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我兒的畜生,我要你們死!”
就在這時,牆角的婦人撿起虎子丟下的鎬頭,掄圓了狠狠的刨入虎子扼住的狼頭內。
鋒利的鎬尖順著狼頭眼眶就鑿了進去。
鮮血噴濺而出,身子抽搐了幾下就嚥氣了,虎子被血噴了一臉,有些懵。
婦人扔下鐵鎬,像是失了魂一樣的跌坐在地,然後嚎啕大哭。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廖黎都愣了一下。
神色晦暗的嘆了口氣,上前拉起了虎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夠闖實。”
虎子還沒回神,呆呆的應了一下,反應過來是廖黎誇他,才憨笑著摸了摸腦袋。
不小心牽扯到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另一邊,婦人也逐漸停了哭嚎,只剩下了低聲抽泣。
“二娃子,八娃子,你們幫柱子報了仇,嬸子……嬸子……”婦人一副語言混亂的樣子,臉上又哭又笑,跪坐在地上就要磕頭。
廖黎連忙上前攙扶,“嬸子,咱們都是一個村的,柱子也是我兄弟,幫他報仇自然是應該的,但事情還沒完呢,您也別太傷心,不然柱子在天之靈也不會安息。”
一番搜腸刮肚,廖黎終於把場面話說盡了。
這一番寒暄對他來說可比殺只野狼要麻煩得多。
“二娃啊,嬸子還想求你個事。”婦人抓著廖黎的小臂,顫聲說道。
“您說。”
廖黎低聲應下。
“幫我把這些畜生的腦袋砍下來,我想用他們祭奠一下柱子,柱子……”
婦人面色更加蒼白,顫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好說,我這就砍來。”
廖黎扶起婦人,然後去砍下狼頭,看著婦人提著三個血淋淋的狼頭走向側屋。
轉身對旁邊的虎子說道,“你在這裡看著嬸子,我出去轉一圈,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虎子擦了把臉上的血,重重的點了點頭。
廖黎大步踏出屋門,剛才結束他就聽見了幾道聲音,但是太過危急,就沒有理會。
“小試身手,功勳+1”
“斬殺惡狼×2,功勳+4”
不過兩刻鐘的功夫,整整五點功勳入賬。
但剛才的廝殺也著實令人心悸,若不是廖黎臨陣突破,屋裡的兩隻惡狼解決完虎子,就會出來圍殺他。
夜色沉沉,不知哪裡吹來一陣冷風,讓廖黎渾身一涼。
“以我現在的水平,單挑一隻惡狼是夠了,兩隻就危險了,今晚上不知道有多少狼潛入村子,靠我這點實力還差得多。”
想到六子那張不忍卒視的臉,廖黎眼中寒光一閃。
老子可不想被狼咬啊!
再次調出黃金臺面板,廖黎對著【基礎刀法】(小成)後面的加號再次點上。
一陣模糊之後,基礎刀法已然大成。
功勳少了兩點。
廖黎就像是勤學苦練多年一樣,已經不拘泥於一招一式,也不在乎順序,基礎刀法十二式隨便都能使用出來。
像是之前那種斬掉狼頭的靈光一閃,對他來說已經成為本能。
捏了捏手掌,廖黎略有些失望。
這基礎刀法對他身體素質加成極少,從入門到大成,勉強加了一百多斤的力氣罷了,跟天生神力根本沒得比。
“還不夠,還得更強!”
“咔咔”
廖黎的骨節發出輕微的響動。
當基礎刀法的字尾變成圓滿之後,廖黎頓時感覺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像是浸淫刀法多年的俠客一樣,手中長刀如同身體的延伸。
哪怕閉目都能使用自如。
而身體上也出現了細微的變化。
虎口和掌心出現了厚實的繭子,手臂也長長了一點,身體也從最開始的瘦削變成了精瘦。
看起來沒那麼缺肉了。
這一次加了足足一百斤的力氣,整個基礎刀法加成也就兩百斤左右。
“看來這刀法真的很基礎了……”
廖黎皺眉說道。
別說練武了,就算是健身堅持幾年,也能輕鬆漲上幾百斤的氣力。
“接下來要想辦法弄一道進階武學傍身,如果有內功功法練習就更好了……”
“武學再想想辦法,這功勳點可不多了。”
聽著逐漸安靜下來的村子,廖黎有些著急。
剛剛一個沒注意,讓六子他娘搶了怪,現在只能在別的地方彌補了。
廖黎舔了舔嘴唇,向黑暗中走去。
……
院內。
婦人將三顆滴血的狼頭擺在了一張桌子前。
粘稠的血液匯聚在桌子邊上,像是掛漿的紅酒傾瀉而下,慢慢的在地面上聚集了一小攤。
“柱子啊,娘沒本事,但你二哥幫你把仇報了……”
“你爹和村長在村口應該也殺了不少……”
婦人說了兩句話又忍不住抽泣起來。
不知何時,大霧已經瀰漫到了屋內。
牆角的陰影好像也有了形狀。
三顆狼頭愈發猙獰,上首的人頭卻更加靈動。
“娘……”
婦人猛然抬起通紅的雙眼,驚愕的看向高臺自己兒子的人頭。
但半晌沒有變化。
慢慢的,婦人原本清晰的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柱子,是你說話了嗎?”
“好疼啊,娘,有狼咬我……”
“娘,我好疼啊……”
淒厲的聲音在房間內反覆迴盪。
“柱子別怕,娘在,娘在……”
婦人僵硬的伸出手,將兒子的頭顱抱在懷中,像是小時候那樣,輕輕拍打著兒子的頭,哄她入睡。
“砰砰”
“嬸子,裡面啥動靜啊,我咋聽到嗚嗷的?”虎子不解的拍了拍門。
婦人的神色恍惚了一下,眼中多了幾分清明。
三顆狼頭躍躍欲試,眼神兇厲的好像活了過來。
“嬸子這邊沒事了,你去找你二哥。”
婦人故作平靜。
但懷中傳來的痛楚卻讓她忍不住顫抖。
“二哥說讓我看著嬸子,我不走。”虎子執拗的說道。
婦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蠻橫道,“讓你滾蛋就滾蛋,跟你嬸子耍混是不是?到時候仔細你的皮!”
虎子臉上露出些許猶豫。
掙扎了一下後輕聲說道,“那嬸子你有事喊我啊。”
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婦人鬆了一口氣,眼淚卻疼的嘩啦嘩啦的淌了下來。
“傻孩子,你咬的娘也疼啊,娘知道對不起你,早知道那天就不攆你出去放羊了,柱子,娘對不起你啊……”
吭哧吭哧的啃嚼聲不絕於耳,人血和狼血在地面上匯成一灘。
倒映出婦人血淚橫流卻嘴角上揚的面孔。
“虎子怎麼走了……還有…二哥?”
“二哥,我好疼啊……”
……
粗重的喘息聲在村路上回蕩,伴隨著一腳深一腳淺的跋涉,簡直是黑夜中完美的獵物。
但奈何廖黎已經繞著村子快走了半圈了,但愣是一頭野狼都沒碰到。
“難道都讓他們殺光了?”
廖黎想到村長那個佝僂的小身板,搖了搖頭。
那除了村長帶領的獵手,就只剩下絡腮鬍縣卒了。
但也不對啊。
如今大武朝承平數百年,早已經武備鬆弛。
像他們這種地方縣卒,只要會一手基礎刀法就能當上了。
雖然還需要一些背景財力的考核。
但武力值都差不多。
對方就算是比廖黎強點,也不會超過基礎刀法的層次。
怪異。
說不上來的怪異。
不知不覺中,廖黎已經來到了村口,狼嚎狗吠都沒有了,只有死寂一片。
倒塌的籬笆確實像是發生了一場大戰。
但大戰的雙方卻不翼而飛。
不僅沒有人群,就連狼屍都沒有一頭,只有聊聊幾處血跡證明這裡好像出現過一場大戰。
“這是……”
廖黎眼神一凝,或許是因為昨夜大雨的原因,地面十分泥濘,而一些地方明顯有著拖拽痕跡。
下意識的跟了幾步,廖黎猛然抬頭。
一塊巨大的黑石矗立在眼前,上面是兩個古樸的字型——臨山。
而這拖拽的痕跡赫然消失在大霧深處。
廖黎神色變幻不定,突然,一個黑影在他的眼角掠過,廖黎如同暴起的豹子,驟然轉身,直奔黑影撲去。
“刺啦!”
布匹撕裂聲響起。
廖黎嘴角咧起,“抓到你了,雜碎!”
他搞不明白為什麼這裡沒人,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危機感來源於哪裡,這一切怪異都在給他的心裡蒙上一層陰影。
在這陰影下則是無處發洩的憤怒。
廖黎連刀都沒有拔出來,右拳蓄力猛地照其後背砸去。
“嘭!”
如同牛皮鼓面被敲響。
前面那人一個趔趄就栽了過去。
廖黎上前一步,一腳踏住對方小腿,雖然對方身上滿是泥汙,但從衣著上也認出來了。
正是留下的另一個縣卒,絡腮鬍子。
“放了我,放了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
絡腮鬍極力將身子扭了過來,披頭散髮,眼中滿是恐懼,雙手抓著地面,拼命的想要離廖黎遠一點。
而廖黎就這麼皺眉看著他。
這人……瘋了。
“你看到了什麼?”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廖黎眯了眯眼,猛然把臉湊上前去,滿臉凶煞,怒聲罵道,“縣尉進山到底做什麼去了?!”
“縣尉?”
或許是這兩個字成了絡腮鬍的定心丸。
讓他惶恐的雙眼清明瞭片刻。
抬頭看了看了廖黎,滿臉充斥著絕望之色。
呢喃道,“跟著縣尉進山的不就有你一個嗎?”
ps:主角穿越導致部分記憶消失,他其實是跟縣尉進山計程車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