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吃飯去!”盧林看了看林清徐手上的銅子,眼睛發亮。
“這五個銅子,只能買倆燒餅,剩下一個銅子,倒可以買碗米湯。”洛雲搖頭道,這點東西,哪裡夠他們三個吃的。
“先墊墊肚子也好。”林清徐說著,將銅子收到口袋裡,就往店外走。
“欸,三位留步。”長衫中年突然開口。
三人回頭,他才繼續道,“小店也有吃的,剛出鍋的青茬面饅頭,一個銅子一個。”
“哦?”盧林頓時來了興趣,“這麼便宜?”他雖不清楚一個銅子的價值,但這饅頭的確比燒餅便宜許多。
“可不。”長衫中年繼續道,“幾位幹活辛苦,要是在我這吃,我免費給幾位提供開水,怎麼樣?”
“那當然好。”盧林應著,又邁進了小店的門,回頭對二人道,“就這吃吧,不然兩個燒餅哪裡夠咱們吃的。”
洛雲倒是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三人重新進了店裡,這堂屋也沒處可做,長衫中年自然也無意安排。他找來三隻瓷碗,倒了三碗水放在櫃檯上,接著轉身去了廚房,給他們拿饅頭。
廚房裡,不大的籠屜冒著熱氣,長衫中年伸手掀開,裡頭是六個黑麵饅頭。他這店鋪本不買饅頭,這六個是他一天的口糧,不過現在既然能夠折現,他自然是願意。
長衫中年尋了個盤子,在籠屜裡留了個最大的,其餘五個饅頭悉數拿了出來裝在了盤子裡。
“饅頭來了!”
盧林聞聲回頭,就見長衫中年手中的盤子熱氣騰騰,他連放下碗,搓了搓手掌,準備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午餐。
“來了來了。”長衫中年走到近前,又吆喝一聲,手中的盤子卻不肯放下。
林清徐立時意會,連將五個銅子塞進了中年空著的手裡。
“慢用!”中年咧嘴一笑,將銅子重新收進懷中,心裡頓時踏實了幾分。
“我就不客氣了!”盧林迫不及待,抓起一個饅頭拿到嘴邊就咬了一大口。
“唔——”饅頭入口,盧林表情怪異。他皺著眉硬是把這一口饅頭嚥了下去,又喝了口水,這才氣順了,道,“這是什麼東西,又苦又澀。呸!還扎嘴!”說這話,他一口吐出一物,拿在手裡一看,卻是沒有挑出去的稻殼。
“青茬面饅頭就是這樣。”洛雲也拿起一個饅頭,咬了一口,道,“我們這乾旱缺水,尋常作物種不出來,但這氣候卻很適合青茬生長。青茬面雖難吃,但可以果腹,算是不錯了。其他糧食都要從別的地方運來,價錢很貴,普通人哪裡吃得起。”
林清徐點頭,他也是腹中飢餓,拿起一個饅頭吃了起來。
果然,又苦又澀,難以下嚥。
三人皺著眉頭吃完了這一餐,好歹肚子的問題解決了。
“劉掌櫃,城主的酒釀好了嗎?”三人吃完正要離開,門外卻是走來一人,朗聲對長衫中年道。
說著話,這人邁步進了屋。這人看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身穿皮甲腰佩長刀,頭上還戴著鋼盔。
“好了好了!”這位劉掌櫃連應道,接著就轉身鑽進了後院。
“有客人啊!”來人打量了一下正要走的三人,道,“幾位看著眼生,不是本地人吧!”
“官爺,我們趕路,這是路過貴地。”洛雲連道。這人一身穿著他也見過,應該是城中的差人。
“打算去哪?”來人斜靠在門口的米缸邊沿,問道。
這人將門口堵了個嚴實,顯然是不想讓幾人離開。
“界域之門。”林清徐道,“不知官爺可知道去往界域之門的路線?”
“界域之門?”來人目光閃爍,抬眼看了眼面前幾人,鄙夷道,“你不知道路線,就要去?”
林清徐仍是態度恭敬:“我們到貴地,也是想要問一下路。”
“哦?”來人挑了挑眉,故作恍然,“原來如此。”
“不知官爺可知道路線?”林清徐假裝不覺,繼續道。
“界域之門,我的確聽過。”來人將手插進了米缸的白米中,來回撥弄著,“不過嘛,整個春農城只有一個人知道如何去,那就是城主大人。”
“城主大人?”林清徐和盧林對視一眼,眼中俱是閃過一絲喜色,“不知官爺可否帶我們去見城主大人?”
來人繼續撥弄著白米,沉吟了一會,道:“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不過嘛……”
這時候,劉掌櫃抱著兩個酒罈走了出來,高聲笑道:“和大人不必費心了,這是三個窮光蛋,你從他們那得不到好處的。”
這位和大人瞪了一眼劉掌櫃,顯然,他並不喜歡旁人插話。
劉掌櫃被和大人一瞪,便不再多言,而是抱著酒罈站在一旁,等待著對方發落面前的三個外鄉人。
“這三個人很是可疑,陌生面孔,鬼鬼祟祟。”和大人目光中一股寒意閃過,他轉向門外,喝道,“將這三個可疑分子給我拿下!”
“踏踏踏……”腳步聲響起,接著十來個穿著與和大人類似的差人從店鋪窄小的木門中魚貫而入,他們拔出佩刀,將店中的三人團團圍住。
劉掌櫃心中和那三人一樣緊張,只不斷祈禱“千萬別在這裡動手,打爛了我的東西”。
“綁了!帶回去!”和大人從劉掌櫃手中奪過酒罈,吩咐一句,便朝門外走。
劉掌櫃空著兩手,對著和大人背影,卻是始終不敢開口提錢的事。
此時,數把閃爍寒芒的鋼刀架在了三人的脖子上。林清徐想要反抗,卻察覺這夥人體內俱是有靈力流動,顯然並非常人。而他們的確訓練有素,三兩下便把洛雲按在地上,以鋼索捆縛了雙手。盧林也和林清徐一樣想法,二人沒敢輕舉妄動,只得束手就擒。
眼看著三人被差人押出了店鋪,劉掌櫃才鬆了口氣,心裡也暗暗為這三人惋惜——他雖在錢財上小氣,但到底也算不得奸惡之人。
對春農城的城主,劉掌櫃可是有苦難言。這位城主五年前到這上任,據說是萬家的客卿,實力背景都很雄厚,只因愛喝青茬釀的酒,故此才來到這窮僻之地任城主。劉掌櫃釀酒是一把好手,聽說了城主的喜好,自告奮勇為城主釀酒,本以為抓住了財源和靠山,不想這位城主三次買酒卻有兩次不肯付錢。不僅如此,城中百姓還有傳言,這位城主竟然暗中從事奴隸拍賣的行當。在靈界,奴隸是合法交易,但他卻是將城中的無名流浪者,或是外來的無財無勢的異鄉人,都抓了起來,賣到了拍賣會。
“哎……”劉掌櫃嘆了口氣,喃喃道,“希望他們三個不要變成奴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