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涵聽完我的話,沒什麼吃驚的表情,只是說我命大,竟然能從這個房間裡逃出來。
“你說的那個斗篷男,我真不知道是誰,可是我知道這個房間的作用。你知道水縛鬼麼?”
“好專業的名詞,這麼神棍我肯定沒聽說過。”
王子涵好氣又好笑地說:“就是水鬼。相傳死在水裡的人,必須要拉另一個人當替身,才能讓自己被超度。”
“這我知道,小時候我奶奶就不准我去池塘裡游泳,說水裡有水鬼。可是我不怕鬼,你知道的,因為一些自古以來的歷史原因啊。”我比劃了一下,道,“鬼比較怕我。可水鬼到底只是一種傳說,有可能是水獺,人類闖入了水獺的領地,水獺在水裡把人拖下去,但更大的可能是水草。一旦纏住了腳,人一害怕就會拼命掙扎,越是掙扎就越解不開,就和你著急的時候讓你解繩釦一樣。”
為了節省電,王子涵把手電筒開到了最小檔,整個屋子只被一股很小的光源照著,說不出的陰森恐怖。雖說現在屋子裡已經沒有水了,可當王子涵提到水鬼的時候,我還是感覺到了毛骨悚然的陰氣,好像那些鬼這個時候就遊在空氣裡。我很像說有點兒可怕,不過在女朋友面前怎麼可以丟臉?我強撐說這有什麼可怕的,其實我手心都有點兒發涼了。
“看樣子你不相信水鬼的存在?“
“我沒見過,我怎麼相信。“
“很多人沒見過鬼,但是也相信鬼的存在,這是人的一種生存直覺。有些時候,許多事情不一定要找到百分百的證據,人體對於許多東西有自己的感官,只是人類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這種感官。就好像女人的第六感一樣,許多女人有第六感,第六感往往還很準確,這並不是一種偽科學,只是這些女人無意識地已經觀察了細節,大腦中憑藉以往的經驗得到了結果,可她們卻沒有能力倒退出這些結果的理由……“王子涵笑了笑道,”我又來了,打住,我們還是說回水鬼吧。鬼到底是什麼東西,現在還沒有定論,有的說鬼是死去的靈魂,也有人說鬼是人還沒有消散的意志,把鬼看成是什麼東西無所謂,如果世界上有靈異學這一門科學,我們不妨將這作為一個課題去探討,鬼是什麼東西,完全可以有很多猜想,就好像宇宙大爆炸猜想一樣。“
我聽得頭都快大了,交往一個美女學霸的壞處就在這兒了。你聽一半學霸跟你叨逼叨的時候,你還可以憑武力值大喝一聲:說人話!可要是這個學霸是美女,美女還很巧是你的女朋友,那你就只有坐在一遍乖乖點頭的份兒了。
“說回道水鬼本身,我願意把它想成是一段波。“
這個王子涵和我說過,我聽過就忘了,當年我上物理課都是聽過就忘。不過,王子涵再提起來,我一想起來這個說法,還是覺得很有意思。
不管我多學渣,好歹我也是一本大學畢業的,正兒八經地學習過經典物理。王子涵這麼一說,我便問:“那水鬼,就是水裡的波,幹嘛要找替身呢。“
“這只是民間傳說。但是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未必真的就沒有道理。你應該知道任何東西都有固有頻率,也許死在水裡的鬼和水的固有頻率剛好一樣,有了共振……“
“停停停。”我打了個暫停的手勢,道:“你說的我明白,但是和這水鬼有什麼關係?這地方挺危險的,故事咱們回去躺床上再慢慢講。哎喲,你掐我幹嘛哇。”
王子涵鬆開了掐著我腰的兩根指頭,道:“誰要和你躺在床上啊,你再胡說小心我切了你!不管這個理論對不對,可是這個事情是真的,死在水裡的鬼會變成水鬼,而水鬼的怨氣極大,必須要拖死別的替身才能超生。其實到底存在不存在超生沒人說的清楚。不過,要是你親眼看見你的兩個朋友當著你的面被撕成粉碎,最後還變成了水鬼,你會怎麼樣?”
我一時語塞,這個事我真的沒想過,當時我就想,斗篷男要是敢動老五和宋明偉,我他媽的就和他拼了。如果真的發生了王子涵說的事,我估計會和斗篷男拼命。
“水鬼會永遠被囚禁在這片水裡,你的朋友變成你的死敵,秦徵,你會想殺了你的這些朋友們麼?”
“他們當時已經死了。”
“讓他們再死一回,灰飛煙滅,你會麼?”
我懂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就是斗篷男設計的讓我覺醒的計劃。”
“覺醒本來就是激發你心裡的惡,最大的惡是你不再覺得自己做得有什麼不對了。你殺了一個人,你告訴自己我是情有可原,我是為了自保,這就是最大的惡,當你把自己的惡偽裝成正義的時候。”
我心裡打了個寒顫,這不就是我殺了那個腳臭男的事麼。可是當時我該怎麼辦,不是他們死,就是我亡!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死麼,我這不是傻逼麼?
王子涵的理論聽著挺有道理的,卻有無法忽視的漏洞,這根本不可以視線。那如果有殺人犯要追殺自己,法庭判處了死刑,只要被害人諒解就不會被判死刑,可是不判死刑的話,殺人犯放出來以後還是會來追殺他。
這時候難道要說一句,我不能殺人,我不能用任何理由殺人。這不是好人,這是傻逼。
看出了我臉上的不屑,王子涵搖頭道:“反正也只是一個傳說,現實中要是這麼做,只會讓更多的好人寒心。這個屋子,就是他們專門養水鬼的。”
“可是平時都藏在哪兒?我完全看不見啊。”我道。
王子涵拍了拍我的肩膀,忽然擠出了一個笑容,對我笑得特別開心地說道:“別想了,先跟我走吧。”
她是故意迴避掉這個問題的,但是我真的想不通,這有什麼可迴避的,這個屋子就這麼大,水鬼是從哪裡進來的?總不至於是從我們進來的地方進來的吧,但是我們游出了這個屋子以後,就沒有再遇到過水鬼了。
王子涵說他爸是這兒的股東,她這麼清楚這兒的事,看來這兒的事少不了他爸的一份。
我倒不會因此對她有什麼意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爹,我哪有資格吐槽王子涵,我連自己的前世都選擇不了,如果我前世不是什麼十世惡人,那現在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王子涵讓我把身上的水也擦乾淨後,我們把東西收拾好,背上了揹包,繼續準備上路。
我告訴王子涵:“往上走就只有電梯,可這電梯只有上面下來,下面沒辦法叫下來。”
就是因為這電梯,我們三個人上次才困在了這裡。
王子涵忽然皺著眉頭說:“我想起來了,今天那個警官好像是叫瞿敏,我和他只見過一面,所以我忘了,我記得他和你關係不錯!啊!”她忽然眼睛一睜,想起來什麼似的,“我說他怎麼會沒發現你的呢,這是他故意的吧。”
我本來不想把瞿敏的事告訴她,瞿敏不想說,我更相信瞿敏的判斷。別的不說,這傢伙幾次死咬我就是長生會的聖王,完全是靠著不成熟的證據鏈直覺的推測。
可我也不能那麼固執,王子涵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天大地大,老婆最大。再說了,王子涵都問道這個份兒上了,我不說她反而更懷疑了。
於是我就點了點頭,可是我心裡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兒,我沒有把瞿敏約我明晚見面的事告訴王子涵。這也不算是背叛吧,雖說是半月約我出去,可瞿敏是個男人,我們兩個筆直的直男出去見一面喝喝小酒沒什麼可說的吧。
我不想讓為王子涵死咬著著這個話題,就問到:“你的裝備準備得這麼齊,不會就潛這麼一小會兒吧,我們現在到底是往上還是往下,往上的要撬開電梯門爬電梯井了,但是那太危險了,如果這個時候電梯下來了,我們倆就得成烙餅了。”
“噗,你怎麼整天腦子裡就是吃。當然是往下了。”
“繼續往下幹嘛要把身上的水都擦乾。”
王子涵對我眨了眨眼睛,示意我天機不可洩露,神秘兮兮地繞過我走到了前面去。
看著她一扭一扭的小腰,我心裡說不出的躁動,這孤男寡女的,我不做點兒什麼是不是有點兒禽獸不如?
我立刻甩了一下腦袋,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裡甩了出去。我發現我所有的惡意念頭,都和色這個字有關,難不成我當了十世的惡人,第十一世我要變成色鬼了?
既然不往上走,我們就只能走房子另一個出口,也真是我當時和宋明偉老五來的出口,那條地獄一樣的走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王子涵拿著電筒是在前面開路的,我很恍惚的,感覺她好像對我笑了一下。
不是說她回頭對我笑了一下,而是她烏黑的長髮,忽然多了一張臉,也可能是因為我眼花,對我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