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焰照的黑夜亮堂堂,方圓百米的迷霧被清掃一空,劈里啪啦的木柴磚石掉落聲此起彼伏,一陣陣詭異肉香味向周圍擴散。
若是一個老獵人在這,必然會皺著鼻子罵一聲浪費食物。
一個瘦小烏黑的佝僂黑影被草叉豎著叉起,大火逐漸蔓延在草叉木棒上,在烈焰的灼燒下,草叉再也支撐不住,啪的一下掉落在地。
黑影摔成了一地黑灰。
本應繼續燃燒一會的火焰,像是受到了什麼壓制,快速萎靡下來,帶著腥味的陰寒裹挾著大霧席捲包圍了這裡。
一個粗布麻衣的少年站在了黑灰之前,衣袖上還沾著山羊毛和草葉。
“二哥走了嗎?”
少年的眼神出現了片刻的迷茫,痛苦逐漸浮現在臉上。
“好疼啊……二哥我好疼啊!”
“二哥你竟然丟下我自己走了……”
轉眼間,大霧彌散,只剩下少年痛苦的呢喃。
……
坑窪黃土小路上片片清亮的水窪,煙霧繚繞中好似澤國仙境。
還沒持續多久,十幾雙大腳板踩碎了澤國,渾濁的泥漿從底下翻出,將水窪攪的泥濘一片。
連續幾天的陰霾,道路上的積水不僅沒有蒸發,反而更多了。
呂安看著前方快速行進的廖黎,心中下定了決心,加快腳步走了過去,“二哥,你現在是練力境了吧?”
廖黎瞥了他一眼,這小子早就箭術圓滿了,知道練力境也不稀奇,“嗯,練力境了。”
呂安眼中流露出些許傾羨,“果然,能打死那頭畜生的只有練力境。”
“等到了城裡,想辦法給你找一個適合你的練力境功法。”
廖黎隨口說道。
“二哥,我不是想說這個,我家裡就有一本練力境功法。”
呂安急忙說道。
“有就有唄……嗯?!”廖黎猛地停下腳步,正視呂安,“你說你家有一本練力境功法?不是周叔的刀法吧?”
“周叔的刀法並不適合我,我家那本功法叫做《鑄鐵身》,是祖上無意中得來的,但我家情況你是知道的……”
雖然呂安沒說下去,但廖黎心中已經瞭然,他家祖傳的都是獵戶,代代玩的都是弓箭,鑄鐵身明顯是橫練煉體一類的功法,跟他們技藝相沖啊。
不過這功法落入他手中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爆發力驚人,基礎力量三倍爆發後有將近六千斤巨力,但這不代表他防禦力高。
在剛才對貓妖輸出的時候他就有一種預感,如果直接把這力量錘在對方臉上,很可能把自己打成重傷!
他的肌肉密度和骨骼強度只能承受兩千斤左右的力量,超過這個限度的發力,隨時可能像是一顆熟透了的番茄一樣——嘭的炸開。
所有他是用抓的方式將貓妖摜在地上,減少對身體的傷害。
哪怕是這樣,他的右臂還會有輕微的針扎疼痛感。
剛開始還以為是晉升太快的副作用,現在才發現,晉升反而會修復他身體的損傷。
不然以他的戰鬥強度,現在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裡了。
“在哪裡?”
廖黎目光灼灼。
“在我家。”
“帶路!”
一行人迅速轉變目標,向呂安家的位置跑去。
呂安家也在村子周邊,但和六子他家方向相反,要是走路得十幾分鍾,但十幾個大漢跑步前進,沒過半刻就已經到了。
兩棟磚石房圍繞著老樹而建,此時老樹蔫頭耷腦,寂不作聲。
周圍更是半點聲音也沒有。
黑洞洞的小窗像是兩隻眼睛,靜靜的打量著來客,半敞開的房門像是張開的巨口,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呂安看著自己家的方向,明明是熟悉的,但卻有些陌生感。
“你家不是養狗來著?”
廖黎忽然出聲問道。
呂安點了點頭,“是的,養了兩條守山犬,老的那條病死了,小的被我爹帶走了,我給它留了門,但應該沒回來,要是回來了這時候已經來接我了。”
“虎子,你們在外面守著,我和老七進去取東西,很快就會出來,你們不要亂走。”
“切記,任何一個人都不許離開眾人視線。”
廖黎認真的交代完之後。
眾人連連點頭。
虎子看廖黎進去之後,就轉過身,視線盯在其餘人身上,深刻貫徹落實廖黎的交待。
“你個臭小子,還盯上我們了,你自己別跑丟了就行了。”
一個叔叔輩的開了個玩笑。
虎子憨憨一笑,繼續盯著。
甚至還用前兩天書生教他的數數仔細數了一遍。
正好九個人,沒錯!
屋內。
“我家沒蠟燭,就不點亮了,你先將就一下。”
“不講究那些,外面還有人等著,拿了東西就走。”
廖黎揮了揮手說道。
呂安一進門就奔著中間走去,一把抓過一個垂吊在房間正中的黑影,原來是一個編制籃子。
他伸手在裡面掏了幾下,就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書冊,用力一抖,書頁嘩嘩作響,震落了不少灰塵。
“這功法秘籍就這麼丟著?”
廖黎歪了歪頭,有些疑惑的問道。
呂安走過來,將功法遞給廖黎,語氣不以為然,“從我爺爺的時候就這麼放著了,我家這麼多年除了我,根本沒人修煉到基礎功法圓滿,自然也就用不了這練力境的。”
“更何況咱們這深山野嶺的,都是鄉親,哪有人會偷這玩應,擦屁股都嫌硬。”
廖黎點了點頭,接過功法就翻開,但房間著實太暗,哪怕是他目力出眾也沒辦法在這麼黑暗的環境下讀書,只能拿在手上向外走去。
還沒等邁出門檻,廖黎就迫不及待的開啟秘籍。
藉著室外微弱的光亮,廖黎能勉強分辨出字型和紙面,但依舊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字形。
廖黎皺了皺眉,“虎子把火把點起來,這……”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起頭來,眼前哪還有什麼虎子和村民,他帶來的所有人全部消失不見,就連身後本應該跟他出來的呂安也沒了生息。
好像就在那一瞬間,天地間只剩下大霧和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