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行不義必自斃呀！讓你不知好歹，這回臉上沒有好地方了吧？”吐槽一句，我不再關注死去的奧維莉亞，轉身看向歐陽倩，請問她是否這座電梯能夠帶我們找到危在旦夕的徐婉。

剛一回頭，我就看到癱坐在地上的歐陽倩，她就坐在一團刺眼的紅色液體中。我愣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那是血！

什麼情況？我趕忙衝了過去，蹲在臉色煞白的歐陽倩身前，她的一隻手死死捂住腹部，鮮血就是從那裡湧出來的。

我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眨眼間我的手也被鮮血染紅。“怎麼了？你怎麼了？還能聽到我說話嗎？”我衝著緊閉雙眼、表情痛苦的歐陽倩大喊大叫。

“沒什麼，只不過是中槍了而已。”

“可是！我得趕緊給你處理。”

我試圖將歐陽倩攔腰抱起，可她卻按住我的肩膀。

“好了，別亂動了，我自己清楚怎麼回事，已經沒救了。”

“可是！”

“無所謂，這本就在我的預料中。”歐陽倩表情平靜地說，雖然她眉宇間還是由於腹部傳來的傷痛多出了幾道細密的皺紋，但她的表情稱得上是安詳，“如果不是徐婉，幾年前我就死了，而且會死的比現在慘的多。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答應你要告訴你三個秘密。”

“我記得！我當然記得，別說話了，歐陽，我幫你包紮傷口——”

歐陽倩吃力的搖搖頭，她的手虛弱的搭在我的手背上，眼睛直視著我，流露出的柔和令我倍感心痛，我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虛弱無力的表情。

在我的印象中，歐陽倩始終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存在，但此時此刻，看著生命力從她體內快速溜走，我意識到她和我一樣，只是肉體凡胎，中刀了也會痛、中槍了也會死。

“我要告訴你最後一個秘密，其實你這人還挺好的。”

“那、那肯定的！你堅持住，歐陽，你肯定能挺過來——”

“我挺不過來了，別管我了。”歐陽倩閉上眼睛，將頭輕輕的靠在冰涼的牆壁上，“這部電梯能帶你去到徐婉所在的地方，一定要把她救出來，一定要......”說完這句話，歐陽倩的手無力的從我的手背上滑落，輕飄飄的砸在堅硬的地面上。

我試圖把那隻手抓起，可面前的女人不會再睜開雙眼。我握住歐陽倩的肩膀，輕輕搖晃著她，她的身體就像是一根羽毛般輕盈。伴隨著我的手晃動。

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看不清眼前這張慘白秀麗的面龐。和歐陽倩相處的過往畫面在我眼前飛快閃過。我悲痛的發覺，似乎每一次我都和她是在匆忙中相遇，從沒有真正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沒聊過彼此的愛好，沒聊過喜歡看什麼型別的書，沒聊過那些無關緊要卻又充滿溫度的話題。

“一路走好，歐陽，你也是個好女人。”伸手將那幾根貼在她臉頰上的頭髮梳理好，我站起身，默默走進電梯箱內。

電梯內的控制面板上就只有上下兩個按鈕，我按下箭頭向下的按鈕。電梯門緩緩閉合，歐陽倩的身影在我眼前逐漸消失。最終只剩下兩扇冰冷的金屬門。

電梯在嗡嗡聲中向下執行，我無力的靠在光滑的電梯壁上。一陣強烈的轟鳴聲充斥在我耳旁。我總以為有歐陽倩在場，即便是龍潭虎穴，她也一定可以披荊斬棘，把擋在眼前的所有敵人悉數打倒。

我設想過自己會在這場營救行動中死去，但從來沒想過歐陽倩會死在我前面。正當我沉浸在悲痛中無法自拔的時候，電梯門在叮的一聲提示音中向兩側緩緩滑動。

一條走廊出現在我的面前，這條走廊20多米長。兩側牆壁上沒有開著門，而是掛著一幅幅精美的畫作。我不確定這些油畫是否是真跡，我也沒有心情去欣賞畫作中描繪的美景與人物。我只是微微低著頭，向著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實木門走去。

沾滿血的雙手緊握著致命的武器，我現在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完成歐陽倩的遺願，將徐婉從這裡安全的帶離。即便這會讓我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在所不惜。

眨眼間，我就走到了那扇實木門前。我按下門把手，門順從的劃開一個弧度，向裡邊撞開。我端著槍衝進屋內，兩個人有映入我的視線範圍，立刻將槍口對準那個坐在寬大辦公桌後的男人。

那男人一頭銀白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一根根頭髮都柔順的貼在頭皮上，向後梳去。由於上了年紀的緣故，銀髮男人的髮際線後移，額頭顯得很寬，佈滿著些許皺紋。不過從他那立體朗的五官不難判斷，年輕時他也稱得上是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即便現在也稱得上是相貌出眾。

我無法判斷他究竟是60多歲還是40多歲，他看著年紀不小了，但是那雙銳利的雙眼讓他到年齡很難判斷。就像是一雙鷹的眼睛，只需一眼就能給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徐婉，我來帶你離開這裡！”

站在那張辦公桌前和銀髮男人對峙的正是徐婉本人，她和那男人驚愕的注視著我，就像是看到了孤魂野鬼一般。

“黃粱？！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無法判斷此刻皺眉盯著我的徐婉對我的出現是驚喜還是驚恐。我只能衝她用力擺了下頭，讓她過來，別擋在我和那銀髮男人之間。

“歐陽倩和我過來救你。”

“歐陽倩？”那銀髮男人重複道，他的聲音是那種很是低沉，音量不大，卻蘊含著力量的聲音。那明顯是久居高位的人才會發出的充滿魄力的嗓音。

“歐陽倩人呢？怎麼就只有你一個？”

“歐陽倩她......她已經過世了。”我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怎麼可能？”徐婉難以置信的說，“歐陽倩她死了？不可能的！”

“我很抱歉。”

“她是怎麼死的？”

“我和她在來這裡的路上遭遇了奧維莉亞的襲擊。奧維莉亞偷襲得手，不過歐陽也沒讓她好受，她們倆一同殞命了。”我悲痛的說道，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的直盯著坐在辦公桌後的銀髮男人。

雖然那男人個子不高，身體也談不上強壯，不過他散發出的內斂的危險氣場還是讓我寒毛倒數。我本能意識到這個人絕對不好對付。而且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個銀髮男人自己看著有些眼熟，但我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看到過他。

“小婉，看看你惹出的亂子。”銀髮男人嚴厲地看香徐婉，彷彿我手中指向他的致命武器只不過是根無害的燒火棍。

“歐陽倩死了......竟然死了......”徐婉神情恍惚的小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