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秦凡也不是胡說八道。
吐谷渾,史書記載,原屬遼東鮮卑慕容部的一支,華夏古時遊牧民族建立的國度之一,十六國割據時,處於中興時期。
隋代時朝廷曾兩次遣派大軍征伐,大敗吐谷渾。
然而隋末時,農民起義,天下大亂,漢人再也無暇理會關外鄰族,吐谷渾族人的元氣得以漸復。
唐、吐谷渾兩境也頻有發生軍事衝突,各有勝負,吐谷渾成為了邊患之一。
後來貞觀九年,唐太宗一鼓作氣,以李靖掛帥率領精銳唐軍,攻打吐谷渾。
慕容伏允不敵天兵,最後自刎身亡,吐谷渾歸附於唐朝。
當然了,這是後話。
跟前的慕容伏許,並不知道歷史程序。
慕容伏許打從心底裡,無比崇拜哥哥慕容伏允,滿心認為哥哥將會率領英勇的族人,將唐人打得滿地找牙。
他們吐谷渾人將在短短數年之內雄起,入主中原,佔據黃河周邊最為肥沃的田園。
長安這一座宏偉都城,取之輕巧,如探囊取物。
否則慕容伏許,也不會那麼不可一世,恣睢至極,在大晚上,無視朝廷宵禁,和手下們在長安街上策馬奔騰,如入無人之境。
可惜他遇到了秦凡這一個不該遇到的人,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正在秦凡、慕容伏許交流的時候。
灰衣者懶得管他們,匆匆地拾起了地面上木匝子,吹了一記口哨。
一匹載負有行李的瘦弱黃驃馬,從斜刺裡奔了出來。
由此足見,灰衣者是外來者,並非長安本地人。
灰衣者目視秦凡,道:“兄弟,你趕緊上馬!”
灰衣者倒也有義氣,跑路不忘招呼秦凡一塊兒走。
秦凡的腿腳有小毛病,但前身的幼年時期,在鄉村牧場裡曾練過騎術,此時翻身上馬,並沒有拖泥帶水。
“我上馬了,你呢?”
灰衣者二話不說,也縱身一躍,如風中一葉輕輕地坐上了馬背,穩穩地坐在秦凡的身後。
秦凡、慕容伏許暗歎灰衣者,身輕如燕,身手非庸。
秦凡納悶,這一個傢伙的職業是幹什麼的。
難道是盜賊之流?
此人單劍破槊,劍術不凡,區區的盜賊者有如此一流的身手?
灰衣者上馬之後,雙手第一時間便接過了韁繩,那等同反客為主,將秦凡給擁抱入懷抱裡。
秦凡心裡嘀咕:其實,我真的不習慣被男人這麼抱著,難道我就得逆來順受?
不對——
一陣植物芳息,漫入鼻腔,沁人慾醉。
秦凡一愕:灰衣人的體氣居然是香的?
“駕——”
灰衣者雙腿輕輕夾打馬腹,馬兒得令前行。
秦凡回過神來,和慕容伏許揮手道別:“兄臺,今日之事,咱們是一場誤會,但你回家後記得要和哥說,要和我們大唐人和睦相處,否則雖遠必被誅,追悔莫及!”
秦凡話音剛落,和灰衣者揚長而去。
慕容伏許目視二人離開,眯起眼睛,不知作何感想。
……
“這人的胸大肌真發達啊!”
馬匹奔跑顛簸時,灰衣者胸口緊挨貼著秦凡的背脊。
秦凡釐清情況,可以肯定灰衣者必是女子身份。
她孤身趕路,偽裝成男子比女子要更為安全。
但現在情況,看破不宜說破。
他一說破,氣氛多麼尷尬啊。
說不定灰衣女心裡一個不爽快,直接將他從馬背上給扔下。
秦凡好好享受溫香軟玉時,身後隱約傳來了一陣子的吆喝聲。
顯然以慕容伏許為首的一幫兒吐谷渾人,並不打算放過他們,而是追上來報仇。
黃驃馬營養不良,體弱消瘦,不夠吐谷渾人的獵馬壯健。
其次他們二人合騎一馬,馬背有灰衣女沉甸甸的行李,而且秦凡懷裡還有一隻大肥貓呢?
他們被追兵追上,那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他們身後馬蹄聲越來越近了,而且還聽得那一些吐谷渾人叫罵的聲音了:
“大晚上,城門緊閉,那兩個混賬東西是絕對出不了長安城的。”
“我們逮住了這兩個扁腦殼,就將他們衣服給扒個清光,吊在城裡最高的那一株槐樹上,讓全長安的人都可以看清楚他們的醜態。”
“……”
灰衣女嘟囔道:“可惡,我明明就放過了他們了,但這一些異族人非但不領情,還要咄咄逼人,胡攪蠻纏。”
灰衣女呵氣如蘭,說話軟綿綿、甜糯糯的,和先前激鬥慕容伏許時的強勢表現,判若兩人。
秦凡苦笑道:“今夜的金吾衛怎麼回事,都不見人的?”
灰衣女道:“也許他們到別的地方巡邏了吧!”
“這也太巧合了!”
秦凡建議道,“你放我下來吧,我來拖著他們。”
他可是秦瓊的兒子,等一下報上名號,料想吐谷渾人有所忌憚,不會把他怎麼樣。
灰衣女抱打不平,因自己而受到牽連,秦凡可不想見到好心人跟著遭罪。
灰衣女珠唇上噘,輕蔑一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這一些化外之民,我一人一劍剁了,大不了同歸於盡,只是——”
灰衣女摸了摸懷抱裡的木匝子,道,“只是有負我養父所託,耽誤了僱主的大事……”
說著,她輕輕一嘆。
僱主?
秦凡心道:她應該不會是傭兵吧?
秦凡好奇灰衣女的身份外,也十分想知道木匝子裡裝著什麼。
秦凡見到了高聳入雲端的飛雲樓了。
秦凡笑道:“有了,我們有地方可去了。”
回家,是唯一的選擇。
“哪裡?”
“翼國公府邸。”
灰衣者一愕:“這是等閒人物可以進入的地方麼?我們偷偷地溜進入,可能得被府裡的人亂棍打死啊!”
秦凡拍著胸口保證道:“放心,我們大搖大擺從後門進去!”
灰衣者秀眉一蹙:“是也不是啊?”
秦凡胸有成竹道:“放心啦,請相信我。”
秦府裡的家丁家將,都是久隨秦瓊將軍久經沙場,可不是吃素的。
萬一慕容伏許等人,一心要將事情鬧大了,長安城防軍也會出動,慕容伏許等一幫吐谷渾人那是吃不了兜著走。
灰衣女對秦凡的話將信將疑,但目前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們身下的黃驃馬也深通人性,知道主人和朋友正在逃亡,無需催促,四足發力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