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意從直衝天靈蓋。
恐懼如同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襲擊著自己的心臟,將其捏的更緊。
一幅幅畫面爭先恐後的在腦海中湧出。
“明天有府城的貴人要接待……”
“他們兩個留下,剩下的跟我進山……”
“死了!死了!”
“有妖鬼!妖鬼啊!”
“不許跑!都不許跑,不過是一頭狼妖,殺了它回去我給你們升官!賞銀!”
“啊——”
淒厲的慘嚎穿透了記憶,瞬間驚醒了廖黎。
困擾他許久的陰寒感終於找到了答案。
那不僅僅是一群狼妖,而是妖鬼啊!
陣陣寒意順著脊柱擴散,這時候廖黎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出現了一層薄汗,霧氣打在身上傳來陣陣冰涼。
而他的心底也是冰涼一片。
想起來了。
完全想起來了。
一樁樁恐怖的懸案,一個個死狀悽慘的受害者,這樣的事情充斥著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甚至到了習以為常的地步。
前身之所以捨棄所有要去當個縣卒,就是為了在這恐怖的世界尋找一些安全感!
“不夠,不夠,還遠遠不夠啊……”
廖黎看著自己的掌心喃喃自語。
原本他打算基礎刀法升到頂,應付這群狼等到縣尉回來,再慢慢探索這個世界。
但——
憑藉自己目前的實力根本無法應對妖鬼啊!
廖黎雙目微紅,平靜的眼底是壓抑不住的暗流。
還需要更強!
目前增加功勳有兩條路,一條是擊殺狼或者其他詭異的東西,另一條就是收更多虎子一樣的部下。
意識中扔給虎子的兵牌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出現了。
但廖黎和虎子的連結並沒有斷。
除了功勳,現在他最迫切的是尋找一本基礎之上的功法。
像是基礎刀法練至圓滿,對身體的加成也不多,想要快速變強,就需要一本練力境的功法,無論是內功還是外功。
而臨山村只有一個地方有可能有練力境功法。
只要有武學,他就能依靠黃金臺突破。
只有更強的力量,才能在這恐怖的世界保全性命!
廖黎忌憚的看向臨山界石,就在剛才他陷入回憶的時候,絡腮鬍子掙脫跑了出去,身影早已湮沒在大霧之中。
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廖黎退步向村中走去。
相比於來時,他的腳步收斂多了。
生怕惹出動靜吸引來詭異的玩應。
憑藉他現在基礎刀法圓滿的武功只有死路一條。
“砰砰砰!”
沉重的腳步聲接連響起,像是重物猛擊地面。
廖黎猛地抬起頭來,那聲音離他越來越近,高大的身形在霧中形成了一個極具壓迫感的黑影。
“二哥!”
熟悉的憨實聲音響起。
緊接著,虎子那彪悍的身板站到了他的面前。
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
但廖黎並沒有鬆開握住刀把的手。
板著臉呵斥道,“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不是讓你看著嬸子嗎?”
虎子聞言,有些委屈的說道,“嬸子讓我來的,我不來她還罵我。”
廖黎雙眼微眯,“我走之後,嬸子都說了什麼,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細細說來……”
……
兩人一前一後向村內走去。
在虎子的講述下,廖黎也確定了一件事,虎子能透過兵牌大致確定自己的方位。
心下稍安,放下了戒備。
但六子他娘驅趕虎子說的話,又讓他的心裡罩上一層陰霾。
“我先去看看六子他娘,你去村長家……”
話說一半,廖黎腳步一頓,隨即道,“不,你跟我一起去找嬸子。”
虎子乾脆的答應下來。
兩人再次來到了六子家。
乍一看並沒有什麼不同,因為打鬥破壞的地面,血跡什麼的都在。
但狼屍不見了,兩個屋內的燈也熄了,只剩下破爛的窗戶,耷拉著幾塊破布。
廖黎面色一凜,六子家出了大事,左鄰右舍都跟著村長去打狼了,自然不會有人來收拾首尾。
“嬸子就在裡面。”
虎子指著側房,就要上前,結果被廖黎一隻手按住。
感受著肩膀上如同鐵鑄的力量,虎子詫異的回過頭。
廖黎沒說話,走到側屋門前一丈遠的位置,右手緊握刀把,眼中兇光閃露,“嬸子,這麼晚了,叔還沒回來嗎?”
“嘎吱!”
主屋的側門忽然開啟了,讓廖黎有些措不及防。
一個手中拎著血淋淋狼皮的莊稼漢從屋內走出,身上還冒著蒸騰的熱氣,看著院子裡的廖黎和虎子,男人愣了一下。
然後笑道,“二娃子你倆來的正好,叔剛把這幾頭狼處理完,你嬸子在屋裡忙著做飯呢,這些畜生個大,你倆快來幫把手。”
此時屋內也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一陣陣熱氣從門縫裡鑽了出來。
“哎,好嘞。”
虎子傻笑一聲,擼起袖子就上去接過狼皮,嘴裡還有些詫異,“這狼皮剝的還真不錯啊,叔你這手藝都快能和老李叔有一拼了。
莊稼漢訕訕一笑,黝黑的老臉也看不出個紅白來。
廖黎見狀,也放鬆下來,鬆開刀柄走了過去。
一進屋,溼漉漉的水蒸氣就糊了一臉,模模糊糊的,廖黎就能看見一個身影在廚房忙活,拿著把菜刀劈砍案板,鏘鏘作響。
虎子拎著狼皮走在後面。
最外面是手中拿著一把殺豬尖刀的莊稼漢。
尖刀滴著血,臉上掛著笑。
一進門,就將門給緊緊關上,還用旁邊的叉子把門給別上了。
虎子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前面的廖黎,稍微跟了兩步。
而廖黎好像對這一切聞所未聞。
“嬸子,好了沒,你不是讓虎子叫我來吃豬肉包子麼?”他向屋內喊道。
“豬肉包子……”聽見他的聲音,嬸子砍肉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笑罵道,“就你嘴饞,等嬸子把這肉餡剁好,就給你做成豬肉包子。“
聞言,廖黎笑容滿面,一邊往後廚走,一邊說道,“嬸子,這狼肉想要做成豬肉包子,得剁的老碎了,要不要我幫你啊?”
“要的,要的”
廖黎剛抬腳,就停在了那裡。
瞬間,整個屋子好像是冬天一般,陰冷難耐,廚房那滾燙的開水一瞬間也沒有了聲息。
剁肉的聲音也停了。
“二娃子,怎麼不進去幫你嬸子啊?”
莊稼漢的聲音在身後幽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