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玩得可還開心?”
看到郭成熊這虛情假意的模樣,李希心頭冷笑,“土司大人掛懷了,玩得還是很開心的。”
“開心就好。”郭成熊看了眼天上的月色,“時間也不早了,侯爺早點休息。”
“土司大人也好好休息。”
與郭成熊告別,李希回到自己的房間。
苗雲早就等候多時,見他回來趕忙上前為他寬衣,“侯爺,剛才我收到一封秘密來信,今晚丑時三刻,土司府外花火為號,侯爺自行突圍,刺史大人在外強攻,勢必拿下郭成熊。”
“是刺史來信了?”
“嗯是的。”苗雲點了點頭,“刺史大人買通府上丫鬟,送來的信,今晚上他已經帶百人精銳喬裝進入了滇池,等時機一到,在不驚動土司近衛的情況下,拿下郭成熊,救出侯爺您!”
李希微微皺眉,腦海中迅速思索著這其中的利弊與風險。
刺史此舉雖看似是營救自己脫離郭成熊的掌控,但在這複雜的局勢下。
難保不會暗藏著其他的陰謀。畢竟郭成熊身為土司。
在當地經營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刺史貿然行動。
一旦計劃洩露,不僅會打草驚蛇,還可能讓自己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
“苗雲,此事切不可輕舉妄動。”李希沉聲說道,“郭成熊老奸巨猾,我們不知他是否已經察覺到了刺史的計劃,倘若此時貿然突圍,很可能會中了他的圈套。”
苗雲面露擔憂之色,“侯爺,可這是刺史大人的計劃,我們若不執行,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而且,一直留在這土司府中,我們也如待宰羔羊,隨時都有危險。”
李希搖了搖頭,“刺史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們不能僅憑這一封來信就盲目行動,如今之計,我們先按兵不動,觀察郭成熊的動向,同時,設法與刺史取得聯絡,瞭解他的具體部署和目前掌握的情況,再做定奪。”
苗雲點了點頭,“侯爺說得是,我這就去想辦法與刺史大人取得聯絡,只是,如何避開郭成熊的眼線,將訊息傳遞出去,這是個難題。”
李希沉思片刻,“此事我自有安排,你先去準備一些普通的信件,裝作是與家人的通訊,我會在信中暗藏與刺史溝通的暗語,然後找機會讓可靠之人將信送出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李希和苗雲立刻警覺起來,李希示意苗雲躲到一旁。
自己則鎮定地坐在桌前,裝作若無其事地翻閱著書籍。
房門被輕輕推開,郭成熊帶著一名侍衛走了進來。
他臉上依舊掛著那虛偽的笑容,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無錯書吧“侯爺,這麼晚了還未休息,可是有心事?”郭成熊笑著說道。
李希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拱手道:“土司大人深夜來訪,可是有要事相商?我本已打算休息,見大人前來,便想著與大人再聊上幾句。”
郭成熊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聽聞侯爺今日與祆教聖女相談甚歡,不知聖女可有提及祆教與大唐合作之事?”
李希心中一凜,沒想到郭成熊這麼快就得知了此事。
他面不改色地說道:“聖女確實提及了此事,但我已明確拒絕。大唐有自己的治國方略,豈會因外邦宗教的幾句說辭就輕易改變。”
郭成熊微微點頭,“侯爺深明大義,實乃大唐之幸。只是,祆教在波斯勢力龐大,若能與大唐合作,或許對大唐的開疆拓土能有所幫助。”
李希冷笑一聲,“土司大人這話就有些奇怪了,大唐國力強盛,開疆拓土自有其規劃,何須藉助外邦宗教的力量,況且,祆教此次前來,不過是想在大唐紮根,利用大唐的力量為波斯復國,其心可誅。”
郭成熊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笑容,“侯爺所言極是。我只是隨口一說,並無他意,夜深了,侯爺還是早點休息吧,明日還有諸多事務等著我們處理。”
說罷,郭成熊帶著侍衛離開了房間。
李希望著郭成熊離去的背影,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郭成熊與祆教聖女之間必定有著某種勾結,他們妄圖利用大唐的力量達成自己的目的。
“苗雲,密切留意郭成熊和祆教聖女的動向。”李希說道,“同時,加快與刺史取得聯絡的速度,我們必須儘快制定出應對之策。”
苗雲點了點頭,“侯爺放心,我一定會辦妥此事,只是,我們在這土司府中處處受限,行事多有不便,如何才能安全地將訊息傳遞出去呢?”
李希思索片刻,“明日我找個藉口外出,你在暗中安排人將信送出,一定要確保送信之人可靠,不能讓郭成熊察覺到任何異樣。”
苗雲領命而去,李希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
燭火搖曳,李希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案几上的青瓷茶盞。
月光透過雕花木窗斜斜切進來,在他玄色蟒袍上投下斑駁的霜痕。
苗雲藉著添茶的動作壓低嗓音,“送信人已扮作採買小廝,明日卯時混在運菜車隊裡出府。”
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李希眼神驟冷,指尖在茶盞邊緣叩出三短兩長的暗號。
苗雲會意,抓起抹布佯裝擦拭屏風,卻見窗欞暗影裡閃過半截靛藍衣角。
正是郭成熊親衛的服色。
“侯爺。”門外響起侍女嬌柔嗓音,“土司大人吩咐送來安神湯。”
漆盤上的青玉碗氤氳著熱氣,李希餘光瞥見碗沿殘留的淡金粉末,與白日龍涎香灰中的金絲如出一轍。
他佯裝飲盡,實則藉著寬袖遮掩將湯汁盡數傾入袖中暗袋。
二更梆子敲響時,李希忽然按住太陽穴搖晃起身。
苗雲配合地驚呼,“侯爺可是舊疾復發?”
話音未落,李希已踉蹌撞翻博古架,琺琅彩花瓶應聲而碎。
藏在樑上的暗哨忍不住探頭剎那,苗雲袖中銀針已沒入其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