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對著雲峰的，不過他的眼神卻在有意無意之間往後飄，看著自己身後的柳月牙，也不知道自己這意思，她聽懂了多少？

“要是真的這樣，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雲峰說話斷斷續續的，有種氣息不穩的感覺，只要是學過醫的，都會知道，這種情況恐怕是快不行了。

雲飄瑤有點著急，下意識使勁握著柳月牙的手腕，羊脂玉一般的手指周圍伴著粉紅，“柳姑娘，祖父他……”

柳月牙也想讓雲峰好起來，不過眼前的情況顯然已經很糟糕了。

她不想騙人，只能惋惜地搖搖頭，而此時對方也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無力地鬆開自己的手，不斷啜泣著，彷彿在為自己即將要離開的親人感到無奈。

“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

雲峰眼神空洞，看著天重複這幾句話，終於在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時候，眼睛突然變得清澈，“我的乖孫女，不管以後有沒有人站在你身邊，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快快樂樂的，聽到沒有？”

雲飄瑤哭得很大聲，她從來都是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很少有這種不顧及自己形象的時候。

不過現在她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祖父快要離開了，當祖父離開的時候，在這個世界上，她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雲峰只是清醒了這一會兒，就永遠閉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

南離燁看著柳月牙的眼眸，有種說不出的悲傷，於是把她拉了出去，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說那種話不合時宜，但他還是想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出來。

他們兩個避開人群，走到沒人的地方才停下來，南離燁鼓足了勇氣，“小月牙，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前世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我從前喜歡你，現在也是，你呢？敢不敢接受我的喜歡？！”

當一個男人真正說出埋藏在自己心裡的話，那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思考，呼吸也停滯了，就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這種顯而易見的變化，還有他口中所說的，柳月牙就算再傻，也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更何況因為血契的緣故，她對對方的心思瞭如指掌呢？

但是這個時候也太不是時候了，她此時正處於悲傷的狀態，不光是為了雲峰，還為了這件事情的徹底落幕，為了死去的千千萬萬的人。

遲來的悲傷，終於在這一刻爆發，讓她沒有力氣再面對別的感情，只好淡淡搖了搖頭，“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柳月牙的話其實說的很明白，但是壞就壞在南離燁想的太多，以為這是委婉的拒絕，心裡一痛，不敢去看她的臉，只好轉頭狂奔，“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我走！”

“哎！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從沒見過一個體弱多病的人能跑這麼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人影了，看來愛情的力量的確能讓人變得更加強壯。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南離燁跑了沒多久，就獨自找了一個角落蹲了下來，有些黯然神傷，低低自問自答：“難道我真的很差勁嗎？難道我真的一無是處，兩輩子都讓她看不上我？”

許久沒有動靜的系統再次出聲，或許是感覺到了自己宿主過分悲傷的情緒，才出現安慰的。

【本系統察覺到您的情緒過於悲傷，為了安撫您的情緒，本系統決定解答一直困惑您良久的問題】

接下來的話就是系統對於宿主的加密對話了，除了南離燁本人可以聽見，其他人誰都聽不見。

他的眼神逐漸從驚訝變得平靜，有種視死如歸的錯覺，看了看遠處的後山，堅定不移地朝那個方向走過去。

柳月牙在回去的路上跟宋薇薇碰了面，與自己的滿面悲傷不同，她大大咧咧的，什麼事情放在她身上好像都能被淡化，看見柳月牙走過來，宋薇薇咧開嘴笑了笑，“小月牙，你別傷心了，我知道你是為了誰，不過生老病死，那是人之常事，你不看看雲祖父年紀有多大了？就算無病無災，也是時候了，一個人活到頭，最多也就能活成這個樣子了。”

柳月牙聽了她的話之後才勉強打起精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薇薇，謝謝你能夠開解我，我會打起精神來的，對了，你這麼高興是要去做什麼？”

按照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大概會十分豪爽地告訴對方自己要去做什麼，不過頭一次，柳月牙在其臉上看到了嬌羞的神色，就像待放的牡丹，嬌豔欲滴，讓人看了，忍不住多看兩眼。

“那個……這個……我跟你說，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她趴在她耳朵上輕輕說話，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把柳月牙嚇了一跳，“什麼？你要去找金寒表白？可是……唔！”

宋薇薇嚇壞了，打了個激靈，連忙捂住她的嘴，疑神疑鬼地左右張望。

“你別說出來，咱們還是不是好姐妹了？這麼隱秘的事情，你都要說這麼大聲，信不信我把你以前的那些秘密全都透露出來？”

“我錯了，我錯了。”

柳月牙意識到自己做事不妥，立馬降低了音量討好，“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是什麼時候看上他的，一點訊息都沒有，也不跟我說，哼，還說我不把你當成姐妹，你又把我當成什麼？”

宋薇薇臉上出現幾分陶醉，“那還用說，你沒看見前一段時間他天天給我們兩個做飯，那種五花八門的飯，只有要討女孩子歡心的男生才會去學，他不是為了我，難道是為了你這個小孩嗎？他做飯那麼好吃，長得也好看，法力還那麼強大，將來誰嫁給他，誰就會幸福一輩子！”

“但是……”

她的表情突然變成抱怨，“這麼久了，我明裡暗裡給了他這麼多機會，他怎麼一個機會都不好好把握，跟我表白呢？難道非要我一個小女子上趕著去跟他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