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泉】將當路插入地面,煞氣會引動地脈形成煞泉,改造一片區域環境。
三個效果都是以煞氣為中心進行的延伸,並不僅侷限於戰鬥助力上,像是煞泉,某種程度上算是改天換地的威能了。
只要廖黎想,把當路往任何一個地方一插,幾天內,福地變煞地,煞地變死地。
當然,他也沒那個閒工夫就是了。
與其等待煞氣把敵人剋死,不如帶兵掃一遍,一群悍卒,什麼妖魔鬼怪都能撕嘍。
大戰終於結束。
千頭萬緒的事情也理了出來。
廖黎難得脫了衣服睡個安生覺,聽著窸窣的腳步聲,睡的十分安心。
偶爾翻個身,八百多斤的腱子肉拍在炕上悶聲作響。
夜色消退,沒等公雞打鳴,廖黎就睜開了神采奕奕的眸子。
花費了十幾個呼吸撫平有些炙熱的氣血,廖黎才翻身下地,拍開窗戶,悶熱的夏風迎面而來。
斜方肌律動,雙手張開,背闊肌如同展開的翅膀,脊柱兩側溝壑縱橫,猶如鬼面,伴隨著悠長的呼吸聲,細膩的面板表面毛孔張合,被鎖死的氣息噴吐而出。
虎嘯狼嚎之聲響起。
陽氣蓬勃而出,緩慢而雄厚。
房間內的溫度再次飆升,頃刻間如同桑拿房一般。
當他吸氣的時候,各種虎嘯狼嚎之聲再次被壓抑收束在皮肉之下,看上去毫無異狀。
熱身,不存在的。
以廖黎現在對自己身體的掌握,僅憑藉本能就能調動所有肌肉,透過內勁和臟腑的細微震動啟用。
呼吸間就能達到巔峰狀態。
這並非特例。
四境武人都能做到。
練力、凝血、鍛骨、練髒——
光憑藉這四境打下的基礎,就已經不能用“人”去形容他們了。
而廖黎此刻是練髒巔峰,下一步就是通脈。
所謂的通脈,就是打通人體十二正經,將人體內外,上下,臟腑,體表給聯絡起來。
按照王和的說法,每道武學修煉到第五境,就已經是極致了。
但一道武學能打通的經絡是有限的,這時候就要涉獵其他武學,去補足自身,達到通脈的效果。
就算武學天賦異稟之人,在氣血衰敗之前,也就能把三五道功法推至第五境。
若是練了通脈重複的武學,就白白浪費了時間。
所以在這個過程中,武人逐漸形成了一些功法的固定搭配。
例如虎兕候就是橫練加刀法。
這是前人已經驗證過的路線,只要按部就班,就能打通十二正經。
但是兩道功法是遠遠不夠的,就連調動經脈最多的橫練功法,也要配上兩道別的功法,才能達到通脈境圓滿。
當然,這對廖黎來說都不是問題,只要有足夠的功勳,就算修煉一百二十道功法也沒壓力。
但想要更多的功勳,就需要更多的部隊去獵殺妖魔鬼怪。
然後極盡可能的拔升自己的實力,反過來統帥軍卒,以戰養戰。
若是沒有強橫到極致的個人武力,他或許會老老實實的種田,發展軍備,等待時機。
但現在,強權在手,這天下時勢可就是他說的算了。
如今功勳獲取地有三,最遠的是榆林府,近一些的就是渠山,最近的就是府城以及各縣積攢的腌臢陰邪。
雖然有鎮物和司天監,這些東西翻不起大風浪。
但某種程度上是與百姓共存,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守山縣因為軍卒日夜巡狩,把那些積年的小鬼都給翻出來了,一次性揚了個乾淨。
岳家掌管的其他縣就不一定了。
絞了他們絕對能榨出一大波功勳。
還能推演兩道功法來。
穿上衣服出門,還沒等他走入議事廳,就看見倆人走了過來,後面那人著重甲挎雙刀,精悍威武,正是張西。
前面的穿著一身普藍色士卒戎裝,一看那濃眉大眼,廖黎就反應過來是誰了。
血戰醉香樓的主角嘛。
張西走在後面,一腳一腳輕踢著他的屁股,罵罵咧咧,“你有話自己跟軍主去說,老子才不替你去捱揍。”
廖黎招了招手,“大清早的你倆在那嘀咕什麼?”
張西一抬頭,見是廖黎,連忙一溜小跑到跟前。
“軍主。”
廖黎瞄了一眼那小子褲襠,眸子微攏,冷颼颼道,“後天就是你的婚事,不去準備準備,跑我這來送酒來了?”
濃眉大眼計程車卒頓時感覺胯下一涼,雙腿夾緊。
張西撓了撓頭,低聲說道,“就是醉香樓那事……”
廖黎挑眉,“醉香樓?”
那事不是了了麼,怎麼這時候又提起來。
“上次軍主你沒說怎麼處置,那姑娘就一塊帶回來了。”
“帶回來了?”
“哪?”
“從府城給人帶到守山縣來了?”
廖黎一連三問。
他是真懵了一下。
當時返程的時候,正卒加降兵浩浩蕩蕩上萬人,隊伍綿延幾十裡,再加上一些沿途收攏的流民,烏泱泱一大堆,他還真不知道里面夾雜了一個妓子。
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不用說別的。
光強擄百姓這一條就足夠張西一擼到底了。
雖然廖黎治下寬鬆,但軍規是死線。
小觸則罰,大逾則殺!
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張西眼皮一顫,連忙道,“前面確實是強行帶回去的,但後面來守山是她自願的,絕對沒觸犯軍法!”
廖黎心下微松,這種事張西不敢騙他,隨即狐疑道,“既然是自願的,你倆來又是做什麼?”
張西踢了那濃眉大眼的小子一眼,惡聲惡氣道,“自己說。”
這小子也虎,興奮抬頭道,“軍主,我想討她做我媳婦!”
廖黎虎眸微闔,默然不語,二人立刻噤聲。
他之前忽略了這事。
守山軍大多是適婚的年紀的青壯,需求旺盛,平日裡軍規約束的嚴,也不敢走歪門邪道,但慾望這東西越壓只會越發高漲。
雖然眼下就這一個提出要討媳婦,但動這心思的絕不止三兩人,得謹慎引導。
於是沉吟道,“你先回去,等會我處理一下。”
見他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一旁的張西又踹了他一腳,沒好氣道,“軍主還能沒收你媳婦咋地?還不趕快謝過軍主?!”
士卒眼睛一亮,“軍主是同意了?”
誒,真軸!
廖黎瞥了一眼張西,嫌棄道,“什麼樣的將軍帶什麼樣的兵,都給我滾蛋!”
轟走了兩人,廖黎轉頭去找張祜處理這件事,查一查那姑娘到底是不是被逼的。
雖然是個妓子,但也算半個自己人,廖黎沒有糟踐自己人的習慣。
另外就是統計還有多少人想要討媳婦。
這一統計就海了去了。
一千多老卒裡,將近一半是光棍,都想要媳婦,但廖黎上哪給他們弄那麼多女人,先在守山軍內部消化,但女的就醫衛營那些,以及大匠營的一些女工。
別說,真炸出來幾對。
後來不少匠人聽見這事,紛紛聯絡廖黎這裡,表示家中有適齡女子。
人挺多,怕出亂子,沒讓他們自己私下攛掇,廖黎打算組織一次聯誼,讓適齡男女自己接觸。
想法有些超前,不少人有些遲疑。
時間放在了張西大婚的當晚。
有了這喜事的由頭,他們好像又能接受了,真特麼的……
原本守山縣還有的幾分哀意徹底被張西的喜事給調動,守山因為匠人多,各種零散的手工製品也多,不少小販願意來採買,人匯聚的多了,小吃攤也像雨後春筍般冒出頭來。
也不知道從哪鑽出來的,廖黎也懶得理會。
保證沒人鬧事即可。
雲麓府內的商隊早就得知了這件事,依次在這兩天內到達,為守山縣送來了大量物資。
有了人和物資的注入,整個守山縣都熱鬧了起來。
如今雲麓府兵亂、妖禍一併平息,原本緩慢恢復的經濟也被此事一下給拔了起來。
除此之外,府內各地的官員、勢力蠢蠢欲動,各自頭頭腦腦拎著大包小包的賀禮就往守山縣裡鑽。
誰也不傻,能趁機討好一下雲麓府的新都尉,將來刀子落的就比別人慢一些。
別看張西在廖黎跟前被罵的像孫子一樣,還得夾著屁股喝一聲好。
但在守山軍乃至整個雲麓府,那可算頂了格的大人物,像是老王家那種鄉下的土地主都沒資格給他送賀禮。
最次也得是縣城裡的大家族。
家裡還得有層官皮子。
比如誰在做縣尉、縣丞,亦或是在府城裡有個品級的官,才有資格跑來賀個喜。
……
張祜那邊一共統計出十二對有意願結婚的新人,但他們各自情況複雜,有的父母雙全,有的孤身一人,有的靠宗鄰幫扶,結婚都困難。
廖黎索性大手一揮,讓他們跟著張西一起辦了。
因為都是老兵,或多或少都有點功勳,每個人扣一點,給他們置換了一套房子。
若是沒有能力出彩禮的,廖黎就給他出彩禮,若是像醫衛部的姑娘,出不起嫁妝的,廖黎就給他配齊一份嫁妝,總之,廖黎是又當爹又當娘,把這十二對新人缺的都補齊了。
東西多是寫過日子的柴米油鹽,杯盤碗筷,櫃子傢俱等。
不算貴重,但在這個時候結婚能有這些東西,也不算寒磣。
這裡面也包括了那濃眉大眼的小子。
雖然他宗族長輩對他娶了個妓子頗有微詞,但王守義他老爹,老王上門溝通了一番,紅光滿面的出來後,就沒人提姑娘身份的事了。
廖黎也是事後才知道這事。
聽說那長輩這輩子以後只能喝粥了,頓時哭笑不得。
如今老王算是守山縣諸多家族裡的話事人,一旦有什麼糾葛,就會有人去請他,威望甚重。
但平日裡做事謹小慎微,而且家風清苦樸素,一改曾經的奢糜,就連狗都不養了,供奉了四個因傷退役的守山軍老卒。
也就跟腳偶爾回去竄竄門。
這一切變化,就因王守義入了守山軍,伴隨著他在守山軍內一步步走高,老王就愈發嚴格的要求自己。
這個現象令廖黎覺得挺有意思的。
一個人,促使了一個家族的改變。
居攝二十二年,七月十五,伴隨著暄天動地的鑼鼓聲,張西大婚。
張祜坐上位,廖黎做主婚人,周順做贊禮。
呂安、王守義、廖克狄、張興做儐相。
……以上這些,張興都能接受。
他此刻抱著膀子,靠在櫃子上,一隻眼睛搭聳著,一隻眼睛瞪著眼前正在換儐相衣服的王守義。
一個嬌俏如同百靈鳥的姑娘在幫他整理衣領釦子,嘴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明明他倆一塊去的老郭家。
為什麼這死丫頭就圍著那小子轉?
明明自己見過她的次數更多吧?
“守義哥的肩膀好寬啊,衣服還是有點緊……”
“不過不要緊,看起來身姿更挺拔了……”
“守義哥,為什麼你面板這麼細膩啊,是有什麼保養的訣竅嗎?”
張興冷笑道,“那小子屁股又白又細膩,要不要哥幫你扒了他的褲子給你瞅瞅?”
王守義本來就有點緊張,聞言,臉皮更是緊繃三分,渾身僵硬,任其擺弄。
這女孩是郭蓋的妹子,如今正是二八年華,嫋嫋婷婷,青春大好。
郭蓋原本就是縣卒,家裡條件不差,自然養的出落落大方的好姑娘
被張興點破,郭秀頓時羞紅了臉,急道,“張大哥!你又笑我!”
裝,還跟他裝起大家閨秀來了!
張興臉上笑意更盛,他和郭蓋有如異姓兄弟,還能不瞭解這死丫頭的秉性?
“別看你哥我就剩下一隻手,按住這小子輕輕鬆鬆!”
郭秀連忙走上前來,推搡著張興往外走,眼神兇狠,小嘴裡嘟囔著,“你穿好了沒,穿好了就趕快出去!”
張興看著關上的大門哈哈大笑。
悄悄趴門上,還沒等聽到啥,門又開啟了。
目光不善的郭秀抱著一雙鞋站在門口,“張大哥你咋還沒走。”
張興訕訕,“這就走。”
“記得把鞋換上。”
“啪。”
又關了門。
張興抱著一雙跟衣服配套的新鞋,搖了搖頭,啞然失笑。
這丫頭跟了王守義也好。
一個性格潑辣焦急,一個謹慎穩重,也挺互補的。
就是得抽空和軍主提上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