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正要將手中仙靈石放入靈石陣中時，一道金芒突然從她身後襲來，殺得黎歌有些措手不及，黎歌慌忙轉身應對，金芒早已變幻出暮顏的樣子救下白依。

黎歌見暮顏如此護著白依，冰冷的眼神盡是情意，心中更是醋意大發，嫉妒難耐。

“暮顏！她只不過是一個祭品，你何苦這麼護著她！”

暮顏不回答，也不屑看黎歌一眼，只摟著懷裡的白依，緊緊地護著她。

看著兩人情深似海的樣子，心中的怒火已令她失去理智。

“暮顏，不管你如何護著她，白依都活不過今日！”

“孽子！”黎歌話剛音，又聽得身後傳來極具威嚴的聲音，她身體一怔，猛地轉身，顫抖著聲音喊了一句，“父……父王。”

又見天帝身後跟著一位仙氣飄飄的白髮老者，黎歌心中更是害怕。

“師傅……”

天帝望著黎歌不魔不仙的樣子，眸中已是憤火燃燒，一道強勁的仙力打向黎歌，將她手中仙靈石拿回自己手中。

玄冥天尊雖說淡然些，眸中也有幾分失望。一聲嘆息道：“黎歌，還不速速認罪！”

黎歌心性已入魔，面對眼前的恩師與父親，亦是一陣怒吼，“我何罪之有！白依早死晚死都是死，何不就在今日！”

天帝聽她如此說，亦是心寒。

的確，曾經的天帝是需要用純陰之體獻祭仙靈陣法，從血脈的尊貴來講，他的確捨不得黎歌，所以曾經的他，的確是想過，在必要時利用白娥之女來獻祭仙靈陣法。

可是近些年來，魔界大勢已去，天界修為強大的仙君越來越多，維護天界秩序，保衛三界太平，不需要仙靈陣法亦是可以。所以後來，用純陰之體獻祭的想法也漸漸淡去。

那日，天帝初見白依，發現她竟然與白娥長得一模一樣，相似的容貌喚起了他心中的思念，更加喚醒了他對白娥內疚。

更讓他驚訝的是，今日所見黎歌竟然甘願入魔，望著自己的親女兒，怒目之中盡是失望。

“黎歌！”他一聲怒喊，“如今魔界大勢已去，無須啟動仙靈陣法三界一樣可以過得太平，你不知好歹，甘願入魔，修煉成幽龍魔尊，本座今日決不寬恕你！”

天帝的怒斥，原本就被暮顏傷透的心變得更加破碎。如今，連一向寵愛她的父親也不再幫助她了。

“父王，你有所不知，白依曾經墜入魔道，殺害九州散仙，如今魔種在她體內，她若不死，必會為三界帶來災難！”

白依一雙怒目望著黎歌，解釋道：“我入魔是真，但我並未殺害九州散仙。那日，我追隨一道魔氣而去，路過九州時，發現散仙已死，殺死那些散仙的是那道魔氣，而那道魔氣就是你！黎歌！”

天帝一聽，心中更是氣憤，“孽障！”

“玄冥天尊！今日便用純陽之力把這孽障封印在太古陣法中！”

“是。天帝。”玄冥天尊揮動仙力，一道道純陽之力向黎歌打來。

上一次，暮顏曾用一縷純陽之消散了黎歌的一個分身，只區區一點純陽之力，竟能消散她的一個分身。

如今玄冥天尊的純陽之力更是渾厚有勁，若不仔細，黎歌必定會被封印其中。

可是黎歌何等聰明，她本是半魔半仙之體，玄冥天尊與她交手時，她收起魔氣，利用仙體與之搏鬥，這樣一來，純陽之力也無法將她擒住。

天帝見黎歌如此狡猾，一怒之下，築起一道陣法將她的仙體壓制住，黎歌被天帝的陣法壓制住，無法動彈，她心中更是憤怒，“父王，明明白依是惡魔，你為何要將孩兒擒住！只有殺了白依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

天帝道：“白依曾經為魔，可她已將身上魔氣去除。且不說她曾為天界立下多少功勞，就憑她在西方聖湖為幽山做的貢獻，完全可以將功抵罪。”

黎歌一聽天帝這話，心裡對白依的恨更加濃烈，明明白依也入魔，為什麼父王還向著她！

想著自己已被父王用陣法壓制住，即便出了陣法，還師傅與暮顏在，想要殺了白依很困難。

黎歌一聲怒喊，她揮舞著雙臂驅使著一道道魔氣衝破天帝的陣法，天帝頓時震驚，玄冥與暮顏正要合力將魔氣控制，卻發現那些魔氣眨眼間便消失，不知去向了。

只聽得黎歌憤恨道：“我要白依死，她必須得死！”

暮顏見黎歌不願回頭，更是處處針對白依，他已顧不得天帝在場，持劍飛身前往與黎歌大打出手。

剎那間，周圍盡是金芒璀璨，只見一仙一魔兩種強勁的力量在半空中相持對抗。

半空中傳來暮顏的聲音，“黎歌，你要為自己所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黎歌不服道：“我有什麼錯！我不過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暮顏，我對你的情意你真的感受不到嗎？為什麼……你從來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公主的情意，暮顏承受不起。”

暮顏的修為極高，但是遇見黎歌這樣的半魔半仙的魔尊，他亦是束手無策，與黎歌鬥法許久，也不能將她擒住。

雖說天帝對黎歌失望至極，總歸來說，黎歌是他的女兒，所以對於眼前的黎歌，他沒有起殺心，只是希望玄冥天尊將她封印在太古陣法裡。

玄冥天尊與暮顏聯手，仙力更盛從前，黎歌單憑仙體對抗，已是有些吃力，不過她也不認輸。

師徒三人一直在半空中持劍鬥法。

正當此時，只聽得不遠處傳來“砰砰”兩聲巨響，緊接著便是陣陣惡魔的嘶喊聲，以及面對死亡的慘叫聲。

天帝被這聲音怔住，一向淡然的他此時也變得異常驚訝，“天界的結界碎了！”

他慌忙喚出天鏡檢視，只見無數惡魔妖靈破結界而入，天界一片混亂，許多手無縛雞之力的仙子仙君，活活被惡魔妖靈殺死。

玄冥天尊見狀，怒目道：“孽徒！”

說完揮著一道強勁的仙力朝黎歌殺去，黎歌自然是不怕，此時的她，雙目猩紅，面容猙獰，比任何一個惡魔都還要恐怖與狠辣，她早已失去了理智。

面對恩師，她根本沒有任何的手下留情，反而出招狠毒，幾乎每一劍都要取玄冥天尊性命。

好在玄冥天尊修為極高，黎歌不能傷他分毫。

天帝見結界已破，許多惡魔妖靈都進入天界大開殺戒，他已顧不得黎歌性命，與玄冥天尊，暮顏一起向黎歌殺去。

黎歌築起一道魔障擋住強勁的仙力，她一陣狂笑道：“我已將幽龍地界內所有的惡靈喚醒，三界之內誰也擋不住不他們，父王，除非你啟動仙靈陣法，否則，三界一定生靈塗炭，哈哈哈哈……”

天帝氣憤難忍，趁黎歌不備，一道仙力打在她的胸口，黎歌來不及還手，身體往後一仰，墜落在靈石陣中央。

白依心生一計，一個瞬移飄到天帝跟前，奪走天帝手中仙靈石，然後扔進靈石陣中，靈石陣吸取了仙靈石的力量，變得異常明亮。

“轟”一聲響，仙靈陣法瞬間被啟動。

天帝，玄冥，暮顏以及白依瞬間被這道力量震飛，眾仙連忙護起仙障自保。唯獨修為極強的黎歌不但無法抵抗這陣法的力量，她的身體反而被陣法牢牢吸引住。

黎歌因為煉成了幽龍魔尊的力量後，修為超過了玄冥，更是超過了暮顏，可如今，仙靈陣法還未完全啟動，她竟然無法逃脫。

原因是她是純陰之體。

純陰之體一旦靠近被啟動的仙靈陣法，那具身體如同被吸附在了陣法上，根本無法逃脫。

白依揮動仙法，加速了陣法的啟動。

她望著黎歌，淡淡說道：“黎歌，你墜入魔道，殘害散仙，今日又召喚幽龍惡靈，殘害三界眾生，你犯下的錯，就拿你的命去還吧。”

黎歌的身體正在一點點被陣法吞噬，無論她怎麼掙扎反抗都無法逃脫仙靈陣法裡的靈力。

她心裡一橫，“白依，既然同是純陰之體，你也別想獨善其身！”

揮出一道魔氣將白依牢牢捆住，然後再力一拉，白依身體不自主的往前飛去眼看就要落入陣法中。

“依依！”暮顏反應極快，跟著白依的身影飛了過出，緊緊抓住白依的手不放開。

黎歌再用力一揮，白依與暮顏同時落入陣法中。

兩個純陰之體被陣法吞噬，能量只會變得更加巨大，剎那間，金芒燦爛，耀眼奪目，白依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陣法緊緊吸住，不一會兒，開始四肢無力，靈力渙散。

仙靈陣法，仙靈石，純陰之體，三者缺一不可，一旦啟動陣法，只要是純陰之體靠近，就會被陣法吸住，最終與陣法合為一體。

漸漸地，白依開始慢慢失去意識，只覺著一道金芒將她的身體緊緊纏住，金芒變幻出暮顏的身影，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阿顏，別管我了，快走吧。”

“我不會離開你的，依依。”

天帝與玄冥天尊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做什麼了。

仙靈陣法啟動了，兩個純陰之體正在被仙靈陣法吞噬，望著白依與黎歌漸漸消散的身體，望著越來越強大的陣法，天帝亦痛心。

可是他明白，即便他此時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也救不回白依，更救不回黎歌。

純陰之體為仙靈陣法而生，與陣法合為一體，或許，才是她們真正的歸宿。

陣法越來越強烈，金芒照亮天際，越來越明亮，所到之處，皆是一片金黃。那些從幽龍地界而來的惡魔妖靈，遇上這強大的仙力，頓時煙消雲散了。

天帝一聲嘆息，這一刻，他突然淡然了，自己若不是寵溺黎歌，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一切。

陣法內，暮顏的身體完好無損，可是他卻遲遲不肯出來，因為他在等白依。

仙靈陣法要的是純陰之體，並非是神識。所以，只要等到白依的身體消散時，他藉機救出白依的元神，將來，一定有機會復活白依。

白依已是奄奄一息，畢竟三人之中，她的修為最低。黎歌免強還能用幽龍魔尊的分身抵抗一小會兒。

暮顏用靈力圍住白依，柔聲道：“依依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白依只微微笑著，望著暮顏，做最後的告別。“阿顏，從今往後，你要好好的……”

“依依，你不會有事的。”

天帝與玄冥天尊一直站在陣法外，看著陣法的力量變大變強，看著白依與黎歌的身體漸漸消散。

突然“砰”一聲巨響，一道道刺眼的金芒如掀起的海浪從陣法中央層層向周圍激射開來。

天帝與玄冥慌忙後退，又築起仙障自保。

仙靈陣法雖說可保護三界，但它煉成之時所產生的巨大仙力與靈力，即便是三界至尊天帝也無法承受，若不利用自己仙障保體，只被它的力量震得魂飛魄散。

巨響之後，光芒遮住了一切，天帝與玄冥天仙的眼前只有一切刺眼的金黃與濃烈的仙力。

兩人隱隱瞧見陣法中央出現兩個元神，一條威嚴無比的金龍和一隻奄奄一息的白鳳，兩個元神交織在一起，欲衝出陣法。

可正當此時，一隻邪惡無比的金鳳突然纏住金龍，只聽得她怒聲道：“暮顏，我是三十三重天的公主，白依才是祭品！”

“依依不是什麼祭品，她是我的一生摯愛！”

金龍長尾一揮，用盡渾身力量甩掉金鳳。

黎歌的元神就這麼被暮顏拋棄，然後再次落入陣法之中，那一瞬間，元神變幻出她的模樣，眸中盡是絕望與無助，心裡如死一般，伴隨著陣法強大的能量，她已經沒有力量再抵抗，望著暮顏的金龍之軀，流下了最後一滴眼淚。

黎歌元神落入陣法之中，陣法又得純陰元神，變得更加兇湧彭拜，一道道大粗壯的金芒直衝天際，彷彿要將整片天空捅破。

暮顏被陣法反噬，已身受重傷，眼前就要帶著白依元神飄出陣法，卻被身後的力量強行牽制。

玄冥仙尊心裡一緊，慌忙揮出仙法想要將他救出，可是已經來不及。

“轟！”

一聲巨響！

陣法變幻出巨大在的金色光環，將暮顏與白依的元神覆蓋，光環照亮天地間，帶來的無窮無盡的力量與仙力。

陣法成了，世界安靜了，只有耀眼的光芒照亮天空，溫暖又明亮，三十三重天的天空，不再灰暗。

****

一千年以後

幽山的鳳凰花越發的繁盛，紅彤彤的鋪滿整個幽山，像一片火海。

暮顏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花海之中，此時的他，已是西方聖湖的帝君了。

他的身姿一如往常那樣挺拔威嚴，只是在漆黑的雙眸裡多了幾許思念。

微風輕拂，花瓣飄落，染了他一身紅。

“依依，你在哪兒？”望著飄零的鳳凰花，他用低沉的聲音訴說著思念。

仙靈陣法煉成的那一刻，暮顏與白依的元神並沒有成功逃脫。

玄冥天尊疼愛自己的徒弟，拼盡全力收回暮顏一縷魂魄，暮顏因此復活。至於白依，元神消失，生死未卜，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不過暮顏相信她還活著，他願意等著她，多久都願意等。

（本書完）

2021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