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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三隻白鼠

“呼......”

歐陽哲彥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試圖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他暗自給自己打氣:

“不就是吃個東西嘛,有啥好怕的!反正肚子也餓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麼,或許那股莫名的不安,源自於肖莫安剛才那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現在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加油!歐陽!你可以的!”

歐陽哲彥剛完成心理建設,一睜眼便看見一隻手伸到面前,掌心託著一個藍色的小蘋果。

藍色的......蘋果?

肖莫安見他遲遲沒有伸手去接,馬上洞悉了他心底的顧慮,於是神色平靜地解釋道:

“這估計是那個世界的特產,雖然顏色看著有些怪異,不過既然阿爾法說是食物,那就應該沒問題的,你就放心吃吧。”

歐陽哲彥半信半疑地接過藍蘋果,遲疑著拿到嘴邊。

感受到肖莫安那略帶期待的目光,已經箭在弦上的他雖然還有諸多疑慮,卻還是鼓足勇氣,雙眼一閉,狠狠咬了一口這顏色獨特的藍蘋果。

隨著一小塊蘋果肉入口,他並沒有急著咀嚼,而是含在嘴裡,細細感受了一會兒。

味蕾傳來的是蘋果那熟悉的香甜,甚至比他在現實世界吃過的所有蘋果都要甜,幾乎嘗不出任何酸澀。

這美妙的口感,倒是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嗯......還挺甜的嘛~”

歐陽哲彥睜開雙眼,懸著的心也總算落了地,開始大口咀嚼起來。

而肖莫安則目不轉睛地緊緊盯著他,就像在看一隻被注射了特殊藥物的“小白鼠”。

他在等,等這個藍蘋果可能會產生的特殊效果出現。

以他對現實世界食物的認知,這種天然呈藍色的食物極為罕見。

就拿藍莓來說,雖然名字裡帶有“藍”字,實則顏色也更偏向於紫色,只是因為其表面那層蠟質分泌物的影響,才讓它顯得更像藍色而已。

他之前看過一個影片,當所有食物都變成藍色後,即便再飢餓,人的食慾也會驟降,寧願繼續餓著肚子。

所以,當時開啟阿爾法所給的黑色包裹檢視時,他的臉色才會那麼奇怪。

不過他倒不擔心這些食物有毒,既然阿爾法將這些食物當作答謝禮物,只為了給它心中最重要的陳博士帶一句話,那麼這些食物的安全性理論上是沒問題的,只是不確定有沒有特殊效果罷了。

嘴裡那一小塊蘋果下肚後,歐陽哲彥徹底放鬆了警惕,直接放開手腳,對著手中的蘋果大口啃咬了起來。

這個藍色蘋果比常規蘋果小了至少一半,很快便被他吞食殆盡。

吃完後,他伸手摸了摸肚子,明顯感覺到飢腸轆轆的肚子,暫時得到了安撫。

於是,他抬頭看向肖莫安:

“看著挺噁心的,不過味道還不錯!只是我暫時還沒感覺到有什麼特殊效果......”

說著說著,他突然閉上了嘴。

因為他注意到肖莫安看過來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

心裡“咯噔”了一下後,歐陽哲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順著那道古怪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臉。

......嗯?

手感挺好呀,肌膚爽滑細膩有彈性,一點絨毛都沒有。

於是他尖著嗓子開口問道:

“......怎麼了?你幹嘛這麼看著我?”

肖莫安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似乎是在斟酌用詞。

隔了幾秒後,他才抬手指向歐陽哲彥的脖子:

“你的喉結沒了。”

歐陽哲彥聽完一愣,什麼叫做喉結沒了?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抬起微微顫抖的白嫩小手,試探性地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真沒了......”

緊接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迅速背過身,偷偷摸索著瞧了兩眼,然後......

“啊——!!!”

他的尖叫聲都變得尖細了許多。

肖莫安看著他的背影,像極了一個不負責任的渣男,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隔了許久才一臉淡定的安慰他:

“沒事的,估計過一會兒就變回來的,這也算是難得的體驗,你可以自己感受一下這種變化。”

歐陽哲彥猛地轉過身,滿臉怒火中竟還隱隱透著一絲......嬌羞?

他尖著嗓子對著肖莫安怒吼:

“滾粗!你要是想體驗,可以自己吃啊!要是懶得動手,我可以親手餵你!”

最後兩個字他咬得格外重,彷彿下一秒就要付諸行動。

可剛站起身,他那白嫩的小臉瞬間又紅潤了一些。

這種感覺,難道是......

“你怎麼了?”

肖莫安敏銳捕捉到了這個細微反應,還以為是藍蘋果產生了副作用,於是急忙開口詢問。

歐陽哲彥猛地把臉轉到一邊,不敢直視他,好半天后他才輕輕開口,吐出幾個字來:

“我想上廁所......”

這次輪到肖莫安愣住了,幾秒後,他一臉不解地反問:

“想上廁所你就去唄,這隻能說明我們在這個書界,還擁有著大部分的生理需求。”

“可、可我現在這樣,怎麼去啊......”

“該怎麼去就怎麼去,這你問我幹嘛?”

肖莫安滿臉詫異,像在看一個怪人。

“......你!”

歐陽哲彥再度轉過身背對他,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這樣的沉默氛圍並沒有僵持多久,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肖莫安竟然突兀的吹起了口哨。

“噓~”

悠揚的旋律在這片荒野廢土中顯得格格不入,卻也驅散了周圍那暫時的寧靜。

肖莫安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偷偷看向歐陽哲彥的背影,發現他的身體顫抖得愈發強烈,於是又加大了口哨的聲響。

沒過一會兒......

“靠!你給我等著!”

隨口放下狠話的歐陽哲彥雙手捂腹,小跑著就離開了。

見狀,肖莫安停下口哨,目光轉向一旁的秦柔,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光芒。

正巧,這時秦柔緩緩走了過來,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停下,帶著幾分生怯問道:

“......請問你們在幹什麼呢?歐陽他去哪兒了?”

她剛才站得遠,只看到歐陽哲彥吃了個藍色的東西,沒看清之後他身上發生的變化。

肖莫安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隨後緩緩說道:

“哦,沒事!他去上廁所了。......對了,你餓不餓?”

......

歐陽哲彥離開大概十分鐘左右。

回來的時候他已恢復原狀,因為肖莫安又看到了他的喉結。

“效果大概能持續10分鐘左右麼......”

他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默默記下了這個“來之不易”的資訊。

回到肖莫安面前的歐陽哲彥,直接無視了坐在一旁的秦柔,怒目圓睜:

“喂,該你了!”

肖莫安一臉茫然:

“什麼該我了?”

歐陽哲彥

捏緊拳頭,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別給我裝糊塗!不能就我一個人當小白鼠!你不是也餓了嗎?趕緊吃啊!”

“哦,我回來路上已經嘗過幾種了,而且小白鼠也不止你一個,你看,這位秦小姐不是也在吃麼?”

歐陽哲彥聽完一怔,轉頭看向秦柔。

此時,秦柔正將手中剩下的一點藍色麵包放入口中,細嚼慢嚥,模樣頗為淑女。

聽到他們倆的對話,她嚥下嘴裡的麵包,一臉無辜地問道:

“什麼小白鼠?”

“哎......”

歐陽哲彥嘆了口氣,也沒對她多做解釋,轉頭繼續怒視肖莫安:

“我不管!你必須當著我的面再吃一次!”

話剛說完,他就衝到肖莫安面前,隨手從黑色包裹裡抓起一樣食物,就要往肖莫安嘴裡塞。

肖莫安剛準備伸手阻攔,秦柔卻突然開口,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我這是......怎麼了?”

兩人聞聲望去,只見秦柔的身體不斷縮小,很快整個人就縮排了衣服裡。

她原本穿著一件粉色T恤,搭配藍色牛仔短褲,尺碼十分合身。

可此刻,一個可愛的小腦袋從粉色T恤領口探了出來。

她神色慌張地看向肖莫安和歐陽哲彥,奶聲奶氣地問道: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變成小孩子啦?”

肖莫安低下頭看了看手錶,默不作聲,不知心裡在盤算著什麼。

此刻格外敏感的歐陽哲彥,一巴掌朝著肖莫安呼了過去:

“喂!你這傢伙是不是在想,要是剛才讓我同時吃下藍蘋果和小麵包會怎樣?我勸你少動這些歪心思,不然我跟你同歸於盡!”

肖莫安腦袋一側,輕鬆躲開這一巴掌,隨後繼續將目光落在秦柔臉上。

秦柔一邊捂著胸,防止身上過大的衣服脫落,一邊好奇地看看自己的小手,又瞅瞅自己的小腳,臉上滿是驚訝:

“......真的變成小時候的我了麼?好神奇呀!”

似乎是確定了藍色小麵包的效果,肖莫安神色平靜地收回目光,然後主動伸手到黑色包裹裡,拿出一塊透明包裝的藍色巧克力。

“喏~不用你催,我自己吃一塊給你看。”

說完他便拆開包裝,將那塊糖果大小的巧克力直接塞進嘴裡,也不細品,幾口咬碎後便吞了下去。

歐陽哲彥見狀,心裡卻沒有那種“大仇得報”的暢快,只是深吸一口氣,假笑著問他:

“怎麼樣,好吃麼?”

肖莫安皺著眉搖了搖頭:

“......太甜了。”

說話間,他嘴裡露出一口散發著熒光的藍色牙齒。

即便烈日當空,這變化依舊十分顯眼。

見到這一幕,心裡不平衡的歐陽哲彥,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大聲質問道:

“藍芽?你這傢伙是不是拿之前就試過效果的食物忽悠我呢?”

聞言,肖莫安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嘴裡的牙齒。

於是他後退一步,推開歐陽哲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齒,又用舌頭舔了舔,卻沒感覺到牙齒有任何異樣。

“只是牙齒變藍麼......看來這些特殊食物的效果差別很大。”

已經觀察完自身變化的秦柔,看看肖莫安的滿口藍芽,又瞧瞧歐陽哲彥臉上那藏不住的“不平衡”,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倆的關係看起來很好呢~”

聽到她這般評價,歐陽哲彥立刻扭過頭,有些傲嬌地回應:

“誰和他關係好了!我和他不熟!”

見秦柔一臉不信,急於撇清關係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真的!我和這傢伙才認識沒多久,要是能選,我寧願這次就我一個人來!”

小女孩模樣的秦柔笑得更歡了,眼睛眯成了兩彎月牙,之前的生怯一掃而空。

歐陽哲彥無奈地搖了搖頭,主動岔開話題,耐心給秦柔解釋起這個世界需要進食,以及黑色包裹裡那些特殊食物的相關資訊。

聽到自己被當成小白鼠,吃的竟是有特殊效果的食物,秦柔並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生氣,反而笑得十分好看。

這讓歐陽哲彥不禁懷疑,這個看起來既文靜又可愛的姑娘,會不會是個傻子?

沒過多久,“小女孩”秦柔發現自己又開始“長大”,逐漸變回最初的模樣。

“效果也是10分鐘左右麼......”

肖莫安看看手錶,又看了秦柔一眼,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柔有些驚奇地上下打量著自己的身體,然後笑著開口:

“雖然來到這裡前,我確實撿到一本不知從哪兒來的黑皮書,可剛開始歐陽跟我說什麼‘能力’、‘黑皮書世界’的時候,我是真的不敢信,但現在我有點信他的話了。”

歐陽哲彥聳了聳肩,對於她之前的不信任,並未感到意外或生氣。

他的能力比較特殊,當時給她講解時,也不敢隨意消耗幾年壽命,展示“超能力”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畢竟之前兌換了兩次“40年壽命”後,他也重新從“小康”回到了“貧窮”階段。

秦柔見面前兩人都再不說話,於是收起笑容,再次伸出手仔細端詳,像是在回味剛才變回小孩的奇妙感覺。

沒想到念頭剛起,她就看見自己的手又開始一點點縮小。

在歐陽哲彥驚訝的目光中,她再度變成了可愛的小女孩模樣。

“這怎麼還有後遺症的......”

想到自己剛才的變化,歐陽哲彥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喉結,確認一切正常後才長舒一口氣。

肖莫安則皺著眉,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對於自己的再次變化,秦柔自己都有些難以置信,疑惑地小聲問道:

“......我怎麼又變小了?”

那奶聲奶氣的聲音,讓她此刻的模樣愈發可愛。

看著她擺弄自己的小手,歐陽哲彥遲疑著開口:

“難道這就是新人獲得能力的秘密......

沒有能力的新人,吃了這些所謂有‘特殊效果’的食物後,就能永久獲得相應能力;

而已經有能力的人吃了,只會短時間獲得食物的特殊效果?”

說著,他本能地看向肖莫安。

肖莫安沒看他,而是上前兩步走到秦柔面前,蹲下身子對她說道:

“你現在試著操控這個能力,看看具體效果。”

經過一番測試,肖莫安確定了她的能力,可以讓自己在7歲到目前年齡之間自由切換,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了。

看著重新變回來的秦柔,歐陽哲彥不屑地搖了搖頭:

“這個能力在戰鬥中好像沒什麼用吧?把自己變成小孩,似乎只會被揍得更慘......”

肖莫安轉頭看向他,一臉認真地回應道:

“不,理論上能力並無好壞強弱之分,關鍵看怎麼運用,如果這個能力升到二階,說不定能把附近的人都變成小孩。”

“呃......你說得好像也有點道理。”

歐陽哲彥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不明白肖莫安為何如此認真地跟自己說這些。

之後,肖莫安讓秦柔去一旁練習新能力,自己則和歐陽哲彥繼續嘗試其他食物的特殊效果。

畢竟只有弄清楚這些食物各自對應的效果,才能在合適的場合加以利用。

不然萬一和敵人戰鬥時,想給自己加個“Buff”,結果卻隨機出一個類似藍蘋果的效果,那還不如不吃呢。

歐陽哲彥雖然百般不情願,但最終還是被說服,和肖莫安一起把剩下的幾種食物都試吃了一遍。

然而結果卻不盡如人意,他們並未試出什麼帶有強力“Buff”的特殊食物,大多數的效果都很普通。

比如能短暫提升視力的藍色小番茄、少量提高跳躍力的藍色牛肉乾、能像變色龍一樣隨環境改變身體顏色的藍色軟糖......

最有用的,大概就是那包能讓自己全身霧化的軟殼香菸了。

但它每次的效果也只能持續到一根菸燃盡,測試時還把兩個不抽菸的人嗆得死去活來。

另外還有幾樣食物,他們吃完後,沒發現任何效果。

肖莫安猜測,要麼這些食物真沒效果,要麼就是效果不易察覺,像水中呼吸、火中游泳、滋陰補陽之類的,在當前環境下很難測試出來。

結束測試的時候,肖莫安總算理解了為什麼多數玄幻小說裡,都會有類似“空間收納”的能力或效果。

因為這些道具帶在身上實在太不方便了!

他現在沒辦法,只能隨時用一隻手拿著這袋黑色包裹。

等之後回到現實世界,這些食物被黑皮書“記錄”下來後,下次再進入新的書界時,應該就可以像顏西兮之前拿出那片薄荷葉那樣方便了。

頭頂那熾熱的太陽已西斜了不少,肖莫安看了看手錶,大概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於是三人稍作收拾後,便朝著肖莫安之前看到的那座蜃樓般的城市出發。

一路上,秦柔時不時丟擲一些只有“新人”才會問的問題,還順便打聽他們之前的冒險經歷。

肖莫安全程板著臉,幾乎不回應。

而耳機沒電、百無聊賴的歐陽哲彥,倒是相對耐心地為她解答了一部分問題。

比起最初的陌生,兩人的關係明顯親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