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深度大概到胸口。
“水不算太深，但淤泥很厚，直接走過去可能會陷進去。”
顧盈盈收回目光。
“我和忘年先過去，找到固定點，把繩子拉過來，然後一個一個把你們拽過去。”
這是目前看來最穩妥的辦法。
“我跟你一起。”周亮立刻說道，他不放心讓顧盈盈一個人冒險。
忘年也點頭。
三人中，顧盈盈實力最強，忘年身手最好，周亮力氣大，配合起來應該沒問題。
說幹就幹。
忘年把揹包裡的登山繩拿出來，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交給岸上的曾依白和盲人抓牢，以防萬一。
顧盈盈和周亮也做好了準備。
“下！”
顧盈盈低喝一聲，和周亮、忘年同時踏入了冰冷腥臭的河水裡。
河水刺骨的寒意瞬間包裹了他們，那股惡臭更是燻得人頭暈。
腳下的淤泥果然很深，一踩下去就沒到了小腿。
三人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對岸挪動。
每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腳從淤泥裡拔.出.來。
河水冰冷，體力消耗得非常快。
章五在岸上看得心驚肉跳。
曾依白和盲人緊緊抓著繩子，神情專注。
周好靠在牆邊，緊張地看著河中央的三人，手心全是汗。
就在他們走到河中央的時候，異變突生！
原本還算平靜的黑色河水突然劇烈地翻湧起來！
水下傳來“咕嘟咕嘟”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淤泥裡鑽出來！
“小心！”忘年大喊。
話音未落，一條佈滿了粘液、像手臂一樣的東西猛地從顧盈盈腳邊的淤泥裡竄出，纏向她的腳踝！
顧盈盈反應極快，短刀瞬間出鞘，靈火乍現，狠狠劈下！
嗤！
那“手臂”被靈火燒灼，發出一聲淒厲的怪叫，縮了回去。
但緊接著，更多的“手臂”從河底各處伸了出來，抓向三人！
這些東西滑膩而有力，被纏上就很難掙脫！
“是水鬼？還是別的什麼玩意兒？”周亮一邊揮舞鐵鏟拍打，一邊吼道。
“不像水鬼，更像是…被汙染的屍體變異了！”顧盈盈格擋開一條手臂，感覺到了那東西身上散發出的濃烈怨氣和毒素。
這河溝，恐怕是當年處理屍體或者傾倒實驗廢料的地方！
水下的東西越來越多，三人被纏得寸步難行。
岸上的曾依白見狀，立刻拿出符紙。
“離水！”
他將一張驅邪符打向河面。
符紙落在水上，金光一閃，周圍的“手臂”像是被燙到一樣，紛紛縮了回去。
但效果只是暫時的，很快，更多的手臂又從稍遠的地方伸了出來。
“快！趁現在！”曾依白喊道。
顧盈盈、周亮、忘年抓住這個空隙，奮力向對岸衝去。
幾步之後，他們終於踩到了對岸相對堅實的泥土。
三人狼狽地爬上岸，渾身溼透，沾滿了腥臭的淤泥，還帶著幾道被水下東西抓出的血痕。
忘年迅速解下繩子，找到那個廢棄的哨塔架子。
架子鏽蝕得很厲害，但主體結構還算完整。
他把繩子在鋼架上繞了幾圈，用力拽了拽，確認足夠牢固。
“好了！把繩子扔過來！”他對岸上喊道。
盲人把繩子的另一端扔了過來，忘年接住，兩邊的繩子都被固定好。
現在河溝上方有了一條橫跨的繩索。
“周好先過來！”顧盈盈喊道。
她知道周好現在狀態最差，必須先確保她的安全。
周亮在對岸指導。
“別怕，抓緊繩子，我在這邊拉你！”
周好咬著牙，把燈臺死死護在懷裡，顫抖著抓住冰冷的繩索。
她在盲人和曾依白的幫助下，一點點把自己吊在繩索上，然後靠著周亮在對岸用力拉拽，慢慢地滑向對岸。
過程很驚險，周好幾次差點脫手掉進河裡，都靠著周亮及時拉住。
好不容易，她終於安全到達對岸，整個人都虛脫了。
接下來是盲人。
盲人雖然看不見，但平衡感和力量都不差。
他在曾依白的幫助下固定好自己，然後雙手抓緊繩索，小心翼翼地，竟然也順利地滑了過來。
然後是章五。
章五嚇得腿軟，說什麼也不敢上。
最後是被忘年吼了幾句，連推帶搡地弄上繩子。
他一路鬼哭狼嚎，手忙腳亂，差點把繩子晃斷，最終還是被周亮硬生生拽了過去。
最後一個是曾依白。
他身上有傷，行動不便，但還是拄著柺杖，靠著顧盈盈和周亮的接應，有驚無險地過來了。
所有人都到了對岸，個個筋疲力盡，狼狽不堪。
尤其是先下水的三人，被那冰冷汙濁的河水泡過，又被水下怪物襲擊，體力消耗巨大。
他們靠在哨塔架子下，大口喘著氣，暫時顧不上別的。
必須休息一下，恢復點體力。
顧盈盈檢查了一下身上的傷口，只是些皮外傷，問題不大。
她拿出乾淨的布條，簡單包紮了一下。
周亮和忘年也差不多。
“剛才水下那是什麼鬼東西？”忘年心有餘悸。
“不知道，但這鎮子邪門得很，什麼怪物都有可能。”顧盈盈看著那條翻湧著黑水的河溝，眼神冰冷。
“這裡的怨氣太重了，混合了戰爭、實驗、還有未知的邪術，已經變成了一個滋生怪物的溫床。”曾依白咳了兩聲，臉色不太好。
周好靠著周亮，看著自己溼透的衣服和懷裡同樣沾了汙水的燈臺，眼神黯淡。
“我們……真的能走出去嗎？”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
休息了大約半小時，體力稍微恢復了一些。
“不能再等了，天黑之前必須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顧盈盈站起身。
他們沿著荒地邊緣繼續前進。
這裡的霧氣果然比鎮中心淡了不少，能見度提高了一些。
遠處連綿的山巒輪廓越來越清晰。
走了大概一公里，他們發現了一條被雜草掩蓋的土路，看方向是通往山裡的。
“走這條路？”周亮問道。
顧盈盈看著土路延伸的方向，又感應了一下。
“山裡……好像有微弱的能量波動，不像是陰邪之氣，倒有點像……”
她頓了頓，“像是有靈脈，或者…陣法的殘留？”
這讓她有些意外，這種鳥不拉屎的絕地，怎麼會有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