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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五部四營(上)

“頭。”

士卒試探性問出聲。

王林搖了搖頭,乾笑一聲,“晃神了,我再去給你們弄一籠,明天也有力氣去考核。”

幾個士卒對視一眼,拽住王林手臂,“頭,吃飯不急,明天考核的事情能不能跟我們說說?”

王林無奈道,“具體軍令還沒出來,我也等著上頭排程呢。”

“頭,能不能跟你混?”

“對啊,我也想跟著林哥走。”

幾個士卒忽然說道。

一圈人目光炯炯的看著王林。

近些日子王林與降兵混雜在一起幹活,多少建立了些熟悉感,士卒自然不願意分開。

“咱們這有二十多人,而我不過是一個什長,最多領兵十一人,更何況你們有的連馬都不會騎,不適合進驍騎營。”

眾人失落嘆息,他們大多是各縣城擴軍拉進來的青壯,勉強練了幾手刀法就匆匆上陣了。

一直跟著旗子跑,連馬都沒摸過。

不然也不會由王林來領著他們。

見士氣低落,王林學著老卒的模樣,拍了拍就近幾個人的肩膀,盤腿坐在中間。

“雖然我不知道軍主具體怎麼安排,但可以給你們介紹一下咱們守山軍的幾位軍侯。”

降卒興致勃勃的圍著他坐一圈。

“軍侯?我知道玉驍騎,當時我遠遠看了他一眼。”

“你那算什麼,他還看過我一眼,那眼睛裡像是有冰碴子似的,一下子就把我凍僵了!”

“嘿,那你命還挺大,聽說玉驍騎箭無虛發……”

王林怪笑道,“那是軍侯箭矢不夠,要留著破陣殺將,怎麼會浪費在你們身上。”

“咱們守山軍最開始只有兩位軍侯,一位就是你們說的玉驍騎,也是我們驍騎營曲主,聽我什長說,軍侯因為容貌俊美,最開始被稱作‘玉面驍騎’的,後來傳著傳著成‘玉面殺騎’了。”

眾降卒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

他們之所以投降的痛快,就是因為呂安把基層將校殺的差不多了。

如今入了守山軍,自然不太敢用“玉面殺騎”這種略帶貶義的稱呼,故而尊其為‘玉驍騎’。

“另一位就是陷陣營的雙刀將,張西軍侯,也是這次大婚的新郎官。”

“除了這二位,還有單騎赴難的廖克狄曲主,與城存亡的梁進,張興,王守義……”

王林一張嘴就停不下來把守山軍大大小小的將校都介紹了一遍。

眾人聽的聚精會神。

講的口乾舌燥,王林抿了抿嘴,“當然,這些都是從什長那聽到的,我沒資格接觸各位百主,只能遠遠看著。”

“那後來呢?”

“什麼後來?”

“您的老什長啊,可是得封了百主?”

“死了唄。”

……

城內,校場。

天色已晚,賓客酒足飯飽,已經散場,民夫開始收拾桌椅。

兩個胖子並排走在一起,一個負手,一個含笑,像是多年老友,相談甚歡。

原本倆人沒啥交集的,但喝了一頓酒,多少熟絡了幾分。

一個博聞強識,一個見多識廣。

湊一塊總能找到感興趣的話題。

“年輕時候我也想飛天遁地,但奈何沒那天賦……”

曹然惋惜道。

褚俊失笑道,“我蹉跎這麼多年,除了會畫幾張鬼符,不也沒上天麼。”

曹然點了點頭,問了一個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聽說深山老林有一種女鬼……”

褚俊豆眼一亮,“這你還真問對人了,居攝十九年……”

聽著倆人大談妖鬼趣聞,盧文大感無奈,側頭看了看自己妹妹,沒想到她聽得津津有味。

自從修煉了地魂一道的功法,盧靜好像是蒙上了一層黑色的輕紗,心思更加內斂,就連他也摸不透了。

皺了皺眉,“師傅不過是說點異聞,那妖鬼對人可沒什麼感情。”

盧靜淡淡道,“我知道,不過是貪戀一身氣血魂魄罷了,但…你不覺得妖鬼反而比人更純粹嗎?”

盧文心中警兆頓生。

“……你那功法是不是跟妖鬼有關?”

“想要驅鬼辟邪,自然要了解妖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不過我感覺這一道應該還有些更深的東西,但現在境界低,看不清楚。”

盧文遲疑片刻,“要不你還是跟著師傅學符籙道吧。”

“鬼蜮人心,一道功法罷了,沒什麼差別,而且我感覺我快要摸到一境的門檻了。”

盧靜斜斜的瞥他一眼,盧文愣在原地,看著妹妹嫋嫋婷婷的在身邊走過。

那一瞬間,好像有三隻眼睛同時看他。

……

議事廳主屋。

窗邊擺了一張小桌子,四五樣肉食,雖然後廚儘可能想弄得精緻點,但怎麼看都是一股子粗野樣。

桌子邊是一張躺椅,躺椅上是身形有些消瘦佝僂的牛世昌,原本高大魁梧的身板,不過一年間就剩了一副骨架子。

廖黎搬著一把小椅子坐在他身前。

一手抓著牛世昌手腕,皺著眉頭說道,“你這氣血衰敗的厲害,還是別喝了。”

牛世昌拽了兩下,沒掙脫,吹鬍子瞪眼道,“你又不是我兒子,管的那麼寬幹屁,你要叫聲老子,我就放下。”

廖黎沒理會他胡咧咧,拿下手裡的酒壺,強硬的塞了一杯熱茶進去。

像是嘮家常般信口說道,“反正你也活不了幾天,就別瞎跑了,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到時候我讓虎子和石頭去給你扶棺材。”

牛世昌看著手裡的熱茶,默不作聲,整個人冷峻的像是一塊老山石。

燙不熱,捶不爛。

倆人誰都不說話,像是對峙一般過了良久,牛世昌冷不丁的說道,“那幫老軍認可了虎子和石頭,你想怎麼處理。”

“該怎樣就怎樣,不過是一群殘兵,加上幾個沾了點破事的老油子。”

“你廖都尉還怕事?”

“不過是幾個當過匪的老卒,算不得什麼事。”

“別的不佩服,就佩服你廖都尉的狗膽,包了天了!裡面可是有兩個玄甲軍下來的……”

廖黎雙肘搭在膝蓋上,微微前傾,“我軍營裡穿玄甲的有的是,老軍鎮這批人,只要能達到我的標準,那以後就是守山軍,以前乾的那些事,就過了。”

牛世昌乾笑兩聲,難聽的很,“陳烈是那裡面最乾淨的了,就算不來你這,天下大可去得。”

“…至於剩下的,用的順就用,用完了就殺。”

“當兵的沒什麼好東西,生前錢糧給夠,就算對得起他們了。”

一雙陰翳的老眼下湧現出如黑潮般的兇厲,煞氣從骨頭縫裡滲出來,侵血磨骨。

廖黎沒有因為這些話有些許波動,平靜的問道,“沒有別的啥想交代的?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你心太軟。”

“我沒什麼耐心。”

“你想往上爬,不僅手要黑,心也要黑。”

“我刀快。”

“你這性子必然要吃虧。”

“我刀快。”

“啐,滾你特麼個王八犢子,成不了大事!滾吧!”

廖黎含笑站起身來,抓過當路掛在背後,拍了拍新刀鞘,再次說道,“我,刀快!”

轉身向樓上走去,就在將要踏上臺階的時候,牛世昌站起身子,走到門外,疲憊的聲音慢慢吞吞的傳進來。

“邊軍,有機會搭把手,我們不怕被朝堂罵,也不怕死,就怕被人忘咯。”

廖黎微微頷首,發出一聲鼻音。

也不知道老頭子聽沒聽到。

(ps:回家了,昨天晚上貪嘴吃了點生蠔燒烤,食物中毒,剛緩過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