而偵測器很快分析出它們的能量源,正是“霹靂鋼”。至此,答案已昭然若揭。
“父體在攻擊我們。”嘉絲麗道。
“他哪來這麼多浮島?又哪來這麼多新的霹靂鋼能量?”
“母體幫助了他。”
事到如今已毫無懸念,父體與母體正式攜手了,雖然當初在弱水河的霹靂鋼是最後一個能量,但有母體近乎無限的資源支援,他們完全可以再造一支軍隊,難道這麼長時間毫無動靜。
沒時間去想他們怎麼知道新基地的位置,與母體的戰爭終於從地球延伸到太空。這種看起來用有機土壤組成的浮島在太空中居然成為極其輕巧的太空船,而且比起近乎能量已快耗盡的弱水河來說,此時的霹靂鋼能量是充足的。
浮島飛船發射無數紅光,星河艦隊的二十一艘太空戰艦呈三角陣列防護,在整個基地外形成能量保護膜,以鐳射束與離子束進行反擊,戰鬥雖然只進行了十來分鐘,雙方已各有損傷。
慕容華已匆匆趕來,稍作研究後道:“對方顯然是透過母體的大型場能門突然出現的,現在我們實力懸殊。”
“母體的場能門能跳這麼遠?”嘉絲麗不敢相信,要知道從地球到月球,再從月球至新基地,加起來有150萬公里之距。
“也許他們採用了定點的一節節跳躍方式,或者父體給母體帶來什麼新科技。關鍵是我們要找到他們的艦隊路線,如此這些戰艦真的是來自地球,那它們就有著無限的補給,我們必須打斷他們的補給線。”
慕容華的分析完全正確,比起列裝已久的星河艦隊,僅一個多月造起來的浮島艦隊無論攻防兩方面都有不如,在第一防線的列陣前方,星河艦隊僅憑常規武器就擊碎數個浮島,禦敵於基地之外。但每損毀一艘很快又憑空出現一艘,始終保持著101的數量。
“這是明顯的消耗戰。”月球總部很快得出結論,“這樣下去最多兩小時星河艦隊的彈藥將耗盡,即便我們使用毀滅性武器,在這太空中也不能對敵人心臟進行打擊,只是多損他們幾隻浮島罷了。”
實際上總部還高估了艦隊的防禦能力,在浮島艦隊不斷的打擊下,數量居於劣勢的星河艦隊左支右拙,疲於奔命,畢竟是首次接觸太空戰爭,經驗不足,為了護住基地的每個角落,艦隊往往要以一敵五甚至以一敵十,在密集的光束打擊下能量消耗更快。
嘉絲麗當機立斷:“放棄新基地,讓艦隊向月球撤退。”
“等等!”葉森道:“為什麼他們不進攻月球而要先進攻新基地?”
“也許他們沒發現我們。”
“不可能,連新基地的位置都找到了,不可能不知道我們在月球背面……”
話音未落慕容華道:“顧不了這麼多了,此時不走整個艦隊都完了,沒有武器,我們的基地毫無價值。”
“可是……”葉森還想說什麼,但嘉絲麗已同意慕容華的方案。
星河艦隊火速跳轉,新基地的能量罩撤去,所有浮島集中攻擊下,不消五分鐘,新基地在太空中化為一團火焰,徹底消失,這些激烈的戰鬥在太空中因為沒有聲音,如同一出啞劇。
葉森突然明白了什麼,道:“教授,萬一對方也知道我們艦隊跳轉的位置怎麼辦?”
一言驚醒夢中人,對方連新基地的位置都知道,肯定也知道了艦隊在空間跳轉時的路線,在大型場能門中穿越時是艦隊防禦最弱的時候,為了不與蟲洞的能量發生牴觸,所有艦隻都是關閉護罩的。
“快停下!”
來不及了,艦隊已大部份進入場能門,只餘兩艘還沒進入,及時收到命令停了下來。
然而在艦隊出現在離月球約十萬公里的太空中時,又有上百艘浮島戰艦經由母體的場能門魔術般跳轉到此地,而且它們蓄謀已久,在艦隊剛出現的一瞬間就迎來鋪天蓋地的火力攻擊。
“啊!”慕容華慘叫一聲,差點急暈過去。
可憐的星河艦隊瞬間遭到毀滅性打擊,在沒有護罩的情況下被定點密集打擊,從螢幕上看,就像十多艘小船陷入火線呼嘯的雷區,不消兩分鐘打得片甲不留,連從戰艦上啟用逃生艙的時間都沒有。金星最強有力的武器,幾乎還沒發揮作用就近乎全軍覆沒。
“掉頭!掉頭!”剩餘的兩艘戰艦及時收到基地警告,然而迎接他們的是剛毀了新基地的浮島戰艦大規模包圍,匆忙之下,戰艦將所有武器,包括高鑽彈在內全部發射出去,勉強開啟一個缺口,但兩側的浮島合圍過來,艦隻強撐著在火力網下前進,但在這樣的火力下絕對會在衝出包圍圈前破損。
“總部!總部!我是九號戰艦艦長董勇,我軍已無法突圍。”通訊中傳來排頭艦隻艦長悲壯的聲音,“我決定在艦隻上啟用高鑽彈,為友艦炸開出路,請批准!請批准!”
嘉絲麗流淚了,事到如今,這是唯一能保住最後一艘戰艦的方法,不然只需幾分鐘兩艘都無路可逃。她顫聲道:“同意。”
“人類!萬歲!”隨著董勇的一聲怒吼,排頭艦隻不顧一切衝向敵陣,在敵陣中央引爆高鑽彈,強大的爆炸一舉炸燬兩側十多座浮島,同時友艦上萬炮齊發,藉此瞬間拼命突圍。
“十號艦聽到嗎?”靳松在場能門操作位飛快地操作著,“我已重新調整場能門路線,新跳轉路線即將開啟,再堅持十五分鐘,堅持最後十五分鐘。”
“十號艦收到,我們會盡力。”雖然十號艦衝了出來,但後方還有百多艘浮島窮追猛打,而且就航行速度而言,浮島明顯比戰艦要快,戰艦且戰且退,拖延著場能門開啟的時間。
“右弦受損,要爆炸了!”戰艦上傳來驚惶的呼叫聲,才過五分鐘,逃竄中的戰艦已經頂不住對方火力,船身多處受損,特別右弦發動機受到重創,猛烈的爆炸中當場死傷多人,此時的戰艦已經投放了所有彈藥,完全是赤手空拳在突圍。
“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嘉絲麗對著話筒大吼大叫,“你們要撐住啊!”
在此關頭,十號艦艦長做出了同樣悲壯的決定,所有超腦人不帶任何防具,以手持式武器離開戰艦,於外圍用反射波抵擋敵人的攻擊。反正戰艦毀了同樣是死,如果能保住戰艦至少為月球基地保留了幾枚高鑽彈。
“出擊吧,我的兄弟們!”只見無數光影飛出了戰艦,幾百戰士艦外手牽著手,以超腦人的反射波作為戰艦最後的防禦,面對強大的鐳射束與離子束,這無異於以血肉之軀抗擊子彈,而這些超腦人大多僅二階光腦,有些甚至連光腦都沒有,一炮就被擊得血肉橫飛。
但此舉起作用了,他們以生命為戰艦贏得了最後幾分鐘,場能門終於在前方開啟,戰艦衝了進去,此時還有數十人漂流在太空中。
畫面上,所有人看到這些英勇的戰士一一死在浮島的精準打擊下,最後,艦長抱著一顆高爆彈衝向一個浮島,在最後的生命關頭還炸燬一艘敵艦。
基地所有人都被一幕震撼了,妙可兒已泣不成聲,嘉絲麗流著淚望著太空,“好樣的,你們都是好樣的。”
葉森在一邊大叫:“首領,快撤吧,母體很快要打到我們這了。”
嘉絲麗醒悟過來,下令:“所有人放棄基地,準備場能門跳轉。”
此時母體的戰術已完全明確,如果她先進攻月球基地,除了面對月球基地強大的防禦,星河艦隊必定火速回頭救援,將處於兩線作戰的困境,但趁進攻新基地,在艦隊跳轉之機伏擊,先滅了星河艦隊,再收拾月球基地就容易多了。
此時在地球上,母體基地當中,母體依舊使用著柳素衣的身體,表情冷漠地望著螢幕上的一切,看到逃至月球基地的最後一艘戰艦,道:“全軍出擊。”
所有浮島戰艦立時跳轉,全部出現在月球附近,此時可以計算出對方浮島總數有五百多,除戰損的一些,還有四百零八艘向月球基地大軍壓境。如同無數座山向基地壓了過來。
這場戰鬥說來話長,前後不到一小時,月球基地完全沒有做好大規模撤退的準備,而且當靳松試圖開啟跳轉至地球的場能門時,發現場能門失效了。
“是量子技術。”強忍著悲痛的慕容華道:“一定是父體的技術,他阻斷了我們往地球場能門的空間通道。”
眾人大亂,連唯一的逃生通道都堵死了。慕容華又道:“最後的辦法是開啟往戰艦的場能門,重新排序,往戰艦上逃生。”
這並不是一條生路,因為戰艦位置離月球不遠,一樣會遭到浮島的瘋狂圍攻。而且重新排序至少需要十五分鐘。
靳松道:“可如果對方掌握量子技術,我們就算開啟與戰艦的通道一樣會被他們偵測到,戰艦接收時位置不能變動,停在那裡一樣會被包圍。十五分鐘不夠啊。”
“我有個辦法。”葉森道:“我們開啟與戰艦的場能門,讓他們以為我們逃往戰艦,其實我們乘小型飛船不走場能門,直接飛往地球。”
“可場能門如果沒有生命跡象一樣會被母體識破。”
慕容華道:“所以只有犧牲一部份才能救所有人。”他拭去淚水,“需要一支敢死隊,我當第一個,還有誰嗎?我們至少需要二十人。”
“我去。”嘉絲麗站出來。
“首領,你不能。”柳曉涵急忙出來阻止,“我去吧。”
“作為首領,敗的責任在我,誰也不要阻攔。”
“我去。”葉森站出來,“軍中不可一日無帥,首領絕不能去。”
“我去。”見葉森站出來,靳松也道:“我對場能門操作最熟,我必須去。”
“我去!”
“我去!”
一時應者雲集,本以為眾人會猶豫的,想不到紛紛願作敢死隊員。
“都別爭了,時間緊迫。”嘉絲麗指向葉森等人,“你們這些都不能去,我來指定人選。”她雖沒明說,但她明顯是要保留軍中的精銳力量。
沒有時間多說什麼,她立即指定了二十多人準備與戰艦對接,與此同時,浮島戰艦已繞至月球背面,基地防禦系統全面開啟,無數炮口迎向空中,防護罩籠住基地,成千上萬的火力開始對射。
無數射線打在防罩上,整個基地都在晃動,不消十秒就有地方出現缺口,第二防禦鏈已經開始損壞,大量炮塔被擊毀。
“對接成功了。”靳松道:“還有十分鐘就可以出發。”
嘉絲麗下令:“所有人隨我……”
不料她話音未落,慕容華突然重重一掌砍在她後頸,她暈了過去。慕容華把她放進妙可兒懷中,“你們都不能去,是我判斷錯誤導致的後果。葉森說得對,軍中不可一日無帥。”
柳曉涵道:“教授,我去協助你。”
“我也去。”靳松道:“我不去誰操作場能門?”
“請讓我去吧。”一直沒吭聲孟靜忽然道:“我一直希望為大家做點什麼,也許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來不及感動煽情,慕容華道:“所有人跟我來。”
“靳松!”葉森大叫一句。
靳松回頭露出一個悲壯的笑容,“老大,如果有來生,我們還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