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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半子未落,豈能輕言勝負?

周瑜此刻正在諸葛亮帳中與其對弈。

三盤棋局,諸葛亮勝了兩盤半。

周瑜不服氣,還要再與諸葛亮在下兩盤棋。

諸葛亮伸直雙臂,打了個哈欠:“大都督,天都快亮了!”

“無妨!”周瑜道:“孔明入江東時曾言,屢戰屢敗不如說是屢敗屢戰,今日棋局亦是如此!”

諸葛亮道:“恐怕這一盤棋,大都督還是不能勝我!”

“哈哈哈!”周瑜大笑起來,忽然臉色一冷:“若聚鐵山一戰,由你領兵前往,可能勝那曹操否?”

諸葛亮搖搖頭:“未必能勝!”

周瑜搖頭不解,質問諸葛亮道:“先前吾令你出兵聚鐵山,兵馬未動已慶功,今日為何又言未必能勝?”

諸葛亮將羽扇放在榻上:“若早知曹營有此奇人蔣幹,自是不敢妄言,亦不敢慶功!”

周瑜問道:“公以為,吾與蔣幹孰高孰低?”

諸葛亮搖頭:“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不敢妄言!”

周瑜道:“我已去書曹操,要與其議和,曹操昨夜便派蔣幹來與我詳商此事!”

諸葛亮搖頭:“大都督抗曹之心堅如磐石,怎會與曹操議和?定有良謀!”

“你且猜猜看!”周瑜伸手示意:“若是說中了,這盤棋便算是你贏了!”

諸葛亮掐了掐手指頭,隨即搖搖頭:“猜不出!”

“哈哈哈!”周瑜大笑起來。

此時,魯肅快步來到大帳內,向周瑜拱手行禮:“大都督!”

“如何了?”周瑜追問。

魯肅道:“淩統來報,天未亮,蔣幹便已離營,我方才到中軍帳前檢視,蔡瑁書信已被盜走!”

“大事已成!”周瑜滿意的點點頭,目光望向了諸葛亮。

諸葛亮拿起榻上的羽扇,緩緩道:“大都督莫不是要借蔣幹之手殺蔡瑁?”

周瑜點點頭:

“求和是假,借蔣幹之手殺蔡瑁是真!”

“蔡瑁水戰雖不能勝我江東,然其死守我江東吾亦破不了曹操!”

“若要勝曹操,必先誅蔡瑁,而後可勝也!”

諸葛亮持羽扇向周瑜拱手:“既如此,就提前恭賀大都督了!”

“孔明,這盤棋你輸了!”周瑜說完直接掀翻了棋盤,轉身離去。

諸葛亮無奈搖頭,蹲下身來撿棋子。

魯肅上前,也蹲下身子相助開口道:“方才我觀孔明欲言又止,恐怕有難言之隱!”

“沒有!”諸葛亮搖頭。

魯肅笑了:“孔明也要瞞我?”

“此計恐難成!”諸葛亮搖頭:“江東暗樁恐怕也會被曹操一一拔除!”

“何出此言?”魯肅不解。

諸葛亮將棋盤放回原位,緩緩說道:

“我雖不知蔣幹為人,但其能於聚鐵山設伏,謀略不下於大都督!”

“大都督此舉,無非是偽造書信,令暗樁模仿蔡瑁字跡!”

“此計或可瞞得住曹操,卻未必能瞞得住蔣幹!”

魯肅搖頭:“孔明的意思是,蔣幹已識破大都督之計,盜書是為了助曹操拔除曹營暗樁?”

“半子未落,豈能輕言勝負啊?”諸葛亮蹲下身來,繼續將其餘棋子撿起。

……

對岸,曹軍大營。

謹慎的蔣幹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見曹操,而是如約回到大營見張青。

“三舅姥爺,出事了,出大事了啊!”

“出什麼事了?”剛剛睡醒的張青有些不情願的坐起身來。

蔣幹立刻拿出書信交給張青:“您看看,這是蔡瑁寫給周瑜的書信!”

張青拿過書信,小心翼翼檢視。

“周瑜此子,口蜜腹劍,將我誆騙啊!”

“假借其與程普嫌隙,要與丞相求和。”

“我信以為真,恨不能助其倒戈!”

“邀我同塌而眠,與我推心置腹!”

“卻不想,被我發現書桌中暗藏其與蔡瑁來往書信!”

“我若是信了他的話,此刻丞相恐怕已經死於其手啊!”

張青擺擺手:“等一下,你是說周瑜詐降,邀你同塌而眠敘舊情,卻意外被你發現他與蔡瑁來往書信?”

“對啊!”蔣幹重重點頭:“我回營後恨不能前往中軍見丞相,奈何茲事體大,還不知如何向丞相措辭,這才來向您請教!”

“恐怕你又中計了!”張青道。

“啊?”蔣幹不解:“我又中計了?不可能啊!”

張青拍打著書通道:“這種機密的書信,周瑜怎麼可能讓你盜走?”

蔣幹笑了:“那周瑜夜裡有事出了大帳,我借尿遁離營,火速返回,再晚一步,吾命休矣!”

“蠢貨!”張青大喝道:

“周瑜是什麼人?你瞭解他,我比你更瞭解他!”

“你乃曹營使者,這等書信如何會被你窺見?”

“周瑜又豈是這等粗心之人?”

蔣幹從張青手中拿過書信:“這書信材質是荊州所用之物,格式字跡皆似那蔡瑁,亦有印章,如何有假?”

張青笑了:“你倒是心細,還認得蔡瑁筆跡!”

“本就是從事中郎,自然認得其字跡!”蔣幹驕傲的說道。

張青反問蔣幹:“縱然不是有人仿冒蔡瑁字跡,那蔡瑁為何要接連江東?”

蔣幹指著書信說道:“信中說了,三江口一敗,丞相對其生疑,自知地位不保,這才想要與江東接連!”

張青道:“三江口一敗,吳侯未必不會對周瑜生疑,周瑜也知地位不保,也想與丞相接連!”

蔣幹:“啊這……”

張青又問道:“縱然蔡瑁和周瑜謀成此事,蔡瑁真的能穩坐荊州嗎?”

“以他的威望,難上加難!”蔣幹搖頭。

張青又說道:“如書信中所言,蔡瑁、張允要接連江東害丞相,此時你得了書信便要告知丞相,丞相必殺二人!”

“自然!”蔣幹點頭。

張青問道:“若二人身死,誰得利?”

蔣幹:“呃……”

“是江東!”張青道:

“荊州水師中本就沒有強將。”

“蔡瑁和張允雖比不得周瑜,但也是守土之將!”

“他二人若是死了,誰可提領荊州水師?”

蔣幹大驚失色:“周瑜要借我之手殺蔡瑁張允,如此一來這曹營中便無人是他周瑜的敵手,此戰必敗!”

張青笑了:“醒悟的不算晚,蔡瑁沒有任何理由接連江東,偏偏有這麼一封書信,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了!”

“是什麼?”蔣幹急忙追問。

張青道:“有人暗通江東,盜用蔡瑁印章冒充筆跡,周瑜便使出了借刀殺人這一計!”

“借刀殺人?”

“我出使江東大營前,您也是這般說。”

“莫非三舅姥爺早就猜到了?”

蔣幹大驚,看張青的眼神裡都多了幾分畏懼之色。

“不重要!”張青道:“速去稟告丞相,剷除江東留在曹營的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