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殺遊祟×2,功勳+10”
直到頗具金屬感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的時候,廖黎才停下手。
眼前早已沒了什麼莊稼漢。
只剩下兩灘汙血,黑漆漆的,看不出個顏色來。
黑洞洞的屋子裡,兩個漢子相對無言,一個喘著粗氣,一個欲言又止。
“二哥,這是啥?”
廖黎掀起衣襬,擦了擦刀上的血跡,“遊祟,一種小鬼,基本沒什麼害人的能力,平時我們是看不見的。”
“那我們咋看見的?是因為變成嬸子的樣子來害我們……”
虎子問道。
廖黎默然的拿下門閂,走進院子。
漫天白濛濛一片,天地一色。
想來就是這白霧搞得鬼,讓普通的遊祟也能顯世禍害人來。
虎子好像明白了什麼,猛地衝出去,一腳踹開了側屋的大門。
一陣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站在後面的廖黎也被衝的渾身發冷。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推開門的虎子也呆立在原地,渾身僵硬。
廖黎嘆了口氣,走上前去,側屋正中間的木桌上,原本擺放的六子頭顱不翼而飛,六子他娘箕坐在上。
懷中赫然抱著三顆狼頭。
而腰腹間的血肉早已經被啃噬一空。
死狀與被他砍死的妖鬼一致。
“砰”的一聲,門口的虎子雙膝跪地,在嗓子裡咕嚕了半天的聲音終於放了出來,化為嚎啕大哭。
“二哥,我當時就不該走的啊,要是我進來看一眼……看一眼嬸子就不會死了!”
“我怎麼就這麼傻呢,二哥……”
粗大的五官擠成一團,眼淚和血泥在上面糊成一團,汙穢狼狽。
要是個成年人,哭成這個熊樣,廖黎早就一刀把杵過去了,但對心思赤誠的虎子顯然不太適用。
遙想幼時自己哭泣的情景,廖黎有樣學樣。
也不管虎子哭的多用力,用自己的衣襬狠狠的給他抹了兩下臉。
但他忘記了自己的衣服剛擦過刀,上面的血漬還未乾涸。
“特麼的,抹勻了……”
廖黎忍不住嘀咕著。
本來虎子十分健康的麥色面板直接變成了烏紅色,粗壯的眉毛更是平添了兩分凶煞。
“……嗚,二哥你幹啥啊。”
“嗯……就是吧,嬸子知道你沒本事,衝進來八成也得搭進去,所以讓你來找我,能留下一條小命,所以你進來看一眼嬸子也得死,還得跟你一塊死……”
廖黎難得耐心,細細叨叨的給虎子分析了一下當時的形勢。
“二哥……”
“嗯?”
“你這麼說我心裡更難受了……”
廖黎沉默了,看來哄孩子這事他真不擅長。
索性一把拎起虎子的後領子,爆喝道。
“把你這個慫樣給我收起來,剛才跟我吹的大氣呢?”
“說什麼吃人也幹,就你這熊樣的,進了城就是一頭豬,就是連城裡的豬都不如,一輩子都是山裡的泥腿子!還想出人頭地?!”
“把你那馬尿給我憋回去,六子一家還等著咱們給他報仇呢!就你這窩囊樣,六子這輩子都指望不上了!”
不知道是前面的安慰起了效果,還是一通亂罵有用。
反正虎子愣了一下還真就不哭了。
擦了擦鼻涕就惡狠狠的跟在廖黎身後。
一身兇相的倆人就跟索命鬼似的,穿梭在大霧的村莊中。
過了半晌,虎子才吱聲,“二哥,咱們去找誰報仇?”
廖黎悶頭往前走,“去周叔那,你連基礎刀法都不會,報個屁的仇。”
臨山村地勢崎嶇,每家每戶也不像是平原村莊那樣緊緊相連,只能說是相對聚攏在一起。
而廖黎口中的周叔家,就在一塊巨大的青石臺上。
村裡人說那是周叔年輕時候為了練力,對著一塊青石整整劈砍了十年才弄出的臺子。
後來他家就安在了上面。
前身也是在這個臺子上練習的刀法,青石上還有前身留下的刀痕。
還有那熟悉的,一陣陣有規律的磨刀聲。
都在他記憶力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等會。
磨刀聲?!
廖黎瞳孔猛地一縮,腳步霍然一頓。
虎子這次沒有愣神,發現廖黎的異樣後也放輕了自己的腳步。
廖黎順勢往青石上一靠,拎著長刀,就這麼側著身子從旁邊的臺階往上走。
虎子也學著他跟在後面。
走到最高處,廖黎微微屈身,只露出一個腦袋,向著青石上的院子瞄去。
周叔家位置特殊,不僅沒有籬笆,更是連花草樹木都沒有。
從廖黎這裡看,可謂是盡收眼底。
此時房屋門開著,光禿禿的院子中,只有一個人影坐在那裡磨刀。
一下一下,極為認真。
但這往日平常的沙沙聲,此時卻讓人毛骨悚然。
“真是的,剛送走一個老鄰居,又來了一個……”
周順拿起手中環首單刀豎在眼前,雙眼微眯,黑咕隆咚自然是看不清的,但深夜磨得可不僅僅是刀,更是殺心。
那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他早就發現了。
那血腥味和凶煞氣隔著十幾米都讓他忍不住蹙眉,這得害了多少村人!
“周叔,這麼早了還沒睡呢?”
那倆人按耐不住還是張了口。
聽到聲音,周順心中忍不住湧出一抹悲意,那人聲赫然是前段時間剛在他這走出去的學徒,廖黎。
那小子根骨差,年紀還大了,為了吃口飽飯玩了命的練,好不容易才練成了一手刀法。
聽說剛在外面混出點名堂。
現在竟然折在了這群畜生手裡!
一陣怒意從心中蒸騰而起,充斥整個胸腔。
“周叔,你兒子明天娶媳婦,你準備的咋樣了?”
為首那個矮一些的人影繼續說道。
我哪有什麼兒子!
周順心中冷笑,到這時候了還在那胡言亂語,果然是妖鬼無疑!
兩個人影越來越近,憑藉過人的目力,周順看清了二人的臉,心中怒火更甚。
竟然連虎子也遇害了。
周順二話不說,抬起環首刀就向最前面說話的砍去。
“鐺!”
一聲金屬脆鳴。
黑夜中迸射出星星花火。
廖黎猛地後退一步,雙手發麻,心臟瘋狂跳動。
“遊祟也這麼猛的嗎?!”
而且也太不講道理了,六子他爹孃在沒有漏出馬腳的時候根本不會發難,反而會跟你聊一會。
雖然聊的也是驢唇不對馬嘴,但人家是講道理的啊。
這個上來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