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車，我的心思便被最近這些糟心事給纏得死死的，越想越煩，不知不覺就回想起昨天下午在中天大廈發生的事兒。
我記得諸葛逸塵說過，那個林總本姓張。
灰衫先生也提過，東北驅邪避兇排行榜排第一的是個茅山道士，同樣姓張，還說中天大廈是這姓張的道士佈下的陣。
他們倆口中提到的，會是同一個人嗎？
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思路，正好可以問問趙思琪。
於是，我碰了碰正在玩手機的趙思琪，開口問道：“那個林總，我聽說她原名姓張，她該不會就是東北驅邪避兇第一人吧？”
趙思琪頭也不抬，手指在手機螢幕上快速划動著，隨意地回我：
“就她？哪有那本事，她就是個沒什麼能耐的小角色，不過是湊巧藉著那陣法給自己積累陰氣罷了。你說的那個姓張的道士，我見過，是個男的，肯定不是她，兩個人氣場完全不一樣。可惜當年我道行淺，根本不敢靠近，隔得太遠，連臉都沒看清。”
“是個男的？”趙思琪這話，又把我拽進了沉思之中。
這麼看來，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說不定就是這個姓張的道士，而林總和王總，可能都只是他手裡的棋子。
可這人到底是誰呢？我正想得入神，趙思琪突然抬起頭，一臉好奇地問：“對了，你怎麼認識那個老道的？”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腦子裡拼命琢磨，她嘴裡的老道到底是誰。
突然，我想到了諸葛逸塵，昨天高瘸子他們還跟他打招呼來著，想必他們認識，我其實也挺好奇諸葛逸塵的身份。
於是，我回答：“他之前是我的心理醫生。”
趙思琪秀眉瞬間皺成了個小疙瘩，滿臉寫著不可思議，提高音量道：“啊？他是……你的心理醫生！”
我沒理會她的驚訝，反問：“你們和他很熟嗎？昨天看你們從中天大廈出來的時候，還跟他打招呼呢。”
趙思琪搖了搖頭，說：“我們不認識他。”
“啊？不認識還打招呼？”我滿臉疑惑。
趙思琪嘆了口氣，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我：“誰讓人家是吃公家飯的呢，我們不認識他，但認識他所在的部門啊！”
“什麼部門？”我好奇心更重了。
趙思琪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可真是啥都不知道，科學院的人都不認識！”
聽到“科學院”三個字，我直接愣住了。
在我印象裡，科學院不都是研究常溫超導材料、量子計算機這些的嗎，怎麼還管捉妖除怪的事兒？
這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啥？科學院還管這個！”
趙思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嫌棄道：“跟你聊天真沒勁，啥都不懂。”
說完，便不再理我，自顧自地低頭看手機。
我只能安靜地坐在車後座發呆，總感覺有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順著大致方向看過去，正好在車內後視鏡裡和前面開車的司機對上了眼，他眼裡滿是嘲諷，那表情，就差沒直接罵我倆是傻B了。
也是，任誰聽到我們這奇奇怪怪的對話，反應估計都和這網約車司機差不多。
一路上再沒說話。
很快，車子開進了一個高檔小區，七拐八拐後，停在了一棟聯排別墅門前。
我們剛下車，一個長相白淨的小帥哥就滿臉笑容地從一棟豪華別墅門口快步朝我們走來。
之前趙思琪簡單給我介紹過，這小帥哥算是個不溫不火的小網紅，網名叫“唱戲的鬼”。
小帥哥一過來，就熱情地拉住趙思琪的手，聲音裡透著掩飾不住的激動：“哈尼，你可算來了，一聽說你要來，我在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急死我了。”
說話間，還拿餘光悄悄打量了我幾眼，眼裡帶著笑意，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別樣的陰柔美。
趙思琪也跟變了個人似的，滿臉堆笑，聲音都甜得發膩：“姊妹，你今天氣質絕了呀！快讓我瞅瞅，你用的啥打底，妝感好自然，快推薦給我……”
我在一旁聽著，心裡直犯嘀咕。
這人雖說舉手投足像個女生，但明眼人一看就是個男的，沒胸還有喉結呢，怎麼跟趙思琪會以姊妹相稱呢？
難不成他是……
想到這兒，我下意識緊了緊衣領。
他家房子特別大，一開門就是個五六十平的大客廳，裝修走的是純淨極簡風。
不過，牆上掛著的幾張關於戲曲的照片，透露出主人對戲曲的熱愛。
一番寒暄後，小帥哥領著我們上了別墅二樓的一個房間。
門一開啟，各種戲服和唱戲用的裝備映入眼簾，房間正對面是一個擺滿化妝用具的梳妝檯。
小帥哥指了指旁邊的沙發，示意我們坐下，自己則拉過梳妝檯的凳子，一轉身，滿臉真誠地對我們說：
“我這人，這麼多年就倆愛好，一個是戲曲，另一個就是靈異事件。我每天晚上都看琪琪的直播，可喜歡你講的故事了。這次真心希望能幫上你們。”
我笑著回應：“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部叫《賣肉養孤兒》的戲。”
小帥哥歪著頭想了想，說道：“這部戲是粵劇，具體哪年出的，沒有確切記載。講的是主角馬秋雲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丈夫王叔明被哥嫂伯光夫婦陷害，被迫離家。馬秋雲被趕出家門後，為了救病重的兒子鵬兒，只能賣身青樓。後來丈夫高中狀元歸來，揭開了伯光夫婦的陰謀，一家人團圓，壞人也得到了懲治。簡單來說，就是好媳婦被惡親戚逼得賣肉養娃，最後善惡有報的苦情大戲，總的來說，挺虐心的一部戲。”
聽完他的介紹，我心裡分析了一番，這些內容雖說我是頭一回聽說，但對我目前的情況好像沒什麼太大幫助。
我接著追問：“小兄弟，你知不知道建國前東北地區有沒有哪個地方唱這部戲特別火？”
小帥哥聽了，遺憾地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
看來線索又斷了，我心裡一陣失落，和趙思琪對視一眼，她也是無奈地搖頭，顯然也沒了主意。
就在這時，小帥哥突然又開口：“不過，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發生過和粵劇有關的靈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