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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後續

“就這兩步道你走不動了?”

魏石頭氣急敗壞道,“放屁,你個子比我高點,自然比我省力,再來!”

說完就較勁似的把鐵木扛在了肩膀上,還踮起腳,聳肩膀,讓自己更高一些。

虎子扭了扭肩膀,完全沒有疲憊的樣子,向校場內跑去。

老遠的,就看見剛從人群裡鑽出來的廖黎。

昂著頭打了聲招呼,“二哥!”

然後吭哧吭哧抬著十米長的巨木從身邊跑過。

看著像是回家一樣的倆小子,廖黎愣了一下,“這是什麼玩意?”

“送給張西哥的新婚賀禮!”

一根長木所過之處,人人讓行。

熟悉虎子的老卒笑著跟他打招呼。

看著倆小子扛著巨木在校場轉了一圈又一圈,把本來就混亂的場子攪的更亂了。

廖黎摸了摸下巴。

虎子轉了一圈,拖著累的眼睛發黑的魏石頭又跑到廖黎跟前。

“二哥,張西哥人呢,還有七哥他們都跑哪去了?”

虎子一臉認真的問道。

“新房那邊,你現在過去正好能幫幫忙。”

廖黎面色古怪的說道。

“嗷!”

“砰砰砰……”

虎子又風風火火的衝張西新房的方向跑去。

看他跑遠,廖黎才忍不住露出一抹期待。

有虎子在,鬧洞房這活穩了!

不過他現在需要處理一下老軍鎮的問題。

……

張興幾人剛把張西送入洞房,大聲嚷嚷著往外走,腳還沒落在門坎上就收了回來。

“砰”

關上了院門。

悄無聲息的轉過身來,就看見幾個穿著儐相紅衣的傢伙趴在房間門口。

就連呂安都搶佔了一個最好的位置。

邊上,幾個張西的老部下一身酒氣,迷迷糊糊的箕坐在牆角,馬伕和張三一左一右放哨,劉長恭和梁進直接蹲到房頂上充當脊獸。

原本劉長恭和廖克狄是不想來的,但被張興給硬拽了過來。

上下掃了一眼,所有有利地點都被自己人佔據,張興臉上露出一絲壞笑,踩著貓步悄悄來到幾人身後,附耳傾聽。

房間內,喝大了的張西感官遲鈍,再加上美人當前,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

掀了蓋頭,喝了交杯酒,窸窸窣窣正準備下一步呢。

忽然聽見門外傳來沉重的踏步聲。

“砰砰砰——”

正在傾聽的眾人也是一愣。

屋脊上撅著屁股聽的劉長恭兩人下意識的看向院外,愕然的伸了伸脖子。

剛趴到鈴蘭身上的張西疑惑道,,“什麼動靜?”

“轟!”

一根粗大的鐵木直接被從院牆外扔了進來。

外面傳來虎子的大喊聲,“張西哥,我給你送禮來了!”

鐵木如同守城的滾木一般,轟隆隆的就滾了過來,地面被壓出深深的溝壑。

張興臉皮抽搐,罵了一嗓子,面對滾木還不敢躲,身後就是張西的新房,只能上前攔著。

手往上一搭,面色一變,呂安幾人見狀連忙上去幫手。

“砰!”

院門和房門同時開啟。

虎子看見狼狽的眾人,好奇道,“興叔、七哥,你們咋在這?”

張西見到這場景也懵了一下。

好訊息是張興幾人攔住了滾木,壞訊息是隻攔住了一頭。

另一頭扎進屋子裡去了。

不偏不倚,破洞正好能看見架子床上心有餘悸的鈴蘭。

張西轉頭看向一眾狼狽的儐相,捏了捏拳頭,臉上的刀疤聳動,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張興眼看要遭,單臂抬手指著虎子,怒目而視。

“好你個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看我抽不抽你!”

“別跑!”

“揍他!”

身後眾多儐相避開張西的目光,一個個怒氣衝衝的就衝了過來。

虎子大驚,轉頭就跑。

氣喘吁吁的魏石頭好不容易走到正門,看見奪路而逃的虎子有些茫然,然後看著身後一眾喊打喊殺的將校頓時打了個哆嗦,提著兩條灌了鉛的腿跟了上去。

“他們為什麼要追你?”

“不知道啊!”

虎子反問,“你為啥要跟我跑?”

魏石頭瞄了一眼身後凶神惡煞的眾人,欲哭無淚,“我特麼也不敢停下啊!”

……

守山城外,降兵營地。

相比於城內校場的宴席,城外就簡單許多,不過是些饅頭、粟飯等量大管飽的飯食,最精緻的就是一籠籠拳頭大的包子。

但哪怕如此,一萬多人的飯食也從凌晨做到了現在。

城內都散場了,城外營地這裡才上桌。

王林手上端著一籠包子,嘴裡還叼著一個,向著他那桌走去,雖然所謂的“桌子”不過是一塊空地,但上面的吃食可不寒酸。

有半壇水酒,滿滿一桶粟飯,每個人碗裡還有兩大塊肉。

畢竟每天干著重體力活,要是不給吃飽飯,不出一個月,這一萬多兵得廢掉一半。

想再養回來,耗費的資源更多。

所以廖黎從來沒有剋扣過降兵飯食,與守山軍等同。

平日裡由守山軍士卒帶著他們一起幹活,雖然有監視的意思,但該乾的活一點不含糊。

王林把一籠包子放在空地中間,白白胖胖的包子頓時彈動一下。

拿下嘴中的包子,含糊道,“吃吧。”

一圈降兵哪見過這好東西,七手八腳的抓了上來。

王林在老卒身邊坐下,遞給對方兩個,隨口問道。

“話說,我封賞完也不過是一個什長,你怎麼也得是一個百主吧,怎麼不去城內吃酒去?”

老卒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一臉享受模樣,“城裡酒宴確實不錯,但只有外面有這口包子。”

王林咂了咂嘴,“就為了一口包子,連見軍主的機會都放棄了?”

“這可是頂好的玩意!今天我要吃十個!”

老卒白了他一眼。

“反正咱們活下來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吃。”王林看眼前包子還有不少,又抓了幾個在手,“前兩天我把我孃的墳從他老王家遷出來了。”

“我尋思了一下,雖然以後還要去府城,但我現在算是守山人,索性就給我老孃埋到守山縣這邊了。”

“我跟文書說了,要是我死了,就給我埋到我老孃旁邊。”

“剩下的那點功勳我託大匠營的石匠給我娘刻了一個石碑,本來想刷金字來著,但我娘命薄,我怕那碑壓著她……”

“……還給她置換了一口新棺材,又寬又厚,足足能睡下兩個人。”

“本身還想給她燒倆男人的,想想算了,她性子弱,窩囊,容易讓人欺負了。”

“大不了等以後我下去了伺候她……”

王林一邊說話,一邊吃著包子。

一旁的老卒默不作聲聽著。

忽然,他冷不丁的抬頭,發現周圍降兵都驚愕的盯著他。

疑惑道,“咋了?”

降兵嚥了口口水,“包子吃完了。”

王林看了看空蕩蕩的籠屜,拍了拍手,“吃的還挺快,我再去弄幾個。”

剛一起身,一股嘔吐感上湧,剛吃的包子差點吐出來。

一旁的降兵連忙扶住他。

“頭,不能這麼吃,會把胃撐破的。”

王林怔愣在原地,“我吃了多少個?”

“足足十六個。”

王林後知後覺的向自己坐著的地方看去。

地面空蕩蕩一片,哪有什麼老卒,只有一個被坐下去的印子。

這才想起來。

老卒死了。

死在了突圍的那天晚上,好像是被人拉了下去,也有可能是被射死的。

他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