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扶住額,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將她的腦子全部攪亂,可是她什麼都不能做。卓七看見寒雁的臉色不對,皺了皺眉:“你怎麼了?”
“沒事。”寒雁咬了咬牙:“卓七,我能不能再求你一件事。”
寒雁用了“求”這個字,卓七感到非常不自在,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你說。”
“你能不能帶我去大牢中一趟。”寒雁道:“不被人發現。”
私探大牢?卓七有些探究的看向寒雁,為什麼她聽到這個訊息後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雖然卓七也很想知道寒雁身上發生的事情,可是看她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卓七反而希望寒雁什麼都不知道才好。
皇宮內。
太后靜靜地看著身邊蜷縮成一團的老貓,淡淡一笑:“怎麼了?”
身邊的姑姑小聲道:“玄清王快不行了。”
上一次皇上派出去刺殺寒雁的御前侍衛最終死於傅雲夕之手,可是傅雲夕卻也為寒雁擋了一刀,這一刀或許在以前並不是什麼重大的傷病,可是落在現在就是雪上加霜,傅雲夕的身子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皇上只會把所有過錯退在莊寒雁身上,傅雲夕只會怨恨皇上,就這樣怨恨下去吧。”太后撫摸著老貓順滑的毛皮:“皇家的親情,哀家看得多了,總抵不過自私二字。”
姑姑道:“那西戎公主……若是真的將他治好了……”
“不過是個沒腦子的。”太后擺了擺手:“若真治得好了,早就治好了,王爺這孩子性子大,哀家從小看著他長大,他是不會接受的。”
“娘娘,那現在怎麼辦……”姑姑似乎還是有些擔憂。
太后微微一笑:“現在?只能他們全部鑽進去,這件事情,也就算完了。咱們大宗,也該變天了。”說到這裡,她的面目猛地變得猙獰起來,眸光變得慘厲,老貓尖叫一聲,一爪撓在了太后的手背上,頓時,一道長長的紅痕出現了。
太后並不生氣,反而溫柔的嘴裡喚著“咪咪”逗著它,貓兒弓起的背逐漸蜷縮下來,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靠近了太后,仰起臉將頭在她手背上蹭了蹭。太后一個眼神,身邊看得心驚肉跳的宮女連忙過去抱起貓咪。
“殺了。”明黃色衣服的女人不帶一絲感情的命令道,哪裡還有剛才喚貓的溫柔模樣。
“是。”宮女幾不可見的顫抖了一下,連忙抱著貓快步出門了。
太后撫摸著自己手背上的紅痕,唇邊逸出一個冷笑,敢傷她的,必然會付出代價。十幾年前是這樣,十幾年後亦如是。
卻說今夜的天牢,守門的牢頭都昏睡在一旁,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竟然一絲聲音都沒有。寒雁看著一身黑衣的卓七,頗有些無奈:“你把他們全部弄暈做什麼?”這樣反而更招人懷疑。
卓七無辜道:“不把他們全部弄暈,怎麼保證萬無一失,你看我們西戎的薰香厲害吧,沒有三個時辰,他們是醒不來的。”
三個時辰天早就亮了,怕是第二天京城就會傳出昨夜有人夜探天牢的訊息,不過眼下也顧不了多少了。寒雁從上頭跳了下來:“先找人。”
天牢裡所有人都被燻暈了,找起人來尤其費力,總不能叫一個人的名字讓她來回答。卓七走在前面,寒雁一個個仔細的看過去,直到卓七叫了一聲:“是不是這個?”
寒雁皺了皺眉,快步走上前去一看,那是一個頭發蓬亂的人,一片仰躺著倒在地上,面容盡是汙垢。寒雁仔細辨認了一下,認出了那件熟悉的衣服,雖然已經扯得破爛不堪,到底還是有一些端倪。
那人正是媚姨娘。
時隔一年,在牢中的媚姨娘竟然過得如此潦倒,雖然知道天牢不是人呆的地方,但是眼見著一個頗有姿色的女人現在面目全非,和街上的乞兒沒什麼兩樣。想起媚姨娘從前光鮮亮麗的樣子,實在是有天壤之別,心中便湧起一陣感慨,不過感慨歸感慨,到底是沒有同情的。
“這樣子都被你看出來了,好眼力。”寒雁對卓七道。
卓七得意的一笑:“女人的身體,我是最熟悉的。這牢中的犯人不少,可身姿尚且可口的,便只有這個婦人了。想來應當就是你的姨娘。”
寒雁瞪了他一眼,示意卓七動作。卓七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一隻手伸到柵欄邊將媚姨娘的身子拖過來,另一隻手將瓶子放在媚姨娘鼻尖地下晃了晃,只聽媚姨娘一聲呻吟,慢悠悠的醒轉過來。
當媚姨娘一睜開雙眼,看見自己身邊站著兩個黑衣人的時候,立刻驚懼的尖叫起來:“不要殺我,救命啊,救命啊!”
身處天牢之中的罪人,大多都是犯了不可饒恕之罪,或者是得罪了朝廷命官,便終身監禁在此,過著身不如死的生活,可是也有成為替罪羔羊的,這些人大多在牢中的時候就離奇死亡了。說是離奇死亡,不如說是被幕後的人殺人滅口。媚姨娘想必也見過不少這種事情,所以才會懼怕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是來殺人滅口的。
“閉嘴。”卓七冷冷道:“再叫就一劍殺了你。”
媚姨娘還在苦苦哀求,也許是看周圍都沒有了動靜,她知道這天牢裡能動的就只是面前的這兩個人。她重重的磕著頭:“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只要你們不殺我。”說完就一下子扯開自己的衣裳,她連肚兜都沒有,露出自己的肌膚。媚姨娘雖然身上髒汙不堪,可是肌膚到底還算是順滑,只是上面斑斑駁駁,昭示著這具身子遭受過多少苦難。在牢中,女人可以隨意被欺負,想必媚姨娘也是一樣。
寒雁想起媚姨娘曾經盛氣凌人的模樣,她妖嬈嫵媚,有著讓所有男人為之傾倒的風情,她視男人為玩物,即便是莊仕洋,在媚姨娘年輕的時候,也只不過是她裙下之臣的一個,她都是稍帶不屑的。可是現在,她乞求,過得狼狽,哪裡還有當初的一絲婉轉風情。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並沒有說錯,寒雁嘆息了一聲,拉下了自己的蒙面:“是我,媚姨娘。”