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藍色妖姬的話莫名其妙。

藍色妖姬將電源模組丟給宋右，讓其去安裝。

她則將事情的前前後後全盤托出。

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沒人能活下去。

真相也不重要了。

藍色妖姬整整說了十多分鐘。

眾人這才將資訊消化掉。

一幕幕簡直難以想象的事情在衝擊他們的大腦。

“有點亂，有點亂，我怎麼捋不過來了啊。”

“蜘蛛女皇不是人類？引爆了真空神諭·奧米伽湮滅者……”

“也就是說，整個地球都沒有氧氣了？”

“零這個小女孩我見過啊，萬萬沒想到，她才是幕後黑手！”

“飛船大戰……我們墜落地球，現在在海底下？”

“老天爺，老天爺！我們成為最後的生還者了啊！”

“不是生還，而是倖存！”

……

上千人嘰嘰喳喳個不停。

言語之中，無不充斥著驚悚和詫異。

這一系列的變故發生的太快。

快到讓人無法接受，他們就成為地球最後的人類了。

此時，宋右已經將電源模組安裝完畢了。

喚了一聲。

光幕重新點亮。

靈犀智靈出現。

“檢查下飛船。”宋右命令著、

光幕大量資料重新整理。

在眾多的綠色程式碼中，時不時冒出紅色警告程式碼。

最後紅色警告程式碼越來越多，直到鋪滿整個光幕。

十分鐘過後，自檢完畢。

靈犀智靈回答：“天宮號已經被分解成兩半，無法承載所有人進行星際航行。當前位置，地球海溝，深度一萬米。後半部分為能量倉，已經斷離，當前電力輸出為備用電源，維生系統可維持十天。”

十天……

得到這個答案後。

所有人如同炸鍋，驚恐的神色壓制不住，甚至出現騷動。

藍色妖姬壓制下來。

人群才安靜一些。

宋右問道：“地球之上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可以離開這裡嗎？”

其實宋右知道答案，但還殘留一絲幻想。

靈犀智靈沒有回答。

而是推送一塊光幕。

一段影像播放出來。

是天宮號在墜入地球過程後，拍攝到的地球畫面。、

地球正在上演一場優雅的窒息。

當地球大氣層被光波亮點全部包裹之後。

光點流轉的拓撲紋路突然同時坍縮成三萬萬億個奇點——每個奈米級費米子蟲洞的視界直徑精確到0.618飛米，恰好是氧分子共價鍵的黃金分割值。

蟲洞群在電離層展開成六維捕網，晨昏線交界處的氧原子突然集體躍遷。

墨西哥灣暖流上空正在飛向的物種瞬間化作磷火，每根羽毛裡的血紅蛋白結晶成暗紅色冰凌。

更下方，巴西熱帶雨林的樹冠層升騰起直徑四百公里的翡翠色漩渦——那是三十萬億噸葉綠體同時崩解產生的類光子噴流。

大氣層被撕開的裂口處噴湧著幽藍的氧離子星雲，像是行星吐出積蓄了46億年的嘆息。

奈米蟲洞組成的銀色潮汐掠過之處，芝加哥雙子塔表面的鋼架以慢鏡頭分解成氧化鐵粉塵。

海水開始沸騰。不是由於熱量，而是因為突然失壓釋放的溶解氧。

陸地上的人類肺泡裡的殘餘氧氣已從七竅噴出。

接二連三摔倒在地。

蟲洞網路進入自噬階段。

撒哈拉沙漠的沙粒因突然的負壓相互焊接成玻璃平原，而剛被颱風席捲過的街道上，暴雨懸停在空中形成鑽石般的氧結晶矩陣。

影像最後記錄的畫面，是澳大利亞艾爾斯巖頂端土著圖騰迸發的熒光——那些存在了五萬年的赭石顏料中的鐵元素，正與突然湧入的氮氣進行著瘋狂的化合反應。

當地球徹底陷入寂靜時，剝離了氧的大氣層顯露出詭異的透光度。

木星紅斑第一次在沒有云層阻隔的夜空清晰可見，而曾經蔚藍的海洋深處，厭氧古菌噴發出的紫色硫化物煙柱直抵平流層，為新生的無氧文明搭建起血肉巴別塔。

在短短的瞬間，地球上原生生物，包括人類，全部滅絕。

只有來自深空物種，依舊安然無事存活。

所有看到影像的人，都意識到，回不去，徹底回不去了。

有人出聲問道：“地球什麼時候還能生成氧氣？”

靈犀智靈回答：“無法推算，按照資料顯示，地球上的氧氣組成可能出現錯誤認知，植被並不是唯一製造氧氣的物種，海底某些藻類也可以產生氧氣。”

“但想恢復到地球氧氣充足比例，可能需要億萬年。”

所以人沉默了。

沒有人能活到哪時候。

一些的希望都破滅了。

宋右甩甩頭，不在抱有幻想，將所有雜亂的思緒甩出去，問道：“意識上傳加上保留種子和卵子需要多少時間？”

“當前生存總人數1087人，五天即可，但會大量消耗電源，五天後，電源將關閉，保留維持虛擬世界電力，在得不到電力補充下，可維持三年時間。”

宋右看向藍色妖姬。

藍色妖姬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眾人，聲音沉穩：“大家也聽見了，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只要十天可活，如果選擇意識上傳，還有三年時間。”

此時的他們已經適應了節奏。

也明白藍色妖姬所言的意思、。

有人提問：“這有什麼意義呢？才三年時間？”

藍色妖姬無奈笑一聲：“也許會有奇蹟發生。”

“怎麼會有奇蹟！”那人嚷嚷著：“地球上都沒有氧氣了啊！沒人會存活，更沒有人來救我們！”

“你可以不參加。”藍色妖姬平和的說道：“自願，一切都憑自願，如果你們相信奇蹟的話、。”

羅克在一邊暗自搖頭，藍色妖姬最後一句話就是在忽悠。

沒有奇蹟。

什麼都奇蹟都沒有。、

意識上傳，也不過是在虛擬世界渡過最後快樂時光。

電力耗盡後。

一切都歸於虛無罷了。

宋右彎腰抱起還在昏迷的牛6：“廢話就不要多說了，最後的抉擇擺在你們面前，你們擁有絕對自由選擇權力，沒人會強迫你們。”

“但你們想要試圖鬧事，我也不會讓你最後的瘋狂得逞。”

“想要意識上傳的人，跟我走，其他人願意幹嘛幹嘛去吧。”

跟著靈犀智靈的指引，宋右走向培養倉。

陸陸續續，有不少人跟著。

也有一部分人頹廢的癱坐在地上，目光呆滯。

藍色妖姬再次來到羅克身邊，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輕生說道：“一會可能有點疼，但瞬間就會過去。”

羅克喊了一聲：“先等等，讓宋右再給我一支菸。”

此時的宋右將牛6放在培養倉。

牛6到現在都沒有清醒過來，多半是無法清醒了。

用一句話說，他已經變成植物人。

很快。

各種管路和手術刀探下來，將其頭皮先撥開，線路點選覆蓋在大腦溝壑之上。

沒多久。

意識提取完畢，並儲存在伺服器。

牛6這具肉體……在生命的意義而言，可以銷燬了。

宋右將其放在一個房間，最後看一眼，關閉房門。

回到操控室，給羅克最後一支香菸。

吸完。

藍色妖姬指尖能量湧動，順勢快速切開羅克脖子。

羅克悶哼一聲，只感覺脖子一涼，整個世界便陷入黑暗之中。

腦袋咕嚕嚕滾落。

一道冰霜覆蓋其上，馬上被宋右撿起來，送進培養倉進行意識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